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的货架上摆着的是一排又一排的白酒,砸到地上碎了到也还好,可万一砸到人身上,估计伤得不轻。
安鹿芩已经被购物车的冲击力作用无法停下脚步,她的小腹还隐隐作痛。
“小心!”黎景闻从货架后边冲过来,一个箭步挡在安鹿芩身后,稳稳地扶住了她。
安鹿芩抬起头来看着黎景闻,双眼瞬间溢出了泪水。
“景闻哥哥~”她站好之后躲在黎景闻身后,故意委屈巴巴地揪着黎景闻的袖口,好像被人欺负的小孩子。
塔塔:[啧啧,影后奖颁给你。]
安鹿芩:[你必嘴,这是我的任务。]
黎景闻挽着安鹿芩的小手,推着购物车走过来了。
那女人现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上次在黎家老宅老太太就给她警告了,若她继续惹是生非,别说黎家的财产没她的份,还会追究她的责任,再把她赶出东城。
没想到今天居然又碰上了黎景闻。
安鹿芩看黎景闻薄唇动了一下,立马抢在他前边善解人意地说道:“黎景闻哥哥,我们结账回家吧!”
她无视了那女人的存在。
黎景闻冰冷的双眸扫过之处散发着寒气,他厉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购物车还能倒着推?”
杀鸡儆猴,黎景闻拍了拍安鹿芩的背。
安鹿芩用余光瞟着女人的神情,惶恐,后悔,愤怒,压抑,在那张脸上显示的淋漓尽致。
那女人向安鹿芩投来乞求的一瞥。
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安鹿芩不说出实情,黎景闻就不会收拾她。
安鹿芩皱起眉头,眼神清澈,带着一丝悲悯。
女人好像看到了希望,脸色缓和了许多。
下一秒,安鹿芩佝偻着身子,双手按在小腹上。
黎景闻一回头,发现安鹿芩神情痛苦,“怎么了?”
安鹿芩却摆了摆手,挺直了腰,“没事,可能是刚刚不小心撞在购物车的扶手上,一会儿就好了。”
黎景闻故意看着那女人认真道:“严重的话去医院。”
刚刚他目睹了全程,从安鹿芩和老女人斗嘴开始,他一字不落全都听到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安鹿芩这怼人的“功夫”又见长了,丝毫不怯场,气得老女人面红耳赤。
在外面张牙舞爪,在自己面前又装得柔弱。
安鹿芩故意卖惨,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又客套,“没事不严重。”
老女人早已结账,她在检票口徘徊,等候黎景闻发落。
账是安鹿芩自己结的,东西也是派工作人员送的,黎景闻开车来了之后司机就下班回家了。
老女人也直接被两人无视。
不过是黎景闻不想当众丢黎家的脸,才没有在超市解决。一回家,他马上给小宋打了电话。
小宋还以为黎景闻那么早出发都没有找到安鹿芩,不应该吧!
“老大,没遇到安小姐?”
“把厂子关了。”黎景闻看着黎家二叔的厂子,早就亏空,一直空有躯壳,是念在他是二叔的情分上才没有派上面的人去检查宣布破产,还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黎家旗下的公司和厂子多的是,不缺这个产业,可黎家二叔却是靠这个养活一家人为生。
小宋还没反应过来,“厂子?厂子!”他后知后觉,看来东城从今以后就没有黎家二叔这个人了。
一场黎家掌权人的厮杀,即将开始。
“明天早上我要在新闻上看到这条消息。”
说罢,他挂了电话。
安鹿芩在门外,听到黎景闻的话背后有些发凉。
一个厂子的生死,不过是黎景闻一句话的事。
看来她以后不能那么得瑟了,说不定哪天黎景闻不开心,也会好好处置她。
不过话说回来,上次老太太都没有把老女人赶出去,黎景闻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违背老太太的意思?
也不知道黎家的家庭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从表面上看,所有人对黎景闻都是忌惮,而私下里每个人都痛恨他。
安鹿芩想到这里,突然觉得黎景闻这么做好像没必要,今天这是小事儿,要说上次如果采取这种措施,那还能说的过去。
万一老太太明天问起来什么回事,她难道说只是在超市里边被老女人推了一下吗?这未免荒唐了。
她被骂一点都不要紧,到时候黎景闻被骂了,肯定又要怪罪到自己头上。那才是得不偿失。
“小姐,你站在这里干嘛呢?怎么不进去?少爷又骂你了?”陆阿姨突然从安鹿芩背后冒了出来,安鹿芩被吓了一跳,撞到了门上。
“咚”的一声。
安鹿芩落荒而逃。
黎景闻发开门以后,人都不见了,但一块抹布还在地上躺着。
他俯身捡了起来,听到安鹿芩房间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陆阿姨被安鹿芩一把拽进了卧室,还按在了椅子上。
安鹿芩双手叉腰,“陆阿姨,您怎么悄无声息就出来了?”
