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是林夕的悍然一拳。
拳头之上,青芒环绕,恐怖的能量压迫的周边虚空滋滋作响。
老者的威压是很强,让他如同身陷泥沼,连行动都迟缓了不少,但却远远没有达到失去战力的地步。
林夕虽然刚刚凝聚虚灵,但因为神魂之力远比一般的真灵修士要强,因此能做到这一步。
老者看着迎面而来的一拳,神色轻蔑,他的掌心一阵黄色光芒闪过,一把拍向林夕拳头。
嘭!
伴随着一声闷响,青芒湮灭。
丹海之境,号称能够开山辟海,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一旦踏入丹海之境,开辟体内丹海,体内气机会暴增数十倍,而真灵得到丹海孕养,发生质变,自此对体内气机完美掌控,如臂驱使。
其中的佼佼者甚至能够调动体内所有气机,一击下去,开山辟海!
当然,一击之后也就力竭了。
老者抓住林夕拳头,忽然仰头大喝,“死!”
林夕脑子“嗡”的一震,只觉头昏眼花,而周遭那群观战的白衣青年只觉头颅一阵刺痛,眼前一黑,纷纷昏倒在地。
只有一旁观战的两名老者未受影响,他们一人清瘦,一人光头,特征明显。
清瘦老者看着神色恍惚的林夕,不禁叹道:“黎苍兄这一式摄魂音越发精湛了,就连我都有一瞬恍惚,更别提一个小辈了。”
“是啊!”
另一名光头老者附和道,“如此距离,哪怕是你我,也做不到若无其事,更何况这小辈只是真灵境界,无法抵消丹海威压,一身实力能发挥五成,就顶了天了。”
清瘦老者微微点头,心中已然有了结论。
林夕,要败了!
一瞬的恍惚,足矣决定战斗胜负,更何况两人相差一境。
而结果也正如他们所料,在林夕神色恍惚的空当,黎苍四指并拢,狠狠插在了林夕胸膛之上,半条手臂穿胸而过。
殷红鲜血在林夕背后喷溅。
黎苍手臂一挑,将林夕高高挑起,眼中闪烁着狰狞恶意,狞笑道:“一个真灵小辈,也敢和吾叫嚣。”
他踏入丹海之境多年,积累何其深厚,一个小辈岂是他的对手。
“天赋异禀又如何王家子嗣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死在老夫手中。”
念至此,黎苍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快意,仰头大笑,“老夫最是喜欢抹杀天才,尤其是像你这种出身优越的。”
“就是现在!”
林夕神色霎时清明,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笑意,咆哮道:“三重影!”
这是林家的一门秘技,可化身三道重影,使得自身爆发力得以倍增。
林夕话音未落,便有一股狂暴气息自体内苏醒。
他那被老者高高托起的身躯,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左右撕扯,在他的左右两侧,扯出两道虚幻重影。
只一瞬间,重影回归身躯,林夕抽回被老者抓住的右拳,向前一递。
一道带着可怕气息的拳印,如同闪电一般,向老者胸膛打去。
下一刻,老者的笑意凝固在脸上,身体高高飞起,鲜血自胸膛喷涌而出,血花在空中飞舞。
“嘭!”
一片死寂中,他的身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掀起的滚滚烟尘。
直到这时,两名观战的老者方才反应过来,脸色霎时大变,飞身扑到黎苍身旁,探了探鼻息。
“没死,没死…”他一边输送气机,一边倾倒丹药,努力维持着黎苍逐渐衰弱的生机。
林夕冷眼的看着三人,没有动作,他很想趁这个机会杀了黎苍,但有两名丹海境界的强者在一旁守护,他根本做不到。
因为体内莲株的缘故,他远比同境修士要强大,越阶而战不在话下,但相比于丹海修士,无论是体内气机,还是神魂之力,他都比不过。
而且随着丹海的开辟,修炼者的肉身会发生质变,打破人体界限,变得无比强悍,即便他开了九脉,也比不上。
他之所以能打败黎苍,是因为黎苍太过大意,自己占据了先机。
方才黎苍的那一声怒吼的确让他心神恍惚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他是故意吃下老者一击的,假装不敌,直到黎苍放松警惕,这才发出致命一击。
至于胸膛伤势,有体内诡异莲株相助,不是什么大事。
片刻后,见黎苍气息逐渐稳定,两名老者方才松了口气,黎苍这条命,保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清瘦老者开口道:“此子决不可留。”
见同伴点头,他继续说道:“只是黎苍兄伤势过重,若不及时送回黎府救治,恐怕有性命之危。”
说到此处,他咬了咬牙,像是做出什么艰难决定,“要不这样吧,我来送黎苍兄回府,刘兄你留下来,斩杀此撩。”
被称为刘兄的光头老者神情一滞,“张兄,此举不妥,黎苍兄受伤如此严重,必然受不得颠簸之苦。”
“依我看,还是由我两人抬着送回黎府,最为合适。”
“嗯。”
张姓老者微微点头,随手抓起地上的黎苍向远去走去,刘姓老者几步跟了上去。
林夕一愣,他都做好了与两名丹海修士战斗的准备,却不想到头来竟然是这个结果。
“难道被震慑住了”这一想法刚出现,便被他否定了。
自己虽然勉强重伤了一名丹海修士,可仅仅如此,绝对无法震慑两人。
“可他们为何忽然退走”林夕暗暗皱眉。
思索了片刻,林夕想不通其中缘由,索性不再做想。
不管是何原因,他们走了终究是好事,不然两名丹海修士同时出手,自己不死也要脱层皮。
‘目送’三人离开后,林夕看向昏厥在地,尚未清醒的白衣青年,略做沉默,而后随手提起场中仅有的两具尸体,顺着来时方向走去。
当来到一棵挂着身着铁甲的无头尸身的大树时,他手中的尸体逐渐破碎、腐朽,只余下两套衣衫随风飘去。
而林夕胸口处的伤口,也愈合了几分。
当他走过大树,那具无头尸身已然破碎、腐朽,铁甲掉在地上,发出咣当的响声,惊的四周鸟群飞散。
一具、两具……
直到林夕再次来到江村,他胸前的伤口已尽数愈合,只是衣衫仍然血迹斑斑,破烂不堪。
站在江村晒场,闻着空气中经久不散的血腥,望着已然烧的漆黑的村庄,林夕沉默了半晌,随后转过身,面向新起的几十座新坟,深深地鞠了一躬,久久不曾起身。
随后,向林家祖地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