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是不是那个老女人给您告状了。”随便进了一间空教室,南宫珏愤愤不平地说道。
时贝贝挑眉,“为什么会这样说?”
“前两节课我们班都没有什么事儿,后来那个老女人找事儿,让我回答什么太阳角度,我怎么知道那个是什么,我说我不知道,她就说我‘不知道还这么理直气壮’,我气不过顶嘴,然后她就让我站着,哼哼哼……”南宫珏气愤难当,不过若是仔细听,还是可以听出言语中的心虚。
贝贝讪讪地,她似乎对老师讲得有些印象,但是印象也不是很深,只记得似乎是地理基础部分有这么个东西,好像还挺重要的,当年高考的时候,贝贝就考过这么一道题。
同为穿越,人家穿越女,穿越到小时候,经过十多年,还能记起高考内容,时贝贝她就不行,你让她做高考的题,她估计还不如当年学生时代做得好,大学四年,早就将知识全部还给老师了,哪里还记得。
“这么说,你不会还有理了?”贝贝挪揄地看着南宫珏。
南宫珏脸一红,嘟囔着,“反正不是我的错,我不要站着……”
少年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战,所以利用自身优势策反班上的同学,陪着他一起在课堂上捣乱?
时贝贝有些无奈,“南宫珏,你是班长,应该以身作则,而且你必须要知道,今天的事情你做错了,赵老师处罚方式虽然不对,但是这也是有前提的,你若是听课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南宫珏非常会抓重点,他就死死咬住一点,“她总不能让我站着!”
时贝贝无奈的扶额,然后说道:“好吧,这件事我会对赵老师说,若是赵老师以后你让你们回答不上来问题罚站,你是不是要维持好班级秩序?”
南宫珏怏怏地点头,眼神游移,显然不打算这么痛快的答应,说不定这小混蛋肚子里还想着怎么打击报复老师一下。
这大概就是普通学校的小孩和天高学生的不同,时贝贝想起她高中的时候,哪里有他们这么难伺候,他们班里除了个别的刺头儿,一个班绝大多数都是老实巴交的学生,也都是想考大学才报考的美术音乐,不像是这些孩子,他们没有升学的压力,他们知道无论自己考不考得上大学,都可以上大学。
家庭条件过于优越,不见得是好事儿,至少孩子失去了应有的进取心,因为他们完全不需要。
时贝贝皱起眉头,严肃地看着南宫珏,“别给我嬉皮笑脸的,严肃点,能不能做到?”
南宫珏见时贝贝板着脸,以为她生气了,局促不安地说,“能做到。”
时贝贝点头,脸色缓和下来,视线转到北堂靖那边:“地理课掀过,政治课又是怎么回事?”
南宫珏见老师看着北堂靖,想要替朋友说话,“老师,不怪阿靖。”
“我要听北堂同学自己解释。”想了想,放缓口气,“北堂同学,政治课怎么回事,齐老师为什么让你出去?”
北堂靖沉着脸,一言不发。
在原书,北堂靖是四妃中对林月儿最为深情的一个,执念最重的一个,也是四妃中,思想最接近成人的一个。
这和北堂家的教育不无关系,北堂家为了从小培养北堂靖,不给北堂靖玩耍的时间,北堂靖小时候没有童年,唯一开心的事情就是林月儿到北堂家玩,北堂靖人生第一个棒棒糖还是林月儿给的。
北堂家为了让北堂靖达到身心合一的程度,不许北堂靖生病,小小年纪就放在雨里淋雨,生病不让吃药,全部要扛过去,晕倒了,醒来之后还要受到惩罚。
这样的教育,很类似于时贝贝穿越前,新闻里的“狼爸虎妈”,作为教育工作者,这样教育小孩的方式,时贝贝真的不敢苟同。
孩子成年了,表面看上去和成人无异,但是他心里会不会有别的想法?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十七八岁的孩子,名义上还是未成年,实际思想已经趋于成熟,只不过有的孩子还处于青春期逆反期,所以脑子一热容易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时贝贝尽量让自己将北堂靖当成一个成年人对待,“北堂同学,能告诉我原因吗?”