好险啊!得亏她眼疾手快反应灵敏,不然黎景闻就发现她在偷听了。她要是知道了黎景闻的那些手段,黎景闻还不得把她杀人灭口?
“我走路有声,小姐太投入了。”陆阿姨说着露出了姨母笑,“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害羞了?”
安鹿芩汗颜,什么害羞!她和黎景闻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塔塔:[哪一步?]
安鹿芩:[就你多嘴,睡你的觉去!]
塔塔:[哪一步?还有什么是我不直到的?]
安鹿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既然塔塔是系统,那是不是她做什么塔塔都知道,那她和黎景闻……
啊!细思极恐!
她摸了摸脸,热的发烫,“陆阿姨,我想问问您知不知道二叔和黎少的事情。”
陆阿姨脸色明显低沉下去,顿了顿,还是给安鹿芩解释道:“陈年旧事,上一辈的恩怨,我这个做下人的也不是很清楚。”
“哦,是这样的,今天在超市里遇到了二叔的夫人,我们两个人闹了不愉快,我刚刚听到景闻要好好教训一下二叔——”安鹿芩的话还没说完,陆阿姨就打断了她。
“闹了不愉快?”
安鹿芩轻松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我们两个人斗嘴,然后她踢了购物车一脚,我就被撞出去了,不过没摔倒,关键时刻景闻哥哥来了。”
陆阿姨却格外不满意,气愤地啐了一声,“她还敢动手?少爷教训她都是轻的。”
安鹿芩是黎家老太太认定的儿媳妇,谁欺负安鹿芩就是不给老太太面子。更何况是一个后来居上的小三,年过四十人老珠黄,连一个子嗣都没有。
安鹿芩的心又悬了起来,坐在陆阿姨旁边侧问,“啊?那什么算重的?”
教训,到底什么地步叫做教训,黎景闻已经要把厂子关了,这应该做的够绝了吧!至少她这件事应该不至于这么做。
陆阿姨叹了口气,“断绝关系,把章收起来,甚至连后代的关系都断了,以后世世代代都和黎家没有关系,也不允许任何人联系他们。”
这事情,不是没有过。
“那奶奶该有多伤心啊!”安鹿芩伸手摸了摸脖颈上的平安无事牌,既然奶奶上一次都没有赶走二叔,心里肯定舍不得。
再说了,要把老女人赶出去,也不能是她点燃导火索。
这不是相当于她一个外人掺和了黎家的家事吗?
安鹿芩忽然跑了出去,发现黎景闻不在卧室,她又跑去了书房,也不在。
黎景闻在地下室里,安叙知到了,两人实地研究工作室重新设计规划。
安叙知走到哪里都穿着实验室的褂子,来到黎景闻这里也不例外。
“听说你今天把老女人气个半死?黎少实力护妻啊!”
黎景闻在工作台上收拾笼子,一个月前给突然造访的一只垂耳兔买的小笼子,后来也不知道那兔子跑到哪里去了。
“我只是为了顺理成章地除掉老女人。”黎景闻风清云淡道。
安叙知咂了咂嘴,“你这话让我姐听了多伤心。”
黎景闻稍作思考,淡然道:“她不会知道的。”
安鹿芩不会知道他与二叔有什么过节,她只需要做她的小公主就好。
家族之间的纷争,她这辈子都不用操心。
安鹿芩站在工作室门口,两只脚微微开列,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个男人破口大骂:“呸!渣男!亏我还觉得你终于良心发现了!原来你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还好我不是单纯觉得你是为了我好,我体谅你才要过来和你商量。不然我就是大XX!
黎景闻和安叙知都被突然想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工作室有密码,只有他和安叙知知道。安鹿芩是怎么进来的?
安鹿芩双手环抱,一步一步慢慢走过来,“说话啊!怎么不说了?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被你感动的都哭了,某位烂白菜终于心软了,还为我撑腰?”
她倚靠在工作台上,嘴角半勾,狐狸眼微微敛起,明明还需要抬头看黎景闻,却让人不自觉产生了一种俯首称臣的感觉。
黎景闻看着安鹿芩的眼睛。
这不是他认识的安鹿芩。
“借刀杀人,黎总好手段啊!”安鹿芩掀起眼皮,慢条斯理地鼓掌,在地下室空旷的墙壁上撞击出了回声。
黎景闻食指轻轻推了推眼镜,压低了声音,“为你也是原因之一。”
“可别!为了我?我何德何能因为被人推了一把就要把人赶尽杀绝?这罪又要落到我头上了。”安鹿芩转了个身,看向了那个兔笼子,嫌弃地瞥了一眼。
是啊,黎景闻对她的好和耐心不及那些动物的百分之一。
可今天若是原主听到了黎景闻这段话,估计要难过好一阵子,还要开导自己“景闻哥哥一定是为了我好”。
“那交由你自己处置吧!”黎景闻索性放开了权利。
安鹿芩挑眉,“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