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逍遥抬眸,里面装着灿烂星河,让人不禁心安。
“我们走吧。”
季承天听见他无所谓的话语,喉咙更咽,千言万语的道歉,都不足以抵消季承天给季逍遥带去的伤痛。
可此时此刻,季逍遥安慰着他,说不怪他。
“走吧。”
嗓音方出口,一国帝君竟有些哭腔,季承天眨了眨深邃的瞳孔,里面湿润一片。
于是,一队人马小心翼翼地在城中行驶着,唯恐撞到安居乐业的百姓。
马车内的季承天与季逍遥端坐,二人不言语,却仿佛什么都说了。
“别急!”
红衣肆意,如火骄阳的沈明月运起轻功,急速朝马车而来,快到马车边时,她轻缓落下,掀开马车帘子。
“一起”
女子简短两个字,马车内的二人却心知肚明,无非是不放心他们独自去朱雀。
季承天微微颔首:“坐吧,赶在明日天亮之前回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季承天头戴皇冠,手掌大权,身负重任,出行皆要为宣武百姓考虑。
“行。”
红衣娇艳,肤如白雪的沈明月边说边坐了下去。
马车缓缓前行着,叠峦不平的路途,在夕阳初升时逐渐停下。
随着车夫一声:“皇上,太子,长公主到朱雀了。”
马车内三人掀开帘子,不急不缓的下去,季承天吩咐着随行的暗卫。
“隐于暗处,莫被发现,关键时刻,出手救人。”
暗卫们齐齐点头,随后如一阵风般无影消散。
他们皆是训练有素,保护帝王安危的,很难被人发现,所以季承天很放心他们。
那边的沈明月却望着划破天际的淡淡余晖,一时呆住,鼻翼间是花果香,微风拂面,不寒不燥,恰到好处,舒服至极。
这是生活该有的样子。
“真惬意。”沈明月由衷而言。
季逍遥在女子身侧,微微垂首,凝望着娇俏可人,热烈如火又自有一股清冷气质的沈明月。
“确实。”季逍遥附和道,“倘若不是被朱雀够皇帝不怀好意,邀请过来,那会更惬意。”
此行,定然不简单,朱雀狗皇帝城府深不见底,又怎么会平白无故邀他们。
这般惬意的景象,恐怕下一瞬便无心欣赏了。
“快走吧。”季承天朝着二人呼喊,“快进朱雀国,晚了就赶不回去了。”
他一心皆是要早早回去,倘若不是为了两国表面和平的景象,季承天才不来此。
沈明月率先颔首:“好。”
女子迈步走了起来,季逍遥不急不缓的走在她后面,眸子中一片温柔,莫名有些岁月静好的感觉。
季承天加快步子,走在沈明月前面,领着二人进去朱雀国。
方才进去,恭候多时的太监便面带喜色的迎上来行礼,嗓音热切:“参见宣武帝王。”
季承天没架子的摆了摆手示意其起来说话,那太监动作有礼的站起来,温柔笑着:“您来了啊,快随奴才去清韵湖,我们皇上等您多时啦。”
待定睛一看,又望见了季承天身后的沈明月与季逍遥,那太监连忙一同招呼:“诶呀,玄武太子与宣武长公主,竟都来朱雀了。”
边说,太监边甩了甩拂尘行礼,季逍遥微微一笑:“无需多礼,快带我们去清韵湖吧,莫让朱雀帝王再久等。”
一番客套下,太监领着四人到了一处清澈见底,轻缓却有节奏流着的湖泊,湖泊很大,足以盛下数百艘小舟在其之上,欢快游玩。
泛着微红的夕阳照射在湖泊上,如同泣血般妖冶的漂亮。
湖泊中心,一艘标志着朱雀皇室的豪华大船横在那里,周围的小船皆有眼色避开。
太监招了招手,立刻有一艘小巧却结实,漂亮华美的船向他们驶来。
“诸位,请随我来。”
太监点头哈腰的恭敬有礼,姿态做到极致,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毛病,彰显着朱雀的礼。
季承天抬眸顿了一瞬,便率先踏上船,他手指不停的转动着晶莹剔透,成色极好的玉扳指,思索着朱雀狗皇帝,意欲何为。
沈明月与季逍遥随之其后上了船,船夫在不停挥动着桨,船速极快。
在快到豪华的大船时,忽然一颗石子朝三人坐着的小船打来,使得小船在湖泊上来来回回晃动,快要翻下去。
沈明月运起内力,轻轻在小船上点了点,使得船找到重心,稳了下来。
季承天握紧小船上的木头,他蹙了蹙眉,凝望着大船之上,手中拿着弹弓,脸颊透着天真与欢喜,仿若小孩的朱雀狗皇帝。
君墨染歉意满满:“对不起啊,居然打到了你们。”
这般诚恳认错的模样,若不清楚他真面目的人,恐怕真要被蒙混过关。
季承天脸色深沉,却碍于帝王颜面,不好斥责恼怒,他强颜欢笑:“无妨,只是没想到朱雀帝王还有如小孩一般的爱好,竟喜欢将石子乱砸,可小心别砸到人了。”
季承天重重咬着小孩二字,他在讥笑朱雀狗皇帝,话语间的嘱咐,更是像一个长辈训斥小辈要懂事,别乱砸石子。
君墨染睁大了瞳孔,一幅天真模样:“怎么会砸到人呢这石子在湖泊中荡出阵阵波澜,有眼色的船,早就行驶走了,独独留些没眼色的”
他话语未曾往下说,却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挑了挑眉,挑衅般望着季承天所在的小船上的人。
无声言语着,谁让你们没眼色。
沈明月冷声开口:“朱雀帝王邀我们宣武帝王来此,便是为了说废话的”
这船是船夫行驶着,船夫是谁的人,不言而喻,怎么会“有眼色”呢,恐怕巴不得他们被石子砸到。
方才小船若是翻了,掉入湖泊中,必然狼狈而出,到时君墨染再一幅随意玩玩的歉意模样,可真是让人吃了哑巴亏,还要欢笑原谅。
君墨染眨了眨眼睛:“别这么严肃嘛,邀朱雀帝王,是来泛舟的,赏湖上景色,不然在宣武,可难见到如此美好的景象呢。”
话里话外,皆贬低了一番宣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