北堂靖其实是非常不喜欢时贝贝的。
因为从小培养,他可以通过人的动作,表情,看出这个人有没有在说谎,这个人对待自己是否是真心的。
他会和东方南宫还有西门成为好朋友,其中重要一点就是他们是真心对待他。
他喜欢林月儿,因为林月儿的善良,因为林月儿单纯。
北堂觉得,时贝贝和单纯这个词八竿子打不倒一块去。
这个人很擅于专营,在天高这种地方,一个漂亮的女老师,能得到一群上流人士的认可并不容易,天高的老师不自觉的会排外。
提起学校的老师,月儿眉宇间的沮丧显而易见。
原本他是不想来艺术班的,但是月儿说,想看到他凭着真本事考上大学。
原本,北堂靖觉得这个时老师是靠着脸蛋的花瓶,时间一长却发现,这其实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家伙。
北堂靖特别讨厌表里不一的人。
每次和这个时老师接触,就能发现对方身上新的,让自己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不过今天似乎有点不同。
她还是不喜欢自己,和天高别的老师一样,对自己充满警惕,害怕他。
不过他可以看出,这个老师也是真的对自己好,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说到底,北堂靖是一个心很软的少年。
想了想,北堂靖沉着脸,生硬地说道:“不是我的错。”
言下之意,全是那个齐老师找事儿。
北堂靖能回答自己的问题,这就是一件好事儿,至少是一个好的开始。
作为班主任,北堂靖这种家底雄厚,又不合群,还影响力特别大的学生,是非常头疼的刺头,一般这种学生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像普通的学生那样听话,更没有普通学生那么好煽动,他会暗暗的观察你。
在他没有得出结论之前,任你说的天花乱坠,他也是不会响应一声。
听到北堂这么说,时贝贝换了一种问法,“齐老师做什么或者是说什么了吗?”
北堂靖有些奇怪,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老师这么容易接受了自己的说法,不过这和他没有关系,想了想,他说道:“他挑衅。”
“具体呢?”时贝贝再问,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原书林月儿这么容易和北堂靖沟通,到了她这边,为什么像是在和外星人对话。
北堂靖沉着脸,不再回答时贝贝的问题。
时贝贝皱眉,将头转向南宫珏,南宫珏见状,连忙回答:“老师,今天这事儿真的不怪阿靖,那个齐老师先是跑到阿靖面前晃悠,说阿靖打人的事情,还说阿靖这种学生就是班里的不安分因素,一开始阿靖都没理他,后来他越说越过分,都没上课,班里其他同学就开始小声议论,阿靖实在是受不了,阿靖一时口误,对那个齐老师说‘滚’,然后齐老师就让阿靖出去,接下来老师您也知道……”
嗯,接下来就是她被误伤,砸了一个嘴巴都是血。
“不是口误。”但听北堂靖突然说道。
时贝贝一愣,随即意识到北堂靖是指南宫珏那一声“滚”,不是口误。
时贝贝哭笑不得,这事儿他计较什么。
南宫珏的脸一下子像是吃大便,看着北堂靖充满了谴责,仿佛在指责对方为什么拆自己的台。
北堂靖扭过头,“哼”了一声,不打算理睬南宫珏的指责。
时贝贝看着两个学生的互动,笑了笑,然后她点头说道:
“这节课就这么算了,待会我去找齐老师说明情况,若是下节课齐老师还是这样,你们就找个东西录下来,手机啊,录音笔啊都可以,北堂靖,到时候你不能顶嘴,就让齐老师那么说,到时候我拿着录音笔去找校长,我是老师,你们是学生,学生顶撞老师是不对的,当然,若是下节课齐老师很正常给你们上课,你们就不许搞这些小动作!更不准破坏课堂秩序影响别的学生上课!”
说到这儿,时贝贝还是不能放心,再次叮嘱道:
“齐老师也是学校的老教师,在省里都获得过奖,尊师重道,不是让你尊重老师,而是自我素质的一种,和老师顶嘴,并不能代表你很厉害,很出色,相反这说明你不够成熟,气量不够。”
无论是南宫珏还是北堂靖都没有想到时贝贝会提出这样的解决方式,尤其是那个录音笔什么的,天高每间教室都装有监控,但是监控并不能听到声音,录音笔是最能说明问题的。
南宫珏佩服地看着时贝贝,若是说,最初少年只是觉得时老师长得漂亮,顺眼,现在就是真的觉得时老师是自己人了,因为老师是站在他们那边的。
南宫珏笑成一朵花,忙不迭点头,“行,老师,就按你说的办。”
见北堂靖没有反应,南宫珏还戳了戳他,北堂靖胡乱哼哼了两声,看样子也是答应了,时贝贝满意地点点头,对于她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摆摆手,“好了,这事儿就这么解决了,现在快放学了,你们收拾收拾去吃午饭,学校餐厅还是挺不错的,我收拾收拾也去吃午饭。”
南宫冲时贝贝招招手,“好的,老师再见。”
“嗯嗯嗯,下午好好上课,走啦。”时贝贝心情很好地冲学生们招手,离开空教室。
回到办公室,江云胖子李都不在,袁素在看书,孙露则在翻时尚杂志。
看是时贝贝,孙露脸上露出挪揄的笑容,“哎,大忙人,今天一上午都没见你人,怎么样‘班时’?”
