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三哥发了奋的猛跑,可那条蛇的速度更快,没几步就追上了我们,那足有两米多长的蛇身将我们团团围住,信子来回的吐着。
三哥吓得不知所措,可还是护着我,只见那蛇挺着身子,朝着三哥咬去,我刚想出手,那蛇却一口咬下了三哥手中的猪肉吞了下去,随后转身就爬走了。
我们俩心有余悸的看着那条长蛇,以他的身躯把我们俩活吞了都不在话下,我三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拉着我就要走,生怕那蛇返回来找我们。
离了那片坟地,便是一片树林,那树林冷风嗖嗖的吹着,时不时还能听见几声鸟叫。
可这树林阴冷的很,那鸟叫声也不似寻常鸟叫,吱呀吱呀的,跟人喊出来似的,三哥奓着胆子走在前面。
突然那干树叶堆里窜出几只鸟,吓得三哥忙的脚下打趔趄,出了一头汗,随后转头看着我道:“长……长夜,你怕不怕”
我当然是不怕的,可为了符合我现在四岁孩童的身份,我假装一脸惊恐,忙着点头道“三哥,我怕!”
三哥用衣服擦了擦汗,拉着我的手,此时整个树林里散着一种发霉的味道,听三哥说昨天晚上下了场小雨,所以这树林里格外泥泞,可我记得当时我跟着那鬼魂来的时候,似乎没路过这片树林。
三哥闻言也说他来的时候没经过这片树林,我突然驻足了脚步。
“咋哩”三哥问道,被吓的方言口音更重了一些。
“我觉得不对劲。”
说完我抬头望向了天,此时正值日头最毒的时候,却乌云遮日,不是什么好照头。
“可我觉得你更不对劲哩”三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看着我一阵打量。
“你咋不说咱灵阳方言哩,哪里学来的一口普通话”
我心里被提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我以为三哥是看出了别的什么东西,原来是我的口音。
我当年四岁就上了山,虽说母语就是方言,但在气宗那么多年,早就忘了灵阳方言怎么说了,即使能说上一两句,也觉得特别拗口。
“学好普通话,走遍全天下嘛!”我道,三哥竟笑出了声,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我叹了一口气。
“要是你真能走出咱们灵阳镇就好哩,语文课本上讲外面的世界老好哩,而且你要出了咱们灵阳镇,就没人再给你白眼哩。”
听了三哥这话我鼻尖一酸,他始终为我着想,对我的关心与疼爱早就远超了我的生身父母,若是真有办法救他,我一定拼尽全力。
我和三哥在那片树林里走着,可越走越像迷路了似的,一个多小时也没走出去,就在此时,我眉间的阴阳眼一阵刺痛,那树林里竟然响起了唢呐声。
唢呐一响,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三哥也听见了那阵唢呐声,似乎是知道什么了似的,将我拉到一倒下的树桩后面躲了起来。
“我听镇里的老人说过哩,这树林里是送。”
送送是老一辈的俗语,有讲究说,人死要在家停尸三天送往火化,火化后就讲究送路。
所谓送路,就要亲眷家属披麻戴孝,儿子打灵帆走在前面,三喊逝去人名号,爸或者妈,将死者魂魄喊回,再由儿媳抱丧盆子,女儿提水壶一路浇地,一路浇到坟地,再者就是由侄子或者外甥抱骨灰盒了。
丧盆子也就是葬礼上烧纸钱的火盆,里面的灰不许扔,一路由儿媳抱着,等送路回来,在自家门口摔破。
每村死人都有一条送,经过此送,将死者魂魄和骨灰带到坟地掩埋,这一系列的过程被称为送路。
而送路这一习俗只在个别地区出现,在我们灵阳镇这可是一件大事,不能出岔子,要是送路期间出了岔子,那可是大凶之象。
此时我和三哥躲在那树桩后,只听见那唢呐声离得越来越近,我们眼见一送路人马从此经过,纸钱洒地,哭嚎声不断。
可诡异的是那送路人马没有一个活人,全部都是纸扎的小鬼,简直骇人。
我和三哥躲着不敢出声,眼见那送路队伍从我们眼前走过。
那口棺材竟然也是纸扎的,上面一纸扎小鬼坐棺,而下面是八个小鬼抬棺。
那些小鬼诡异的笑着,咿咿呀呀的,我倒还好,只是觉得可疑,但三哥哪里见过这样的大阵仗,吓得浑身发抖,跟丢了魂似的。
突然,那些小鬼在我们前面停了下来,唢呐声也戛然而止,只见那些小鬼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说话似的,说完,将脸机械的转过来,看着我们。
我心下意识的一颤,忙和三哥缩到了那木桩下面,不敢做声。
只能听见那树叶被踩踏发出的声音,突然一张煞白的小鬼脸出现在我们面前,三哥直接吓晕了过去,而我闻到一股香味后,也晕了过去。
那些小鬼将我和三哥抬到了纸棺材里,唢呐声又响。
“长……长夜……你快醒醒……”
率先醒过来的三哥叫着我,我被叫醒后,眼前一片漆黑,身下仿佛是有什么东西似的硌着我,我往手指头上抹了点唾沫,将那纸棺材捅破了一个窟窿。
一阵光从那小洞里传了过来,我和三哥都吓的妈呀一声,只见我们身底下是两个死人!
那两个死人看样子也不过两三岁的孩童模样,脸被擦的煞白,眉间点了一个红点,嘴上也被涂的血红,一个穿着红色的寿衣,头戴红色寿帽,另一个穿着蓝色寿衣,头戴蓝色寿帽。
那两个小子确定已经死了,身体冰凉,一点气息也没有。
我说有什么东西硌着我,我从身下抽出块牌位,牌位上写道:“祭祀童男女,若童、若昭之位。”
这两个孩子竟然是祭祀品我一只眼透过那窟窿,外面唢呐声还响着,我们被抬着上了一个山坡,山坡上挂满了白色缎子布,阴森森的。
“长夜……咱们该咋办啊”三哥问道,他虽然心性成熟,但毕竟还是个十岁的孩子,没吓哭已经算心理坚强的了。
“见机行事!”我道,突然那送路的队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