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内力封闭横流的伤口,沈明月抱起幼小的竹清,运起轻功往城墙之上而行,她红衣似火,裙摆飘扬,一双潋滟无双的凤眸在夜里熠熠发光。
站在城墙上的沈明月朗声道:“这人世间,坏人多,好人亦然不少,我不能为了某些自私自利的人,从而放弃救治那些善良可爱的人。”
女子一番话语坚定认真,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陆景城却唇角勾起一抹嗤笑。
“天真。”高头大马上的男子讥讽的眼神射向沈明月,“若真有好人,缘何这史无前例的瘟疫,需你沈明月一人来扛”
人心隔肚皮,哪里有那么多善良可爱的人,陆景城只看到了治瘟疫的是沈明月,勇抗朱雀十五万大军的是沈明月与沈明月手下的归云阁和暗卫队。
夏日入夜的暖风阵阵刮过,让人燥热难安,城墙之上的沈明月凤眸凝望着远方,她轻笑如风铃般铃铛玉翠。
“有的,此刻奋战沙场的季逍遥与顾言是好人,扛着瘟疫对战的歌元城将士是好人,不厌其烦组织城中人喂药的侍卫是好人,配合清除瘟疫乖乖喝药的百姓是好人。”
一番话在人群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逐渐疲惫不堪对抗朱雀大军的季逍遥与顾言眉目含笑,浑身充满力量,一刀斩向扑过来的朱雀士兵脆弱的脖颈,血液飞洒,渗人可怖。
被瘟疫折磨到虚弱疲倦的歌元城将士们亦然唇角勾起笑意,强行举起刀剑冲上了一个不慎便会丧命的战场。
血色弥漫,遍地尸山的战场上,黑衣锦袍的陆景城不染血腥,俊美若天神的面容在朱雀大军为震军威,高高扬起的火烛下,忽明忽暗。
他似天神下凡般澄澈的眼神凝望着沈明月,半晌,陆景城低笑:“好人死的快啊,我朱雀大军食了防瘟疫的药,威猛雄壮,来势汹汹,歌元城将士是好人啊,可他们瘟疫缠身,痛不欲生,丧命是必然的事。”
俗语称,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倘若他幼时是好人的话,恐怕早被顽劣孩童欺负死了。
男子眸光流转,话锋微冷:“你让归云阁和暗卫队的人来此协助歌元城,可有考虑过,他们的安全你口口声声自诩高尚,实则有考虑过为你卖命的人吗!”
陆景城话音刚落,暗卫队的人便边打边反驳他:“陆太子误会了,主子为我们安排好了。”
他们来时,主子便教了他们屏住呼吸,就可阻止瘟疫传染到自身,他们均是一顶一的高手,几个时辰屏住呼吸是绰绰有余的。
主子亦然为他们在城外安排好了住处,不过,这些呢,暗卫队的人自然不会与陆景城讲。
陆景城眸光晦暗不明,在幽幽夜中紧紧盯着城墙之上的沈明月,轻声喃喃:“这世上,真会有如此善良的人吗”
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无如此正直善良的人,呵,他越来越想得到沈明月了。
战场上厮杀不停,流淌的新鲜血液要溢过马蹄,尸首遍地皆是。
陆景城轻笑:“该结束了。”
他轻捏手指,滔天巨浪般不知从何处来的沙尘要湮灭战场,众人均抬起肩膀挡沙尘,却仍有细细尘沙落入眼底。
霎时间,眼眸中进了沙子的众人,脆弱的瞳孔阵阵疼意泛起,“扑通”一声响,刀剑纷纷落地,他们捂着剧痛无比的眼睛,站立不稳。
季逍遥与顾言闭上眸子,却阻止不了沙尘见缝扎针,他们均全神贯注的用手臂抗衡着沙尘。
城墙之上的红衣女子不慌不忙,运起内力制成无形屏障,可沙尘却仿若有魔力般,直直穿透屏障,朝她与怀中的竹清席卷而来。
沈明月瞳孔骤缩,将竹清紧紧护在怀里,她举起细弱的手臂阻挡着沙尘,可总有沙尘争先恐后的冲进来,跟成精了一般,朝她眼睛袭去。
一粒沙尘防不胜防的进入了沈明月潋滟眸子里,痛意铺天盖地的从眼睛处传来。
恰在此时,陆景城负手立于沈明月背后,他凝望着女子为了不让沙尘进入竹清眼底,便紧紧抱着竹清的模样。
这怀抱,应该很暖和。
“松开手。”陆景城低声道,缓缓弯腰,钳制住沈明月的下颚,细细打量着女子的容颜。
见沈明月还不松开抱着竹清的手,陆景城眼眸阴鸷沉沉,他重复道:“松开抱着这小畜生的手!”
话音刚落,陆景城便腾开手将竹清强行从沈明月怀抱中拉出去。
沈明月眼眸中进了沙尘,她无法睁眼,这沙尘来的怪异,吹定然是吹不掉的,怀中人儿又突然没了。
女子在黑暗中四处摸索,猛然她被一双冰冷刺骨的手拽着。
陆景城低声呢喃:“别抱他,抱我。”
他贪恋那怀抱的温暖,他不禁有些嫉妒竹清,同样是孩童,为何他幼时没遇到沈明月这般皎洁干净的人。
没关系,现在遇到亦然不晚,他等不及朱雀一统天下那日了,心下有声音叫嚣着,立刻得到沈明月。
沈明月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却不伸手抱陆景城,陆景城眼眸顿时沉如墨。
“不抱便算了。”男子的口气有些许不耐烦,“谁稀罕你抱。”
半晌,陆景城幽幽道:“不抱我,这眼眸中进了沙尘的人,可就只有等着瞎了,你亦然治不好。”
沈明月仍旧未动,直直坐在那里,红衣随风飘扬,接受着沙尘的拍打。
陆景城蹙紧眉头,眸中蕴含着暴风雨前的深沉:“你真的治不好!我这沙尘是普陀秘法第一式,尘卷光明。”
见沈明月继续一动不动,把他的话当了耳旁风,陆景城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尘卷光明仅仅是第一式,普陀秘法总共九式,你千万别抱我,呵,今日我耗尽九式,也要杀了在场所有人!”
陆景城冷嗖嗖的话语让沈明月心中微颤,随即她低声问:“抱你,你放了这里的人再将尘卷光明的解药拿出来把瘟疫的解药也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