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鹿芩应声抬头,看到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你没事吧?”安鹿芩才发现这个男人,就是之前在她变成小仓鼠的时候捡到她的大帅哥季云恒。
他怎么在这里?
黎家和娱乐公司还有合作?
“低血糖,你……”季云恒嘴角动了动,目光落在安鹿芩的饭盒上。
“你吃紫薯丸子吗?”
安鹿芩没想到这顿饭能挽救一个低血糖的大帅哥。
这种好事怎么们拒绝?干嘛非得在黎景闻身上吊死,说不定她能改写系统。
再说了,要攻略黎景闻也没说不能和其他异性相处吧!
黎景闻和唐茗到了饭局上,合作方的负责人也都到齐了。
今天这个局,是唐茗的医院跨进国外市场的关键,黎景闻来,也不过是给唐茗一个面子。
毕竟有他在,那些人不会为难唐茗。
刚坐下打开手机,才发现小宋三十分钟前发来了消息。
[安小姐我给你送到了,吃完爱心便当还劳烦boss你自己送回家吧!俺也要去谈恋爱了。]
爱心便当?
安鹿芩给他打电话是去了公司?
三十分钟前,那应该是他和唐茗出来的时候。
黎景闻正要打电话催安鹿芩回去,陆阿姨也发来了消息。
[少爷,小姐给你做饭的时候切到手了,我说要给她处理伤口她急着给你送饭,你记得带她去门诊看看。]
安鹿芩给自己做饭,还切了手。
这小丫头怎么又心血来潮开始做饭了,不是说了安分呆着就好。
唐茗看黎景闻在看手机,她不由地怀疑又是安鹿芩在捣鬼,凑到黎景闻身边低语:“景闻,张董给你敬酒了。”
黎景闻锁屏,推掉了桌边的酒杯,眉峰扬起,“酒就免了,先签合同吧!”
安鹿芩和季云恒在黎景闻公司外花园的长椅坐着,季云恒把紫薯丸子都吃完了,赞不绝口,气色也恢复了很多。
“谢谢安小姐出手相救。”季云恒伸出了大手,眉眼明亮,倒真不像个娱乐圈的大佬,像个……大学教授?
斯文败类的感觉。
安鹿芩先是瞟了一眼季云恒手上没带戒指,然后轻轻附上自己的手去。
“别客气。”她轻声地回应,小脸上漾出甜笑。
不客气,谢谢你帮我处理这些垃圾。
季云恒突然握住了安鹿芩的手,“你受伤了?”
安鹿芩耸了耸肩,眯眼笑着,“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无伤大雅。”
季大佬不愧是季大佬,果然细心啊!那么小一个伤口都能发现。
季云恒收回了自己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可贴,单手撕开要给安鹿芩贴上。
“我以前也经常有小磕小碰,创可贴随身都备着。后来有一个人告诉我,创可贴除了可以贴伤口,还可以把秘密记下来。”
安鹿芩倒是没有任何抵触,她的食指就乖乖悬在半空中,等着季云恒给她贴创可贴。
“这话我也听过。”安鹿芩随意地撩了一下头发,正好有一阵风吹过来,发丝在阳光下折射出缕缕光芒。
季云恒愣了神,回过神之后,将创可贴贴在安鹿芩白皙的食指上。
安鹿芩总觉得季云恒欲言又止,话里有话,她大胆发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娇纵蛮横,从不在意别人想法的刁蛮公主?”
“恰恰相反。”季云恒认真地看着安鹿芩,发现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车停下来,黎景闻从车上下来了。
“我觉得安小姐是一个执着坚韧的人——在追求黎先生这件事情上。”
“你知道她喜欢我,还和她走这么近。”黎景闻一把就拉起了坐在长椅上的安鹿芩,生硬地一拽,安鹿芩的手腕都被拽红了。
“你干嘛?”安鹿芩从黎景闻手中抽出了手,往后迈了一步,刻意和他保持距离。
季云恒站起来了,提着饭盒,有意无意地晃了两下,和黎景闻那双敌意的眼睛不同,他格外温柔,依旧保持风度。
“黎先生,全城的人都知道安小姐喜欢您,你何必欺负安小姐年纪小,把时间都付诸在您身上。”季云恒风轻云淡地挑衅完黎景闻,又温柔地和安鹿芩挥了挥手。
“安小姐,改天把你的饭盒还给你。”
安鹿芩也挥了挥手,笑脸盈盈地道别:“好的,那电话联系吧!”
黎景闻从头到尾都被安鹿芩无视,满腔怒火发不出来。
安鹿芩甚至连招呼都不打就向反方向走去。
“安鹿芩!”黎景闻一伸手将安鹿芩拽住,臂弯微微用力就将她拉在怀中。
他知道安鹿芩为自己做饭受了伤马上推下饭局赶了过来,可这小丫头却在和别人你侬我侬。
不是说喜欢他吗?
怎么昨天一个黄毛今天一个季云恒。
“黎大头,你放开我!”安鹿芩折腾了两下,挣不脱黎景闻的怀抱。
真实搞不明白这个男人,既然不喜欢鹿芩,那干嘛过来说这种话。
渣男!呸!
