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利索。
林夕转身向书房走去。
当他走到屋内,三具黑衣尸体逐渐破碎、腐朽,化作土黄色的颗粒,只留三具衣衫,随风飘荡。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多看一眼。
对于那人口中的‘事情办妥了’,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必然又是裴汉的恶行,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裴汉已死,知不知道都区别不大。
砰!
正在抄写账薄的陈山,下意识哆嗦了一下,他看了眼被拍在桌子上的军刀,心里咯噔一声。
不用说,门外那几个人已经没了,变成干渣渣了。
陈山忍不住咽了口吐沫。
那可是裴汉花重金培养出的干儿子啊,神通广大,在整个静州城都是顶尖的高手!
尤其是那个领头的,更是被誉为静州双雄,与柯府的吴长青不相上下!
可短短几个呼吸,就没了!
陈山看了眼林夕,发现对方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似乎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果然,他一点儿没变,还是那个冷血妖魔,杀人不眨眼,没有任何感情。
陈山呼吸急促,笔锋比之前更快,账薄被他一页页揭过。
忽然,他看到最后一页的三个名字,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猛地一哆嗦,手中毛笔掉在地上,墨迹浸黑了地面。
“公…公子,这、这……”
陈山面色发白,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林夕看了他一眼,冷声道:“继续抄,一个字也不要漏。”
“是”陈山冷汗淋漓,捡起毛笔,将那三个名字,写到了上面,然后递给了林夕。
林夕接过一看,拿起账薄大致比对了一下,发现的确一模一样,这才将抄写的部分收了起来。
然后看向陈山,“丁府在哪里,带路。”
陈山在抄写账薄的时候,里面的名字大致都有印象,知道林夕指的是城南尉丁原。
莫非他今夜要将静州四个城尉全杀了不成!
陈山瞳孔收缩,脸色骇然。
要知道上面记载的不知城南尉丁原,还有城北尉吴苍,以及另一个城尉齐芦,每个人至少管辖着数十个郡,上百个县,算是静州最有权势的几人。
说是封疆大吏,都不为过!
想着,陈山不敢耽搁,率先走出了书房,林夕跟了上去,临走前一把拎起裴汉尸体,走出书房后,随手拎起陈山,脚尖轻点,就跃上了屋脊,在夜色中快速移动。
一刻钟后。
丁府门前一片阴影处。
林夕提着陈山与裴汉尸体,落在了那里。
在他正前方,是一座门楼高达两三丈,门前挂着两个灯笼,不断发出昏暗的光,打在门前两尊石狮上,使其更显得气势磅礴。
石狮旁,站着八名高大家丁,不断扫视四周,一动不动。
在林夕观察的空当,陈山在一旁,不断干呕。
他实在搞不懂,杀都杀了,林夕还要带着裴汉的尸体,害得他一路与裴汉四目相对,吓了个心肝乱颤。
林夕没搭理他,拎起一人一尸体,躲过几名家丁,跃进了院墙。
宅子内,有一条青石小路,周边遍布水池、假山,很是考究,只是也裴府不同,此处的防守更加严密。
十步一岗,五步一哨。
林夕拎着一人一尸,在隐蔽处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一名起夜方便,落了单的下人,轻易问出了丁原住处。
他随手捏死下人后,一步跃上了屋脊。
因为薄雾侵染,瓦片上凝结着水雾,很是湿滑,而且上面还有许多枯黄落叶,下面掩着枯枝。
踩在上面容易发出声响,暴露行踪。
林夕只得猫着腰,不断找着空隙,慢慢前进,每当遇到巡院护卫的时候,还要低下身子暂时躲避。
因此走的很慢,足足一刻钟才到了丁原院落。
林夕探头一看。
不足半亩的院落,竟然有足足十个护卫,除此之外,一个熄着火光的房门前,还站了四人!
“够谨慎的…”
林夕皱眉,“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我一间一间找。”
原本他是打算悄无声息的进去的,可现在看来,只有先杀光这些护卫了。
而且还不能惊醒睡觉的丁原,否则就达不到他此次前来的目的。
想着,他轻轻将陈山和裴汉尸体放在屋脊上,交代道,“在这里等着,不要出声。”
陈山抱着裴汉尸体,连连点头。
林夕低下身子,从房顶卸下一片瓦块,用力掰碎,然后脚尖轻点,落到了院子,就地一滚,卸下了力道。
没有发出半点儿声响。
这时,恰好两名护卫巡视到近处。
林夕轻轻将碎瓦片握在手中,然后屈指一弹。
嗖!
