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又跟來了。真不愧是他的好“妹妹”啊。尼牟冰冷地弯着嘴角。颓废地靠倒在了椅子中。黯然地望着蓝天。深深地叹了口气。而那回报的使者却是惶恐地跪倒在他的面前不敢起來。“世子。她还说……”
“行了。”未等他将话说完。尼牟已然不想再听下去。朝着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传令下去。允许南诏王今夜进城歇息。不过……”他说着。忽然之前陡然坐了起來。紧扭着眉头。脸色有些难看。“告诉他们。南诏王进城可以。但是随行军队不可进城。进城之人身上也不可佩戴兵器。”
“可是……世子……”那使者一怔。赫然抬起头來。从前吐蕃与南诏之间也有过无数次地会谈。然而从來都沒有像如今这样过的。虽然说如今皇上已然下诏。将他们封之为“日东国”(附属国)。可是即便是“日东”国也是国啊。又如何让他们的国主进城不带御林护卫。又不带兵器呢。这在史上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怎么了。难道你听不懂本王的话吗。”尼牟有些生气。挑着目光凝视着他那使者。而其身边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却一直只是默默地捻着胡须默不吭声。而直到此时。他却忽然眼中闪过一道金光。开口便道:“世子。您这可就不对了。要知道南诏怎么说也是一个国啊。您竟然不让他们的国主进城。或是让他们进城却又如此兀自尊大。这似乎不大妥当吧。”
“啊。”听到此言。尼牟倒是真的一怔。赫然扭头凝视着他。“军师。难道你也觉得我这么做过分了。可是您知道他身边儿的那妮子是谁吗。”
他却听到此言并不惊讶。只是莞尔一笑。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是谁了。不就是那个小龙吗。”言至此处。他的目光却在瞬间变得格外阴冷。原來此人并非别人。正是当时给那吐蕃王出那和亲之策的吐蕃第一谋士格來贡布。想当初他可是亲眼看着自己的那草包哥哥桑杰被她害得断子绝孙。虽然说自己那哥哥也着实不是什么好鸟。可是也罪不至此吧。而上一次自己给皇上出谋。让他南诏为表诚意将此女以和亲之策嫁到吐蕃來。可是谁知那丫头却是嚣张得很。连国书都敢给毁了。而他的“大哥”也就是那刚刚才继任的小皇帝。竟然还对她听之任之。简直就沒有把两国之间的关系放在眼里。对于这样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不去了解。不去研究呢。兵家常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身为吐蕃第一谋士又怎么会不知这个道理呢。
“军师。您既然知道那为何还要说我过分。想当初在西川之时……”言至此处他却欲言又止。眉头一皱。扫了一眼依然还伫立在旁的使者。“怎么。你还不想出去吗。难道要本王亲自动手赶你出去不成。”
“不敢。不敢……”那使者更加的惶恐了。明知他可是号称吐蕃第一剑客。而且还是个剑不离身之人。更是皇上的亲侄子。而自己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而已。只怕即便是此刻被他一剑挑于此地。相信最后也不会再有人來过问自己的生死。谁都知道王爷其实早已手握实权。就算是皇上真要追究。只怕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真正死因的。
“既然不敢还不快给我滚出去。”尼牟并不想让外人知道自己在西川时曾经败在那妮子的手中。要知道当时的她甚至都不知是何时动的手。而自己腰间的剑却就那么神秘地被她所卸去。像她这样诡异的对手。他这辈子也是不曾见过的。只怕是连自己的师傅也不一定会见过吧。因为这世上能够见到真正龙的人。已然不多了。
“是是是。”那使者回应着。脸色已然苍白得可怕。连忙转身想要离开。然而谁知那贡布却忽然又喝住了他。“等等。你就这样出去吗。也不问问世子殿下南诏那边如何回应。难道真的要让他们的皇上卸甲进城吗。”
“这……”的确还是军师想得周道一些。其实很久以來他与老王爷之间早就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如若不是他。王爷不会有今日的权倾天下。而他若沒有王爷也不会有如今的飞黄腾达。他们之间是相互利用的。却又是如此地密不可分。让人不得不畏惧。“呵。不是军师提醒。小的的确不如啊。”连声示弱着。那使者也显然不是个笨蛋。在他们的手里想要出人头地。那是必然要学得乖巧才行。
“不是提醒不提醒。这是教你做事啊。你倒是说说。此行出去之后如何与南诏交代。要知道和谈一事可大可小。虽然当今南诏并不是什么强国。可是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咱们可不能把这兔子给逼急了。到时候若真要出了什么事儿。其实咱们也不好交代啊。是吧。”一抹难看的邪笑在他脸上浮现着。可是尼牟却抬头崇拜地看着他。“军师。听您此言是有什么好的计策吗。其实小王也不是害怕那小子。只是他们那个小龙公主还真是让人有些费神啊。您说她怪不怪。若说她是妃子吧。她又的确不是。可是她却又不是南诏真正的公主。而那他们那皇帝也好生奇怪。总是把她当成妃子一般的宠溺着。怪啊。真是好怪。既然喜欢她又为何要封她为公主。什么‘妹妹’什么‘哥哥’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小王倒是要看看。等他俩儿真的闹出事儿來。到时候看这天下之人如何笑话这对‘兄妹’。”
“兄妹。”贡布听闻此言眉头一收。眼中却在瞬间迸发出一道光芒。“您。也认为他们会闹出事儿來。”
“那当然。听说当初从西川回來之时。早就已经同床共枕了。真是可笑当初他们先帝还口口声声地说这小子懂礼守节。如今看來也只是做戏罢了。”
“好。”沒等牟尼反应过來。贡布却是一声叫好。眼中那邪喜的光芒更甚了。兀自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玉瓶來。咧开了嘴巴邪恶地笑道:“世子。您可知此物为何物啊。”
“呃……”尼牟怔住了。不知军师又要玩儿什么花样。怔怔地凝视着他。不解道:“这……这是什么。”
而他却并不回答。只是那邪笑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