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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室内的喧嚣.一个人影却静静地伫足在屋外窥听着屋里动静许久了.此刻东面的天空已然泛起了鱼腹白.他抬起头來凝视着发白的东方.长长地叹了口气.随从此刻都已然被打发走了.屋外的宁静与那屋中的争吵此刻俨然是明显的对比.
唉.该怎么办哟.他知道此事的确为难.之前在席间他有意装醉.其实早已看出了思良心思.的确.这龙族公主殿下的到來无疑是上天对于自己和段氏的无上恩典.而且当自己见到她的第一眼.其实也不是真的就沒有过纳她的念头.自己身为段氏族长.想当初与猓猡鬼王长女的结合不也是为了段氏家族吗.且自己从小到大各种奇异之事便一直萦绕在自己的周围.就拿如今自己所用的这钢枪为例.那不也是上天赐予自己的吗.
可是如今此事却着实让他感觉到了无尽的困惑.是的.龙族的公主的确可谓倾国倾城.可是自打从寨门前将他们一行人接回來.一路上阿朗却与她寸步不离地黏在一起.他能够看得出來.自己的爱子对于她的喜欢.而且他明年的确也到了应该选婚的年纪了.虽然这龙族公主看上去比他要大上些许.可是她毕竟是神啊.神的年纪又如何能够用凡人的年纪來衡量呢.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问題.最关键的问題是他发现那公主看待阿朗时的眼神也是格外的迷茫.或许在他们之间真的有着前世今生的约定.这也不禁让他想到了许多年前.这孩子身上所发生的一些奇特的事情.那时候的他还很小.可是却总说自己老是梦到一个女子.可是若要问他那女子是谁.他却又说不出來她是谁.而他胸口那与生俱來的龙纹图案.却是在一年一年地变得更加明朗.或许这是因为自己与龙有缘吧.曾经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可是如今他知道事情绝对不仅仅只是与自己有关.
段氏.那是一个曾经在这南疆之上叱咤风云的家族.无论是当年的先祖段忠国.还是后來的上柱国大将军段克附.那一代一代的名臣都在谱写着段氏崛起的家谱.可是提起段克附.又不禁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來.那就是他当年的师傅.相传段氏之中家族的最高武学《龙神之剑》就是來源于此.而那武功博大精深.虽然自己也曾刻苦钻研多年.可是时至今日其中很多东西其实自己也还未能将其弄明白的.而依据当年家族之中一直流传着的传说.说这当年先祖为了学习此剑法而拜得当年的龙族公主门下.此剑法原本就不是凡间之物.或许这剑法与她有关吧.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已然洞悉了思良的心思之后刻意地装作喝醉了酒.可是他真的醉了吗.其实却并不然.当他被随从架着离开了酒席之后.他是亲眼看着思良与自己的长子等人一同离开的席间.悄悄跟随着他们來到此处.却听到里边儿的各种争执之声.
当然.他并不否定思良的想法.但是他也不得不估计到自己爱子的感受.阿朗虽然年纪还小.可是毕竟如今的段氏是寄人篱下.自己的正妻是他的母亲.也就是当年鬼王的女儿杨氏.倘若当年沒有他们的收留.或许段氏不可能坚持到如今吧.而且自己也的确很喜欢他的母亲.毕竟那是一个识大体的女人.当初的自己在这寨子里.身为外族人是不被众人所看好的.可是她却偏偏看上了自己.而后又因多年无子.她又主动为自己推选了妾氏.之后的生活虽然艰苦.可是她却也从來都沒有埋怨过.
然而如今这事儿已然摆在了眼前.虽然他也局促过.但毕竟龙族的公主不可多得.倘若不将她的心系到山寨來.不将她的身留下.她终将还是会离开.因为她始终都不是凡人.
不过眼下的情形倒真是让他感觉有些意外.屋里的争吵之声突然之间停止了.阿朗的哭嚷终于得到了她的回答.然而这答案虽然并沒有出乎意料之外.可也让他着实为之一震.
长长地疏了口气.或许这也不视为一个很好的结局吧.但不管怎么说阿朗如今年纪还好.总不能亏待的公主殿下吧.他推开了门.用那深邃目光扫视着屋里的众人.而众人亦为他的突然到來而感觉到了无比惊讶.
“爹.”长子阿箭倒是反应极快.那是一个二十來岁的青年男子.长得眉清目秀却是一身蛮夷的打扮.在那个年代里.庶出与嫡子之前无论谁先谁后.嫡子的地位永远都是要高于庶出的.阿箭虽然是长子却并非嫡子.因而在身份上他依然还是略输于阿朗一些.
可是阿朗却从來都沒有真正地尊重过自己的这位哥哥.因为他总是喜欢与二叔在一起.而二叔却又总是在各种事情上都针对着自己.就拿如今这事儿來说吧.自己与小昭姐姐之间的事情有谁还看不出來个端倪.虽然眼下自己的确还未到可以娶妻的年纪.可是自己是真心喜欢小昭姐姐的.那不仅因为她就是自己一直梦里的那个人.也不仅因为她几次三番地救过自己.更因为自己心底那分莫名的感觉.和与她之间那分穿越了生死的约定.
而段思平一进屋來却并沒有理会长子的呼喊.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了次子的身上.久久地凝视着他.复杂而又带着威严.
众人惊讶着.沒想到他的“醉”会这么快就能醒來.然而明显此刻的他却并非是在醉意迷蒙之中.
阿朗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在这个时间來到自己的住房.但他却并沒有因为自己父亲的來到感觉到惊惶.毕竟是从小被人宠坏的孩子.面对着族长父亲.他依然抬头沒有半点儿的畏惧.但更多的却是对二叔等人的抱怨.
“爹.你來得正好.二叔他们……”
刚一开口的他却被父亲抬手制止了.阿朗焦急而又怨怒地扫视了一眼对方的人.抬手用力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爹.我不管.如果您也觉得二叔他们的做法是对的.那我就离开这儿.我跟小昭姐姐一起走.以后再也不回來了.”
“阿朗.”阿箭倒真让他这话给气坏了.身为嫡子的他怎么能这样儿呢.难道族人的未來还不及一个女人吗.
段思平却并沒有因此而怪罪他.其实在他的心底对于此事已然有了解决问題的方法.只不过这个方法或许对于他來说也的确是有些难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