时贝贝脸一垮,走到自己办公桌,拿上杯子,到饮水机那接水,一边接水一边说,“一上午,光解决学生的事情了,下午专业课,麻烦你们了。”
艺术班的专业课,学校委派的袁素和孙露,原本是想着委派胖子李呢,但是画室没有胖子李用的凳子,他吨位太重,到时候坐塌了人家的凳子就不好了。
孙露“扑哧”笑了,“拉倒吧,还和我们客气,我画廊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前一段时间做了一笔大生意,温州那边有个酒店开业,一口气买了画廊五十多幅,我一年不开张也没事儿。”
“行啊,你这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够好啊。”贝贝随口调笑,然后问道,“江云呢,还有胖子李呢,他们干嘛去了?”
“胖子李是画协有个活动,去什么庐山写生,江云约会去了。”孙露回答。
点点头,时贝贝“哦”了一声,心里却想着昨天看到江云她男朋友出轨的事儿,也不知道江云怎么想的,还要和那个渣男继续纠缠。
时贝贝总觉得这事儿闹到最后吃亏的会是江云,但是感情的事,都是当局者迷,没发生在自己身上,当然看得清楚。
要是这事儿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指不定什么样子呢。
按照课表,下午是班里专业课时间,学生们有基础的不多,美术组和音乐组选择的都是基础过硬的老师,班里绝大多数都选择了美术,只有五六个学生选择音乐。
时贝贝再三感谢音乐组的张丽,客气到最后,张丽直接将时贝贝从办公室赶出去,“你再这么恶心巴啦的就别进办公室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也是我的学生好不好,赶快滚!”
时贝贝这才笑眯眯地放心离开。
袁素的素描功底非常强,造型能力堪称一绝,画出来的素描画就像是黑白照片,孙露则侧重的是色彩,等着这些孩子们学得差不多了,再去学速写,人物半身像和立构。
袁素和孙露两人都是大学毕业因为喜欢美术到国外进修的,都不是美术院校毕业的,也没有经过艺考,在教学生之前,整个美术组的老师都做了大量的工作。
别看平时的时候,大家都嘻嘻哈哈,旷工都是经常事儿,但是真的做事儿的时候,大家都想要最好。
也许是为了响应南宫珏的号召,也许是因为班主任是美术老师的关系,下午的专业课进行的非常顺利,孙露当初还犯嘀咕,想着要是班里有刺头不好收拾,要不要动手什么的,结果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每个学生都在认认真真画着桌子上摆放的正方形石膏。
感动的孙露一个热泪盈眶,孙露坚定这些学生是被自己爱岗敬业的精神所感化。
直到放学,孙露还沉浸在自己的感动中不能自拔。
晚上放学,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学校,孙露袁素招呼时贝贝,说一起出去庆祝。
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明情况,时贝贝上了袁素的车,袁素一路开往s市最热闹的天桥。
刚到天桥,时贝贝的手机响了,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
按下按键,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男音,时贝贝诧异,竟然是――
“喂,是时老师吗?我是白子君。”
时贝贝瞪眼,车里没有开音乐,时贝贝手机声音大,开车的袁素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诧异地看着贝贝。
“是我,白校医有什么事儿吗?”
“你现在有空吗,我刚才给孙老师打电话,孙老师手机没有接通,你最好现在来一趟,你们组的江老师喝醉了,在天桥附近,现在她不让我碰她,你看看能不能过来。”电话那头,依稀可以听到江云耍酒疯的声音。
时贝贝皱眉:“麻烦您说一下具体位置……”
白子君电话那边说清地址,袁老师一踩油门,快速向白子君所在的地方开去。
到了目的地,孙露不明所以,停下车,看着时贝贝和袁素,“素素,你这车开得太快了,怎么回事啊,怎么停这了?”
袁素锁车,然后大步向前开路,时贝贝跟在后面和孙露解释,“是江云,江云喝醉了,我们来接她。”
孙露一头雾水,“江云,这是哪跟哪啊,等等,你们别走那么快。”
江云在大街上耍酒疯,周围围了很多人,还是比较明显的。
贝贝三人很快找到了白子君说的地点,但见白子君尴尬地站在一边,手里拿着电话翘首以盼,江云哭得稀里哗啦,周围路人指指点点,大概是怕有人拍照传网上,白子君用自己的外套盖住了江云的脸。
待看到时贝贝几人,白子君那叫一个激动万分,跟看到人民解放军似的。
“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我就真成当代陈世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