“你知不知道每个接近你的人都抱着什么样的目的!”黎景闻不让安鹿芩走,可安鹿芩一脚踩在他锃亮的皮鞋上。
他吃痛,只是吸了一口凉气,依旧没有放开安鹿芩。
“安鹿芩,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给别人找麻烦,不要随便交朋友,你受了伤只会让别人麻烦。懂吗?”
黎景闻的语气冰冷的如同一桶刚刚从井里拉上来的水,直接扣在安鹿芩的头上。
她干笑了两声。
用极其平淡的语气,一字一句地承诺道:“好,我以后不会再来送饭了,不会和任何人交朋友,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给你找麻烦。”
黎景闻松开了安鹿芩。
他心中更加窝火了,自以为是季云恒的出现惹怒了他,实际上季云恒的那番话,戳中了他的心
“对不起,在你公司面前给你丢人了,没有下次了。”
安鹿芩说完这话,转身要走,黎景闻还在身后,要送她回家。
安鹿芩回过头扯起嘴角,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笑出来的,更像是自嘲,又像是嘲笑鹿芩对黎景闻的痴情。
“不用了,这么大人了,不会迷路的。”
她说罢就走到了马路边上,挥手拦了一辆车就离开。
黎景闻在原地看着安鹿芩小小的背影,落寞与无助在她身上显得淋漓尽致。
如果是以前,小丫头不会服输的,不会低头,更不会道歉,会叽叽歪歪找很多理由,最终还是要自己送回家。
怎么突然这么轻易就低头了。
他刚刚态度确实不好,都没有来得及夸夸小丫头的新衣服新造型,那些话莫名其妙就脱口而出。
自从在大街上吵架之后,安鹿芩安静了很多天,明明和黎景闻就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一面都没见。
黎景闻每天回家都觉得家里冷冷清清,很多次经过安鹿芩的门前,那双手的手指已经弯曲成要敲门的样子,可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
安鹿芩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消闲得很。毕竟是原主喜欢黎景闻,不是她喜欢黎景闻,顶多替原主不值,情绪过去了,又开始刷刷剧,收拾收拾材料,准备找个活儿干。
周末的时候,安鹿芩想出去透透风,在黎景闻的别墅呆的太久了,好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她倒是有个想去的地方,正好安教授来了,便软磨硬泡让安教授带她出去了。
碰巧那天黎景闻推掉了饭局回来,要亲自带安鹿芩去复查,一回家发现安鹿芩又不见了。
这次连手机都没拿,直接扔家里就人间蒸发了。
黎景闻联系上安教授才知道安鹿芩上山找大师去了。
这回也不能复查了,黎景闻自觉上次说的太过分,便没有要求把安鹿芩带回来。可傍晚的时候,天气突然变了天,雷雨交加狂风大作,暴雨天气就要来了。
去年这个时候,因为下雨山体滑坡好几个游客不幸遇难。
黎景闻在窗前来回踱步,给安教授打电话,谁知道等安教授回了电话他才知道,安鹿芩是自己上山的,安教授把她放在山上就走了。
他再也无法坐着了,穿上衣服就开车出门,让小宋也派人去找安鹿芩。
小丫头从小被宠到大,自己上山哪有什么求救能力,还不带手机。
安鹿芩还没到目的地,打算在半山腰的民宿住一晚再上去,顺便还能看看日出。
她虽然没拿钱和手机,但是可以支付宝扫脸支付,身份证还是带着的,有塔塔这个百宝箱,走遍天下都不怕。
刚到了民宿,天上就噼里啪啦下开了小雨,塔塔脱下外套遮在安鹿芩的头顶上,两人向里边跑去。
民宿的门上贴着通知,由于暴雨天气来袭,关店三天。
“你真是想不开,下雨了吧!”塔塔当初劝安鹿芩别上山,在市里边看看帅哥得了,安鹿芩非得上山去。
站在房檐下,安鹿芩伸手接着从天而降的雨点。
“这有什么,下就下呗,人生还能有几次赏雨,就像我,本来应该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但——”
面对突然开始煽情的安鹿芩,塔塔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
“别说了,保存体力。”
时间一久,安鹿芩就有些疲劳,从站着变成坐在门槛上,背靠着塔塔,眼睛迷迷瞪瞪,昏昏欲睡。
雨越下越大了,台阶下边积满了水,再这么下去,一会儿就能淹上来。
不时的还有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塔塔摸了摸安鹿芩的头发,又揪紧了她的衣领,自言自语道:“可是啊,你本来的人生,也不该是被车撞死。”
“安鹿芩得全家上下宠爱,她不可怜,你个傻丫头,怎么不替自己考虑。”
听到了一些动静,塔塔突然消失,安鹿芩失去重心身体向下倒去的一瞬间,一只大手撑在她的腰上。
她睁开了眼睛。
黎景闻!
“你怎么来了?”安鹿芩顺着目光看到了黎景闻已经湿透的西装裤,在手机灯光的照射下隐隐约约能看到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