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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据理力争(1 / 1)

夏侯翊闻言,不由得怀疑她是真摔还是假摔。他的神色立马冷了下来,提醒道:“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说好了互不干涉。”

“也对,我们有约定的。”夏侯纾自顾自点点头,却又说,“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早晚的事。”

“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你不要再胡闹了。伤人伤己,何必呢”夏侯翊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胡闹”夏侯纾一脸错愕,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不可思议地看着夏侯翊,气呼呼地说,“二哥,这话你可得说清楚!”

“今日又是从撷英那里打听到的消息吧”夏侯翊看着妹妹,眼睛里透着些许无奈和烦躁,然后说,“我知道撷英与你院子里的云溪交好,所以即便她们私底下在传递我的行踪信息,我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看来,我这院子才是漏得跟筛子一样。看来是得整治整治了。”

“是又如何”夏侯纾也不否认,挑衅地看着兄长,“若不是提前得知你的消息,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去的是什么地方”

夏侯翊道:“那现在你知道我去了哪里,又当如何”

夏侯纾噎了噎,不服气地说:“你就不怕我告诉母亲吗”

“随你。”夏侯翊坐了个请便的手势,然后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自己并不凌乱的衣衫,“倘若一会儿母亲问起你如何知晓,你又当如何作答”

“你……”夏侯纾一时语塞,告诉母亲不过是随口之言,她又哪里敢真的去告黑状。难到她能说她也去逛了青楼,所以才撞破了兄长的“好事”若她真的蠢到这种地步,只怕最后被骂得最惨的还是自己。

“无缘无故的你跑到陵王世子面前去做什么”夏侯翊终于言归正传,言辞间颇有责怪之意,“他身份特殊,你又何尝不是,就不怕万一泄露了身份,引火烧身”

话题又绕回来了,夏侯纾翻了个白眼。

明明与宇文恪交好的是他夏侯翊,她是担心他与宇文恪同流合污才跟过去的,怎么倒变成自己的错了难道是怕自己抓住他的小辫子吗

夏侯纾越想越生气,也不示弱,赌气说:“你这些日子故意借着上次的事与我生疏,便是与那宇文恪鬼混在一起吧可是他宇文恪是什么样的人你说我胡闹,结果你自己却不知道避嫌!”

夏侯翊被她气笑了,反问道:“那你到说说,宇文恪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侯纾愣了愣,才察觉其实自己除了知道宇文恪游手好闲、沉迷女色的传言之外,似乎也不了解其他。之所以那么排斥这个人,仅仅也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和外界的传言。不过京中既然有这样的传言,那定然也不是空穴来风吧。而且今天的宴席上,他虽然没有如姚继辉之流那般大放厥词,却也没有表示出反感。

从某个角度来说,不反对,那也是一种纵容。

夏侯纾这下子完全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遂开始说教道:“二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才认识他多久,对他的了解又有多少你敢说他与你交好不是有所图谋”

“那他图我什么呢”夏侯翊继续追问。

夏侯纾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你这话问得真奇怪。你这是被灌了什么汤呢,还是故意考我呢他图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

没等夏侯翊回答,她又说:“开国之初的十大异姓藩王如今不过只剩三家,满朝文武皆知当今天子意在削藩,他宇文恪在京住了十余年都与我夏侯家毫无交集,这个时候接近你,摆明了是要拉拢咱们父亲!”

真当她是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不懂朝政风向呢,那她隔三差五去沐春院看那些幕僚炫技难道是白看的

夏侯翊听了却依然只是笑了笑,云淡风轻道:“纾儿,你很聪明,但还是太过莽撞了,有的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就是真实的。”

说完他想了想,又提醒道:“这事到此为止,你也别再当着父亲和母亲的面提及,回去好好休息吧。”

夏侯纾承认自己疑心比较重,今日行事也确实鲁莽了些,但她绝不认可夏侯翊单方面的指控。她越想越气,不依不饶地继续反驳道:“宇文恪作为陵王在京人质,身份何等特殊,一举一动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下,我看他终日沉溺于花柳酒巷不过是自污之举,目的就是掩目避世。”

“这就是你的判断依据”夏侯翊的语气颇为遗憾。

“我知道你肯定又说我是在胡思乱想,可是这一次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夏侯纾不服输,一本正经地给他分析,“你仔细想想,陵王年轻时骁勇善战,雄霸一方,就连先帝在时都要让他三分,还下嫁公主,以期永结同好。可如今他却沉迷酒色,不问朝政,连兵都懒得亲自去练了。人们都说他是因为照云长公主出家的事才这样,可他若对照云长公主是真心的,何不遣散后院众位姬妾还有宇文恪,外面的人都说他是自小缺乏长辈的管教,可他不是一向跟着宫中的皇子一同读书习武的吗皇子们长大了,或登基为帝,治理天下;或分封为王,守护一方。都是璀璨耀眼,名留青史的人物。他跟着这样的人学习,哪里就缺少管教了最奇怪的是,他们父子俩的行为举止如出一辙,这还不明显吗”

