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景闻有些纳闷,安鹿芩难道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等她回来吗?
看起来兴致不高的样子。
没让季云恒送回来,难道吵架了?
那敢情好啊!不用他亲自动手就能解决季云恒。
“怕你被拐走。”黎景闻不咸不淡地说道。
安鹿芩主动挽上了黎景闻的胳膊,粘在他身边,“那怎么会啊?谁要拐走我,不得先过你这一关。”
黎景闻并没有反感,只是垂下眼帘看着安鹿芩疲惫的脸,然后继续说道:“天要下雨——”
“我都说了我只嫁给你,当然,我没有要逼你娶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算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安鹿芩绕来绕去,话都没说明白。
黎景闻听了也一头雾水,他只听出来安鹿芩说要嫁给他。
回家一进门,安鹿芩就闻到了牛肉汤的味道,她兴冲冲地冲向餐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耳根子微红。
这辈子都不能直视汤了。
番茄牛腩汤,砂锅还在灶台上。
陆阿姨看到安鹿芩的身影,马上疾步进来,“安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我这锅汤终于可以端下来了。你不回来少爷都不让我端上桌,说冷了就不好喝了。”
“啊!”安鹿芩摸了摸自己的耳根子,回身看着黎景闻,羞赧地笑了。
黎景闻害怕她吃不上热饭,大有进步啊!刚刚是在门口等自己吧!看看是不是季云恒送自己回来。
巧了,她就猜到黎景闻看到了季云恒之后会火冒三丈,故意打车回来的。
忙于公司事务,实在没时间和黎景闻斗智斗勇。
黎景闻帮安鹿芩拉开了椅子,随意一句,“这次的汤放心喝。”
安鹿芩突然咳嗽一声,被黎景闻的话噎到了。
看来黎景闻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好尴尬啊!上次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怪不得晚上她觉得热,黎景闻信誓旦旦地说第二天就好了。
丢脸丢脸!
陆阿姨放好了碗筷,才发现安鹿芩一脸的疲惫,嘴唇也干燥,“啊呀,哪次的汤不能放心喝?明天做猪蹄汤,美容养颜。我看看我们安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憔悴?老太太要是知道了,多心疼。”
安鹿芩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没有吧!可能是今天事情太多了。不憔悴吧!连黑眼圈都没有。”
上辈子打工天天半夜才睡,这算什么?微信步数甚至都不到两万。
洒洒水啦!
安鹿芩的回答让陆阿姨刮目相看。
以前安鹿芩每次出门都是逛街,甚至懒得自己走路试衣服,去了商场坐在店里,看和她身材一样的模特们帮她试衣服。
现在这小公主居然一天走了一万步。
难不成车坏了?
晚饭结束以后,安鹿芩在楼上整理材料,陆阿姨悄悄给黎景闻送过去几个快递。
陆阿姨把快递排列整齐,大大小小一共十个盒子,“这些都是安小姐的快递,还有好几个没拿上来。”
黎景闻看了收件人的名字,都写着安鹿芩,或者是“该死的安鹿芩”“小贱人”诸如此类的名字。
“全都锁在仓库吧!”
黎景闻要从源头上斩断那些恶作剧的人,不能让安鹿芩看到快递里边的东西。
可安鹿芩下午已经收到了一个快递。
“啊西——”从安鹿芩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暴怒,黎景闻和陆阿姨马上跑了过去。
只见安鹿芩两只手上沾满了血红色的液体,梳妆台上也有零零星星的血迹,还有一些絮状物。
地板上躺着一颗包裹满血糊的心脏,仔细看,还被扎了好几个孔。
黎景闻一把拉过安鹿芩,进了自己卧室的洗手间,亲自给安鹿芩洗手。
“妈呀!”陆阿姨都吓了一跳,尖叫失声,马上拿了扫把出去打扫。
安鹿芩烦躁地抿着嘴唇,黎景闻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手背一阵温热。
黎景闻以为安鹿芩是心有余悸,正打算安慰她,安鹿芩已经大声抱怨道:“无语了,我的新衣服!又不能穿了!去死吧!”
安鹿芩的声音之大,神情之愤怒,都是黎景闻未曾见过的。
他看着安鹿芩白色半袖中间的血迹,好像在一点一点蔓延,直到把白色全部吞噬。
安鹿芩就是这白色。
“把这件衣服扔了吧!”黎景闻抽出纸巾给安鹿芩轻轻擦手,最后还挤上了护手霜,均匀地涂抹开。
“亲自收拾难免脏了手。”安鹿芩嘴角半勾着,微敛细长的双眸。
黎景闻扫过安鹿芩的眼神,发现她神色漠然,“嗯?”
安鹿芩回过神来,眯起眼睛露出清澈的笑容,“我也想要景闻哥哥的护手霜。”
黎景闻打开了抽屉,一排长得一模一样的护手霜,整齐地摆在一起。
安鹿芩的眼睛里冒着星星,“哇!你以前怎么没用过?你居然囤了这么多!”
