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哥在组织内发布了这一则通告,要求一天之内必须站出来一个人。
自然没人肯牺牲自己来保全大局,这事儿说好听了叫义气,说不好听,那就是卖兄弟,刚哥自知理亏,秘密召集了十二个核心成员,准备选出一个“幸运儿”。
好巧不巧,就在警察摸查到他们的前一个月,组织里才进来一个新人。
对组织内的成员还没认齐,也没参与过什么重大的案件,用他作为替罪羊是再合适不过了。
刚哥也是找了那个人,提前询问过对方的意见。
但是那人一听,自己才刚刚入伙没几天,油水还没捞到多少,先被推出去当祭品了,这谁乐意啊。
那人当场就吵着要退出组织,再也不干了。
刚哥也不乐意了,好声好气跟讲道理不听,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一不做二不休,次日就把那人的老婆抓了起来,绑到了那人面前。
威逼利诱之下,那人也只能低头,向刚哥要了一天的时间和妻子再团聚一下,随即就只身前往警局自首了。
可能也是觉得这事儿做的,太不得民心了,刚哥也彻底解散了他们的犯罪团伙,相约好老死不相往来,随即就分居各地,再也没了联系。
“警察同志!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果有假,天打雷劈!”许淋东看到顾池不动声色,还以为对方并不愿意帮他,当下直接给顾池跪下了!
他心一横,直接对着坚硬的瓷砖狠狠磕了下去!
“咚!”
顾池只是在思考他所说的话中的前后逻辑,压根儿没料到他会整这么一出,连忙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不帮你!”
“我害怕啊警察同志!”许淋东像是丢了魂儿似的瘫在沙发上,“现在幸存者就剩我们几个了,我真是不得已而为之!对于当年的事情,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顾池没吭声。
如果真的是按照许淋东说的那样,那个被顶替的人心中一定对他们充满了仇恨,做出那样惨绝人寰的事情来,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还记得当时被推出去顶罪的人叫什么吗?”
许淋东摇了摇头:“二十多年了!谁能记得住啊,更何况他当时才入伙那么短的时间,说起来我甚至没跟他说过话,唉,当时我就劝过刚哥,这事儿不厚道,但是那个时候谁还会考虑厚不厚道啊,都不想坐牢。这么多年过去了,反而在心里成了一道过不去的坎,一想起来,这心里面啊,就全是愧疚,也是苦了那兄弟了。”
顾池才不相信他这一套说辞。
所有的后悔和反思,都是建立在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
如果当年的替罪羊是一个性子软弱,任人拿捏的角色,出狱之后也没有对他们造成威胁,许淋东还会来自首吗?
不过此时的许淋东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只是一个劲儿地求顾池救自己。
“我知道我当年该死!但是现在的他杀了那么多人,也算是凶手了,我求求你们了,将我保护起来吧。”
“你先别着急,”顾池被他吵得头疼,“坐在休息室哪里都不要去,我去查一下当年那起诈骗案的卷宗。”
“好好!我不急,我不急。”许淋东诚惶诚恐地坐回了原位,只不过两只手却一直紧张地搓着。
顾池回头办公室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卷宗,吸引了周衍等人的注意。
“顾队,那人谁啊?刚刚我们都看见了那人在楼下疯疯癫癫的举动,不会是精神病吧?”
顾池翻了他一个白眼:“真要是精神病的话,我还有心情陪他唠那么久,早就送到精神病院了。他是二十年前一起诈骗案的团伙成员,那起电子诈骗案还记得吧?”
他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周衍等人,并招呼着他们一起来找那桩案子的卷宗。
很快,一卷泛黄的档案就被他们从柜子的角落处扒出来了。
上面显示,当年被抓到的主谋名叫蒋智新,被抓之后就一直被关押在聊城市监狱内。
他们立马联系了监狱那边,取得了蒋智新在监狱内的资料。
蒋智新从进入监狱的第一天起,就找到了监狱长,表示自己会重新改过自新,争取为自己减刑,希望监狱长可以随时监督自己,并且给他这个机会。
对于这一套说辞,监狱长早就听腻了。
有多少人都是刚进来的时候,满怀愧疚,哭着喊着要重新做人。
结果进来没几天,彻底躺平了,反正一天天的伙食不错,除了每天做做劳力,每周还可以看电影。
相比于出狱,有不少人都适应了监狱内的生活。
甚至有研究表明,不少入狱过的罪犯,再次犯罪的几率甚至能够达到百分之八十往上。
显然,监狱长也把蒋智新当作了那种嘴上喊喊口号的人。
但是一个星期后,监狱长意识到,蒋智新似乎真的是很渴望为自己减刑,平时劳力做的比别人多,甚至还主动承担起了在监狱图书馆内整理图书的任务,每天的卫生打扫也都由他承包了。
甚至蒋智新的狱友都对他啧啧称奇。
当然,监狱长也满足了蒋智新的愿望。
在合适的时机向法院提出申请,为他减刑。
鉴于蒋智新在监狱内表现优异,六年前,此人就被放了出去。
监狱长还在心里默默打赌,看蒋智新还会不会二次“光临”。
但是蒋智新却真的再也没有犯过一次事儿,而自从他出国后,更是音信全无,大家都以为他已经彻底适应了外面的生活,打算金盆洗手当个好人了。
“所以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这个蒋智新都没有理由再犯事儿吧?”
周衍拿着档案和顾池一起回到了休息室,“你看,这卷宗上写得明明白白的,那蒋智新在监狱里的时候,那可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更别说杀那么多人了!你啊,就是亏心事干多了,疑神疑鬼吧?”
他嗤笑一声,将档案甩在了许淋东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