夏侯翊原本也不是真要跟妹妹争出个子丑寅卯来,听到这里他更是不能任着她继续胡说八道下去,连忙出言制止道:“行了,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怕我给夏侯家惹来是非,但是我做事自有分寸,这些话你以后还是别再乱说了,当心惹来口舌之非。”

夏侯纾却不明白哥哥的用心,一心只在把这事掰扯清楚,便不管不顾地大声说:“京城里那么多皇亲贵胄,除了姚继辉、梁忠平和沈家兄弟这样不学无术、趋炎附势之徒,大多对他避之不及,他为何非要与你结交还是不因为咱们父亲手握西郊大营的兵权!”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夏侯翊打断她的话,索性给她吃粒定心丸,“京城里与他交情深厚的皇亲贵胄多了去了,我不过只是其中之一。在外人看来,我不也是不思进取的人吗而且这件事你弄错了,不是他宇文恪来接近我,是我主动接近他的。按照你的推断,难道不是我目的不纯吗”

是夏侯翊主动接近宇文恪的

夏侯纾愣住,半晌才无比沉痛地说了一声:“我的傻哥哥,我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

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夏侯翊平时精明地跟什么似的,执着起来也真是无可救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还不得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夏侯纾气得直咬牙,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在想什么。

夏侯翊并不在意妹妹的暴跳如雷,更不打算过多解释,只是说:“纾儿,遇事不要光凭眼睛看,还要多用脑子想想。”

这不是在骂她没脑子吗

夏侯纾一听更加生气了,指着夏侯翊怒道:“夏侯翊,你别太自以为是了!这事要是让父亲和母亲知道了,看谁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这些,夏侯纾尤不解气,又补充了一句:“宇文恪绝非善类,你跟他来往迟早要出事!”

“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夏侯渊的声音猛然在身后响起。

夏侯纾吐吐舌,都气糊涂了,连要走后门都忘了。

她偷偷瞪了夏侯翊一眼,却见他一脸幸灾乐祸,便做鬼脸威胁他,岂料正好又被走到他们跟前的夏侯渊看见,只好耷拉着脑袋听后父亲的责问。

夏侯渊上下打量了夏侯纾的着装,皱眉道:“你看看你,穿得不伦不类,成何体统!”

夏侯纾赶紧抬头冲着父亲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满脸无辜道:“父亲,二哥说带女儿出去走走,女儿谨记父亲教诲不得抛头露面,这才出此下策,望父亲千万不要责怪!”

夏侯渊才不会被她轻易欺骗,又说:“那你们这大白天就开始喝酒,又是什么缘故”

夏侯纾只好拿眼睛去瞧夏侯翊,可夏侯翊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父亲,我错了。”

不光夏侯渊惊讶,夏侯翊也皱着眉头望向了她。

这认错速度简直让人措不及防。

夏侯渊一生骁勇善战,铁血无私,唯独面对妻女时没有那么多原则可讲。但作为一家之主,他也不能任由儿女胡作非为。

他将一双儿女都打量了一遍,依旧板着脸呵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兄妹俩成天在干什么,乳臭未干的小儿也想糊弄我,真当我老糊涂了为父让你们熟读史书可不是让你们私下议论朝政,在这里大放厥词!小心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夏侯纾身上,又说:“尤其是你,纾儿,为父常常教导你要谨言慎行,锦心绣口,你却改不掉口无遮拦,胡说八道的烂习惯。你方才的那一番话若是传到了有心人耳里,只怕又是一场祸端!”

“父亲教训的是,女儿知错了。”夏侯纾继续认错。非议他人长短是家里的大忌,今天若非因为宇文恪,她也不会这般直言直语犯了忌讳。

她又偷偷瞪了夏侯翊一眼。

“你啊,也就嘴上这么说,什么时候认真听过为父的话了”夏侯渊一脸无奈。自己的女儿是什么脾性他太了解了,但他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女儿,又不忍心责罚。他沉吟片刻,只好作罢,转而叮嘱夏侯翊:“翊儿,你是做兄长的,要看好你妹妹,别成天带着她到处乱跑,惹是生非。”

“请父亲放心,儿子一定会看好纾儿,不让她生事。”夏侯翊说完故意向夏侯纾投来一个胜利的眼神。

夏侯纾乜了他一眼,告诫他不要得意忘形。

夏侯渊又看了看他俩,目光再次停在夏侯纾身上的衣裳时,眉头都皱成一团了,十分嫌弃地说:“赶紧去把你这一身换了,像什么样子!让你母亲看见了还得说你!”

然后他又侧脸对夏侯翊说:“翊儿,你随我到书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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