黎景闻淡然道:“喜欢拿去。”
他从来不用护手霜,但是他希望,安鹿芩身边的味道,是这个橘子味,而不是饧萧身上的香水味。
“那我就不客气了。”安鹿芩拿起了最左边的一只,只是稍稍碰到了旁边那只护手霜,她又耐心将那只重新摆放好,力求回归原位。
“对了景闻哥哥,附近谁家有狗子,最好是大型犬。”安鹿芩的眼底掠过一抹阴冷的光。
御东星城。
唐茗刚刚回到家里,看着线人拍来的安鹿芩亲自签收闪送的照片,嘴角微微勾起。
不知道娇纵大小姐打开快递会是什么表情呢!会不会吓得晕过去?
唐茗收到一条短信。
[怀孕门被人查到了,有人开价五百万。]
唐茗伸出玉手摘下了颈上的钻石项链,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前忽然浮现出安鹿芩的身影。
“唐茗!你休想嫁给景闻哥哥!”
一闪而过。
唐茗只是回复了几个字,[问她还有什么要求。]
那条消息很快就回复了,五百万要现金,没有其他要求。
现金?跑路的时候带着现金不觉得累赘吗?
她将纸巾扔进垃圾桶里,忽然发现脚下的高跟鞋头部落了一颗水珠。
马上脱下来拿在手里好好擦拭,使劲儿,最后直到表面的漆皮都被擦破。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勾勾手,提着高跟鞋走到了衣帽间,打开白色鞋柜,里边八列八行共六四个透明格子,下边的每一个格子里都放着不同程度受损的高跟鞋。
唐茗挑选了一个位置,将这双高跟鞋也放了进去。
“碍眼。”她啧啧一声,关上了柜门。
安鹿芩问黎景闻谁家有狗没有得到结果,黎景闻说他也不清楚。
她联系到一位狗舍的老板,第二天开车两个小时去买狗去了。
说是她开车,没上高速就换塔塔开了。
她昨晚熬夜选狗子的品种,恶补知识,还做了养狗人试卷,到了大半夜才睡的。
塔塔怕她疲劳驾驶。
塔塔开车,安鹿芩就在副驾驶睡觉。到了地方,安鹿芩精气神好了许多,精力充沛,下车直奔狗舍。
这个狗舍在郊区,周围几乎没什么住宅,隔着老远就能听到狗吠,此起彼伏。
塔塔也不明白安鹿芩怎么突然要养狗了,说不定下一次她自己就变成狗了。
在狗舍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穿着蓝色衬衫,手里还带着手套,见安鹿芩走过来,他扭头就回到了大门里边。
安鹿芩进了院子,还是刚刚那个男人,一脸傲慢地看着安鹿芩。
安鹿芩很客气,走上前就介绍了自己的身份,“您好,我是昨晚预约来看55的。”
55,是一只捷克狼犬的名字。
它是这个狗舍的第55只狗,所以取名为55。
这里的狗都是以数字命名的,反正他们以后有了主人也会改名字。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安鹿芩一眼,看着这个穿着朴素一身半袖牛仔裤的女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就是你?”
“不能是我吗?”安鹿芩被打量了一下,浑身不舒服,她态度也强硬了许多。
那老板摆了摆手,唏嘘道:“你买不起,回吧!我们这狗舍的狗,可不是一般的小野狗,你这种过家家的人就别来打扰我们了。”
安鹿芩头上一群乌鸦飞过。
昨天晚上说的好好的,今天来了就这么说,说她过家家?
塔塔站在安鹿芩的前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男人,“你是老板吗?”
“你别管我是不是老板,你们买不起,别浪费时间。谁还不知道你们这群人,假名媛假富二代,众筹买上一条狗,拍几个视频转手就卖给别人了。”男人一边说一边拿起了扫帚,要赶安鹿芩和塔塔出去。
安鹿芩还是不想白来一趟,而且她昨晚看了55的视频已经决定要养55了,还是和声细语地解释道:“我是和你们老板聊过的安小姐,我们昨晚已经说好了今天来接55回家,定金也付了,你可以看截图。”
说着安鹿芩就掏出了手机,那个男人继续用扫帚挑起地上的灰尘,塔塔拉着安鹿芩往后退。
男人大叫一声,将安鹿芩赶出门外,从里边反锁了大门,“你是天王老子也不管用!这狗不卖给你们!穷bee!”
安鹿芩还是给那个老板打电话了,可惜两次都没人接。
最后一次接了,那个老板说他很忙,就挂了电话。
塔塔有些心疼她,明明没必要对那个人那么和气,这回自己受气了。
一小时后,安鹿芩下了高速,没开多远车就被别停了。
黑色商务车上下来一个人,径直走到了后备箱那里,安鹿芩吓了一跳,锁了车门。
谁知道那个男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名贵化妆品,几万块的包包,过来敲了敲她的车窗。
“安小姐,实在抱歉,我们的工作人员不懂规矩,狗做了检查洗完澡就给您送到府上。”
路来路过的车经过的时候都放慢了速度,甚至有车直接停在了安鹿芩车后边,探出头来看好戏。
安鹿芩按下了车窗。
“不用了。”她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