瓦片呼啸飞出,直接钻入两人眉心,一抹鲜血激射而出,护卫的身子缓缓倒下。
砰!
瓦片的呼啸声,以及尸体倒下的闷响,立刻引起了其余人的注意,下意识看了过来,然后瞳孔一缩,数十颗碎瓦片在他们瞳孔迅速扩大,然后钻入他们脑袋,带出一抹抹血花。
砰、砰……
数十道闷响声想起,尸体倒落一地。
见状,林夕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这群人实力不强,只有一名丹海修士,其余只是真灵巅峰的境界,自己随手就能捏死。
可他们站得很分散,两人一组。
想要同时击杀,不让他们叫出声,难度很大,除了用石头砸死,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至于闷响声会不会惊醒屋内丁原,只能听天从命了。
林夕从暗影处走了出来,略作沉吟后,院中忽然笼罩了一层白雾,然后那些尸体尽数破碎、腐朽,化作土黄色的颗粒,被风吹散。
地上衣衫,随风不断盘旋。
林夕重新跃上屋脊,然后提着陈山与裴汉的尸体,向卧室走去。
吱啦!
伴随着一道响声,林夕走进了房间。
房间很大,入眼就是一枚古旧的梳妆台,上面摆放着几盒胭脂,以及一个镂空香炉,不断飘出白烟。
整个房间充满了颤香味。
视线向里看去,是一个屏风,上面搭着一套男子衣衫,以及一个粉色的女子肚兜,后面不断传来鼾声。
越过屏风,林夕看到一对赤身的男女躺在那里。
男的足有三十四岁,下巴留着一撮胡须,女的仅仅十六七岁的样子,脖颈雪白,被褥被胸口高高顶起。
砰!
林夕将陈山和裴汉尸体扔到地上,然后扶起床上两人,对准他们的后脑,一人来了一下。
他力度很小,恰好能把他们彻底打昏了,短时间内不会醒来。
锵!
打昏两人后,林夕抽出军刀,一刀砍掉了裴汉头颅,随后取出账薄,用力一撕。
嗤啦!
账薄被林夕分为两半,他将其中的一半与裴汉的头,一起扔到了床上,然后想了想,手中军刀再次挥舞。
咔嚓!
伴随着一道骨骼脆响,裴汉被从中间分出两半,然后军刀被林夕随手一甩,扎在了裴汉头颅之上。
陈山看着这一切,脸色发白。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过来。
林夕夜探丁府,根本就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震慑对方。
将裴汉头颅与账薄放到丁原床头上,借此传达一个信息:
在抚恤银这件事上,最好老实点儿,否则轻易取你狗命,让你和裴汉一个下场!
如此一来,对方自然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想着,陈山看了眼林夕,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原来这个冷血妖魔,虽然杀人不眨眼,没有任何感情,却还算是有脑子。
犹豫了片刻,他小声问出了自己唯一的疑问,“公子,您为什么要把刀留在这里”
林夕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山缩了缩脖子,不敢再问。
林夕拎起裴汉余下的两半身子,以及仅余的刀鞘,看向陈山,“吴府在哪里,带路。”
陈山不敢耽搁,率先走出了房间,林夕跟了上去,然后拎起陈山,脚尖轻点,就跃上了屋脊,在夜色中快速移动。
丁府的事情已经做完,他自然没必要继续谨慎。
一刻钟后。
林夕手中提着陈山与裴汉的两半尸体,站在了吴府门前,然后脚尖轻点,跃进了吴府院墙。
不多时,去而复返,林夕手中的裴汉的尸体只剩下一半,账薄也薄了很多,刀鞘也不见了。
又过了一刻钟。
林夕提着裴汉的仅余的一半尸体和陈山,跃进了齐府大院,当他们再次出来时,林夕手中就只有陈山一个活人了。
……
深秋的天,有些凉。
内城河上的雾气很重,后墙上的青苔,比来时更湿滑了。
林夕背着陈山,像一只壁虎一般在墙面上爬行,顺着来时的路,折返而回。
陈山趴在林夕背上,上下颠簸,一句话也没说。
刚才不足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林夕带着他又悄悄潜入了吴府和齐府,将尸体和账薄摆在了两个城尉大人的床头。
一个用绳子栓在了脖子上,只要一起床,就能发现,另一个则是吊在了房梁上,正对着床铺,一睁眼就能看到。
让陈山诡异的是,林夕似乎天上就适合做这种事情,进步非常快。
在丁府的时候,从潜入,到杀掉那些护卫,再到离开,整个过程足足用了两刻钟的时间,而在吴府的时候,只用了一刻钟多点儿,最后到齐府的时候,只用了半刻钟多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