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声而至的,是一袭明黄色龙袍威严,眉目杀意尽显的君浩然。
他无视沈明月如刀般的眼神,拍了拍手:“别躲躲藏藏了,让明月看看,在这里,没我的同意,她能带走谁!”
随着君浩然一声令下,一堆身着便装,其间内力却个个深厚浓郁的人,围住了君浩然,将君浩然围的密不透风。
这些还不止,沈明月凤眸朝矮树的阴影处望去,只见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立在那里,手中拿着锋利的刀刃。
“你想做什么”沈明月不慌不忙,眼眸回望着君浩然。
“啧。”君浩然挑眉,“朕想杀你,你娘亲与兄长的性命,皆在你一念之间,且看你如何抉择。”
他话语毫不避讳,身侧之人皆为护龙卫,不惧区区沈明月。
沈明月眉目紧蹙:“如何抉择”
君浩然缓步走到断肠崖边,他身侧之人簇拥着他,将他保护到无懈可击。
君浩然指着无底的断肠崖,低笑:“自然简单,你从这里跳下去,朕便放了你娘亲和兄长。”
沈明月轻笑,如铃铛般悦耳动听,她幽幽叹气:“君浩然,当初就该杀了你!”
就不该因前世亏欠君连城的愧疚,而放过君浩然这个大畜生。
君浩然无所谓道:“可你没杀呢,所以,你跳不跳”
他话音刚落,站在矮树上的两位黑衣人,便将手中刀刃放在离绳子不远处,隐隐约约有要割下去的趋势。
倘若一刀下去,那沈云庭与林晓晓便是万劫不复,尸骨无存了,这是君浩然在逼迫沈明月就范。
沈明月不语,凤眸观察着局势,心中数着数,这里护着君浩然的人,武功皆不凡,两颗矮树距离又甚远,大有可能,救一个死一个。
她不能在亲人身上冒险,只能等着暗卫队前来。
可君浩然是个没耐性的,见沈明月不语,他便嗓音冷厉:“你再不跳,朕就当你默认想让沈云庭与林晓晓死了。”
沈云庭温柔的对沈明月说:“妹妹,别跳,我不值得让你丧命,你拼尽全力带娘亲走便好。”
他的妹妹啊,比他强一万倍,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医毒无双,九州阁掌控四国财脉,天下闻名,受众人喜爱。
而他除了打仗,其他一窍不通,只是对不起清河罢了,对不起清河,哎,倘若他死了,清河该哭成什么样子,他的孩子尚在童年,便没了爹爹,又该怎么办。
沈云庭似在嘱咐遗言:“照顾好清河,卿言,沂州,他们母子三个,是我毕生所对不起的,明月,照顾好他们!”
“你自己照顾。”沈明月嗓音极冷,“我才不照顾他们呢,你别做傻事。”
今日,他们三个都要安然离开,谁也不能死。
林晓晓泪流满面,朝着沈明月大喊:“明月啊,你乖,娘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娘求你,别管娘,带着云庭走!”
沈明月此时深陷于两难境地,她只能竭力去拖时间。
“哇。”君浩然讥笑着,“好感动人的场景,可若不是沈明月你所创办的九州阁,威胁到了临安发展,连城求娶你呢,你不同意,朕邀你结盟呢,你又不同意。”
他话锋一转:“记住,这生死境地,是你一步步顽固走出来的。”
倘若沈明月识相点,他或许还不必做到如此极端,还能留着沈明月多活几日。
沈明月凤眸望向君浩然:“我不喜欢君连城,缘何要嫁他我同意结盟的话,九州阁不出多日,定然漏洞百现,被你蚕食。”
她句句仿佛能洞察人心般,戳破了君浩然的话语。
“别拖时间了,实话告诉你,断肠崖下,四处皆被朕重重设防,没朕的允许,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君浩然眼眸慵懒,嗓音凌厉。
沈明月合上凤眸,首次感到了绝望,她轻抿唇角:“我若跳下去,你会信守承诺放过我娘亲跟我哥哥吗”
她是绝对不信君浩然的,可现如今,只能搏一把了。
君浩然微微点头:“自然能放过。”
随即微微垂下脑袋,眸子中闪烁着杀意,沈府与九州阁,一个都别想逃,所有威胁到临安发展的,都要死!
沈明月低笑,不再言语,脚步如风般缓缓朝断肠崖边上前行,凤眸轻合,脊背微弯,就要往下倒去。
“明月!”沈云庭和林晓晓异口同声的话语,仍旧未能阻止沈明月。
待到沈明月彻底跳下去,君浩然给矮树上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立刻用锋利刀刃割破了绳索。
沈云庭与林晓晓以极速向崖底坠落,凌厉的风刮得他们难受,脑海渐渐昏沉,眉头紧蹙泛着喘喘不安,他们实则都怕死。
而岸上的君浩然笑意盎然,唇角勾起极大的弧度,缓缓摇头:“这便是让朕忌惮的下场!”
这断肠崖深不见底,落下的人不可能有生机,有轻功亦然无法施展开来,想到此,君浩然笑意愈发大,近乎癫狂般快乐。
可突然,他笑意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脖颈处源源不断的血液和地上的一根沾染血迹的银色簪子。
君浩然不敢置信的望向眼前女子,只见沈明月站在断肠崖高处,左手抱着沈云庭,右手抱着林晓晓,眉心泛起妖冶紫色,连那双潋滟凤眸,此刻亦然是渗人的深紫色。
“呵。”沈明月低笑,随即闪到了君浩然眼前,悠然道,“你不守信用啊。”
君浩然紧蹙眉头,嗓音断断续续:“你怎么怎么还能活!”
沈明月运起内力,将周围封锁到一个蚊子都飞不出去,她心下嗜血杀意被激起来,将娘亲与兄长放在地上。
便腾出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下头上的另一只银簪,扔到君浩然腹中,用了十足力气,血迹横流。
连君浩然身侧紧围着的护龙卫,都没来得及察觉,那银簪仿若悄无声息夺人命的利器,领人来不及反应和后怕。
“我定然能活,至于你们嘛,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