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商全国上下全力忙抗旱春种的时候,夏邑也传开了一个重大新闻:有史以来最大的人工奇观、史无前例的的娱乐项目“地下人间”——耹隧,完工并开放,而且是对外营业。
耹隧是在耹山底下的耹谷里向山体里面开挖出来的隧洞,洞高一丈五尺,宽三丈,可以通行车马;纵深五里,两旁又开出无数的宫室房间。
地宫里各悬大烛燃炬,都合抱粗细,燃之为昼,息之为夜。
铸金柱、琢玉梁以拟地府,磊假山、立怪石以拟山岳,铸金锡为渠池,以拟河海。
在最深处的长夜宫被开挖成一间最大的洞室,高二十丈,方圆百丈,东西洞壁的高处,各开挖一个圆形龛窗,里面点上大烛,有人守着,外面挡上一层水晶石板,以拟日月;穹顶上镶嵌金银珠玉,被下面的灯火映照,亮闪闪的,以拟星辰。
洞室中间筑起一座三丈高台,号称“夜台”,夜台上修建起宫阙楼栏,比拟天宫。
总体的意思是“入则地府,出则天宫”,就象上帝百神一样,以游于天地上下,随处为乐。
又广收美女、帅哥充斥其间,里面器用什物俱全美,各宫室开设音乐、歌舞、博戏、杂耍、角抵相扑、斗鸡走狗等各种娱乐项目。
夏桀视察了一番之后,大喜,根据斯观的建议,名之曰“地下人间”。
夏桀下令,入宫之后,以五日为昼,五日为夜,十日而始旦,出耹隧去趟倾宫,或到夏邑去上次朝,再入耹隧欢乐。
二玉也不闲着,和乐官们一起,创作了新的流行歌曲和舞蹈,所谓“新声”,献给夏桀,以庆贺“地下人间”开业。其中一首《夜台之歌》云:
入彼长夜兮登彼台,迷蒙四望兮阴郁霾。
天地混蒙兮日月归,山河隐晦兮风雨回。
殷舞蠕动兮歌雷豗,鬼帝环听令声欲哀。
长夜阴翳兮何时开?
穷乐兮极情,世事兮何哉?
意思就是他们要在这里和地下的鬼神为伴,娱乐至死,不管外界世事,要过神仙一般的欢乐日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根据斯观、跂踵戎的建议,吸收上次“池林盛宴”的优秀成功经验,也要进行商业经营,让参加“池林盛宴”的那些人到这里来娱乐、消费,趁机为国家赚钱,除了最里面的长夜宫之外,外面的宫室一律对外开放,各国的侯伯、公子、大臣、富商、巨贾、名人名流都可以到里面寻欢作乐。
夏桀同意了。
“地下人间”一开张,就轰动了,各国的权贵巨富,纷至沓来,于是乎耹谷之中车如流水、马似游龙,昼夜不绝,这些人以来过“地下人间”为荣,到处炫耀。
那些曾经激烈抨击“池林盛宴”的富商巨贾、社会名流(因为当时没买到门票),这次也蜂拥而来,纷纷买票进入,有的还反复进出多次,带了亲戚朋友来消费,为了显示有钱、有实力。
耹隧之中,灯烛辉煌,昼夜之分,全靠人为,娱乐纵情,另是世界。
夏则开幽巷,引地风,不知其热;冬则周围炭火,不知其寒。喧阗鼓吹,外间不闻;外间喧天动地,内亦不知。
走廊屋室皆设灯烛,男女成队候役,嫔娥成队从游。侯伯公子、权贵土豪、富商巨贾、名人墨客纵横其间。或歌舞欢呼,酒酣迷醉;或男女杂乱,纵欲宣淫,非复人理。
夏桀、二玉和一些心腹大臣就在长夜宫中、夜台之上,饮酒歌舞,沉迷淫乱,忘乎所以。正是“设宴在幽都地府,讴歌似鬼国咿呜”——所谓“地下人间”,与天神竞乐。
夏桀、二玉在最大的地下宫殿里举行盛大宴会,宴请来参加的所有人员,肉山酒海,男女杂坐,奏《烂漫之乐》,歌《靡靡之歌》,跳《艳艳之舞》,演《奇伟之戏》,终日欢乐,不计昼夜。
众人喝醉之后,就又开始乱了,和“池林盛宴”的情况类似,夏桀、二玉带头,“脱衣光体,纵/欲成欢”;他们这么一搞,各个隧道里都是光着身子在互相追逐的男女,各个殿堂屋宇房间里都是扭动的白花花的身体,到处都是婬声蒗语,所谓“复非人理”,但夏桀、二玉高兴,乐之忘死。
结果,有不少人在里面酗酒醉死、纵/欲累死、唱歌飙高音拔死、为争女人互殴打死,还因为灯烛走火烧死,总之各种问题,死了不少人。
反正在深深的地下,里面鼓乐喧天、各种混乱,外面不知道;外面就是天塌地陷、山呼海啸,里面也不知道,非常有效地遏制了邑人们打听小道消息的雄心,让那些小报记者们郁闷欲死,可又不甘心,无论昼夜更替,还是风雨交加,一直蹲守在耹谷的密林里瑟瑟发抖。
本来耹隧夏桀任命干辛、赵梁等人负责管理,但场面太大了,超过了预计,还要顾及朝中的政务,两头忙有点疲于应付,需要帮手,别人又信不过,干辛灵机一动,想到了以淳维太子为首的“太子党”。
他向夏桀建议,让淳维太子带领他那帮小兄弟来帮助管理,他们年轻,精力旺盛,还有头脑,又敢玩儿,来管理耹隧的“地下人间”非常合适。
夏桀想了想,准奏。
淳维接手了耹隧的管理权之后,在祉秀、斯伯、斯仲和赵及的谋划下,成立了“耹隧管理委员会”,制定了严格的管理制度:
一、除了我们的老爸夏桀、干辛、赵梁、斯观、跂踵戎等高级官员之外,任何人来“地下人间”都得买票,一朋贝或等价的财物,各国诸侯都不能免票。
二、进入耹隧,所有的吃喝住玩一律按价格收费,比外面价格高三倍。
三、女人随便找,但必须付费,也不许带出耹隧。付费的东西贝壳、金、银、珠、玉之类均可,由管委会抽六成。
四、严禁闹事,对耹隧的规定一律不许提出异议,解释权全在耹隧管委会。
五、严禁把耹隧内的事情对外宣传,一旦发现,割舌头,关进夏台监狱,绝不姑息。
淳维、干成等人在管理耹隧的同时,自然也跟着揩油、打秋风,在监管、收取财物之余,一起享乐。
后来发现这样收取财物太随意,容易乱,祉秀又给出主意:用竹片刻制了特别的“门票”,除了夏桀和朝中部分大臣之外,要进耹隧的,一律得买票,票价高昂,要五锊金(青铜),一锊是六两左右,五锊就是三十多两,在当时青铜稀缺的情况下,这可是很高昂的票价。
如果没有青铜,其他的金银珠玉、皮帛丝布之类实物也可充抵,只要价值与门票相当即可。
而里面的各种娱乐项目、吃喝用度,也都要收费,价格也高得惊人。
淳维让人在耹隧门口修建了五座大屋,专门用来储存收取来的钱财,满了就用大车往夏邑运送,运输的车队日日不绝,可见生意之兴隆和夏人之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