那头兽的目的很明显,就是冲着花海来的。只是一次次往花海方向冲的时候,总会被江执和肖也钳制住。
兽毕竟是兽,激恼之下就不管不顾,大有将对方碾死的心思。所以局面就是这样,每每它往花海这头奔,就会被江执和肖也袭击,然后调头来攻击江执和肖也,再想起自己的目的,再奔向花海……
盛棠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后背一直处在危险当中,每次那兽往这头转的时候,她都能感受的到,但手上就是不能停,后来就不一朵朵摘了,两手一搂搂一把,数朵并摘。
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也不敢回头去看江执和肖也的情况。
只能听见打斗和呼吸声,还有兽的吼叫,再有石子砸落声。
甚至还有……
矿壁的开裂声,又有大片矿石砸在地上。
也不知道是兽太重,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盛棠竟觉得地动山摇得厉害,伴着那头兽的嘶吼和撞击,有那么一刻盛棠是站不稳的。
她隐隐预感到了什么,紧跟着江执冲着她喝了一嗓子,将这预感变成了现实。
“矿井要塌,小七,赶紧出去!”
手腕被江执控住,与此同时抓过袋子,肖也将剩下的袋子也一并扯手里。得马上撤离,头顶上矿壁的裂缝越来越大,往下砸的矿石也由最开始的小块变成了现在大块大块掉,躲得不及时,就能被砸伤。
江执拉着盛棠往外走,昏暗杂乱的光影里,盛棠瞧见了那头兽。它被江执和肖也逼到矿道最狭窄的位置动弹不得,许是受了伤,又许是被耗尽了体力。
这么近距离的一大照面,盛棠着实是背生冷汗,这玩意儿长得也太吓人了。
但兽没看他们,几番挣扎着起身未果,就冲着矿里叫,声音听着比之前的还要瘆人。
这么一叫,又震得坠了不少石头下来。
“快走。”江执催促。
“等等。”盛棠盯着眼前的兽,“矿井一旦塌了,它怎么办?”
矿挺深,塌陷的话,植物倒是能够重生再生长,但这头兽就没命了吧。
肖也闻言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得顾着它?再说了,咱仨也搬不动它啊。”
江执明白她的心思,低声劝,“它一心往花海跑,可能就是受了寄生物的影响,再或者它就是以狐面为食,本能保护那片花海。除非是它自愿,否则咱们确实带不走它。”
盛棠怔了数秒,摇头,“不对,它要保护的不是花海。”
扭头看江执,“你俩先把狐面带出去,我随后就跟上。”话音落,她又赶忙折返了回去。
“小七!”江执惊骇。
肖也急够呛,“这干嘛去啊?”
江执二话没说将手里的袋子交给肖也,催促,“带狐面出去,马上。”
这种情况下肖也当然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往外跑,也想跟过去看看,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有难同当。
可狐面又都在他手里,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东西……
急死了都要,冲着江执背影大吼,“你们都不要命了!”
“你手里攥着的就是命,赶紧出去!”
手里攥着的就是命,0号窟的命,他们的命。
肖也死盯着矿井深处,一咬牙,扛起袋子就往外跑。
这边,盛棠避开石子砸落的危险又跑进了花海,拨开茂密的枝蔓,准确无误地又找到刚刚无意间看见的东西。
其实最开始收集狐面的时候就察觉有东西了,只是当时没当回事。
盛棠深吸一口气,抱起那东西就往外跑。
跟来找她的江执撞了个迎面,江执低头一看她抱着的东西,一愣。但不容多想,就听轰隆一声,矿井的一头已经塌了。
他一把扯过盛棠的胳膊,拉着她就跑。
身后是矿石的撞击声。
经过那头兽,江执夺过盛棠手里的东西,将备好的绳子抽出来缠住东西,紧跟着往腰上一捆,将那东西别在身上了。
他又冲着兽大吼了一嗓子。
兽抬眼,许是看见了他身上的东西,猛地嘶吼一声,就见原本虚弱的它一下子起身,冲着他俩就过来了。
远远的,能听见肖也的喊声,“江执,盛棠!赶紧出来,塌了!”
是塌了。
从矿井深处开始,上头的矿壁迅速往下砸,就跟骨牌倒塌似的,整条矿道开始摇晃、塌陷。
江执拉着盛棠在前面急速跑,那头兽在后面疯狂追。边追还边吼叫,蹄子的践踏、庞大身躯的碰撞,都能引发矿道的快速毁坏。
终于见到了矿口,江执将盛棠往矿口那边劲力一推,肖也一直在那候着呢,手一伸抓住盛棠的胳膊,她顺着前后两人的手劲顺利出矿,配合的十分好。
转头再跟肖也一起来拉江执,江执也利落地出矿,“躲开。”
肖也眼能瞧见矿井里的那头兽飞奔而来,下一秒就跟盛棠一样,双双躲开。说时迟那时快的,那头猛兽竟一个跳跃,生生跳出矿口,随即,身后的整条矿道就都塌陷了。
前后不过数秒,看得肖也和盛棠心惊胆战的,尤其是肖也,额头上都密密麻麻冷汗了,想着这俩人在矿里,又是石头砸落又是猛兽追的,得以怎样的速度才能逃过生死大劫啊。
猛兽冲着江执去了。
盛棠趴在地上,四肢都在颤抖,喊了一嗓子,“你当心!”
这声音能传到多远不知道,她只觉得喊完这声,最后一点气力都没了。肖也还是一头雾水的,“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追着江执跑?”
话问完,他就大抵明白了。
就见江执快速解开身上的东西,朝着远处一扔,那东西在空中甩了个抛物线,然后落进草丛里。
猛兽奔着那东西就去了,然后不动了,挺狂躁的兽性一下子就收敛了。
江执踉跄了几步,实在累极了,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将防护罩一摘,大口大口喘气,额头上都是汗,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汗水给打湿了。
很快,盛棠在肖也的搀扶下上前。江执抬眼,朝着盛棠一伸手,盛棠握住他的手,顺势往他身边一坐,整个人又瘫他身上了。
肖也好奇那头猛兽,趴在那,嘴里发出呜咽声,不像是愤怒,像是,挺轻松?
“你刚才背个什么东西上来?黑乎乎的。”肖也问江执。
就那么快速一晃,他看得不真亮,大概半米长,乍一瞅就跟风干的腊肉似的。
江执靠在那,手一下下摸着盛棠的头,目视前方,“它的崽子吧,已经死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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