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手机也掉在她手边，我捡起来一看，是一篇……”叶子月没敢继续说下去，怕顾池听了会生吞活剥了自己。
“我知道，那篇全是胡言乱语的报道。”顾池在一间正亮着灯的手术室前驻足，有些疲惫地坐在门前的等候椅子上。
“啊？你都知道了。”
叶子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坐在对面等待着医生的检查结果。
很快，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就走了出来。
“谁是林弯羽的家属？”
“我！”
顾池丝毫没有犹豫，举着手就凑了过去，“她人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大碍啊？影不影响以后的生活？”
还不等医生开口，顾池就急切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哎呀小伙子，你先不要着急。我问你，病人脑子之前有没有过创伤？”
“有！两天前被人用棍子击中了后脑勺，但是当时的医生……”
“不不不，”医生打断了他的话，“我是说更久之前，比如十几年前有没有脑损伤？”
顾池一时语塞，这些事儿他哪里知道，林弯羽又从来没和他提起过。
看着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的样子，医生顿时有些警惕起来：“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顾池有些尴尬地掏出了警 官证：“算是半个家属吧，她现在是我们重点的保护对象，家里那边没人了。”
医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哦，那行。我刚刚又给她做了一个核磁共振多序列观察，发现她有脑挫裂旧伤，而且损伤部位位于其记忆相关中枢的位置，可能是前两天的重击让伤口再次开裂，引发了患者的胡言乱语，这也算是脑挫裂伤后遗症的一种特有表现。”
这一连串的解释让顾池顿时紧张起来：“那后续需要如何治疗？有没有彻底根除的可能？”
医生低头翻看了一阵病历，略微思考了一阵：“嗯，还是有可能的，我们这边给出来的方案是以非手术治疗为主，尽量减少脑损伤后出现的相应病理生理反应，预防各种并发症的发生。如果颅内有继发性血肿或难以通过内科治疗的颅内高压的话，我们会积极采取手术治疗的。”
顾池紧接着追问：“那也就是说，现在的病情还不是很危险，对吗？”
“可以这样理解，”医生点了点头，“而且我们推测，患者可能会存在失忆的情况，这个情况可能是发生在第一次创伤的时候，你们可以在后续中尝试着询问她有关的问题。”
闻言，顾池感激地拉着医生的手鞠了一躬：“行，我们了解了，谢谢您医生。”
老医生很有礼貌地也朝他们点头致意，随后便离开了。
没过多久，躺在病床上的林弯羽也被推了出来。
“林弯羽！”顾池立刻冲了过去，接过护士手中的把手，“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林弯羽有些呆滞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勾了起来：“顾池，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你来。”
顾池没有被这句话逗笑，而是严肃地询问她小时候有没有被重击过头部。
“嗯，我想想……”
这个问题倒是提醒了林弯羽，在刚刚发烧的过程了，她好像看到了两张不同的女人脸，一张是自己的母亲，陈红，那另一张是谁呢？
不知为何，林弯羽总觉得对另一张脸也格外亲近，那种感觉，比对陈红还要强烈。
“我，我不太记得了，可能没有吧？”但是林弯羽想要再努力回忆的时候，却感到脑子里一阵钝痛，好像有人拿着榔头对准自己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地锤着。
看着她略带痛苦的表情，顾池忍不住有些心疼：“没事儿，现在想不起来的话也不打紧，你慢慢回忆。刚刚医生检查出来你脑袋之前就受过伤，可能对小时候的事情有些失忆。”
林弯羽呆呆地点了点头。
失忆吗？
自己却从来没有对缺失的记忆片段有过丝毫印象。
“那个，顾队，要不你就留在医院照看着点小林，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回局里帮忙了？”叶子月在后面试探性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毕竟留在这里吃二人的狗粮也不是办法，还是回去工作更安心一点。
“嗯。”顾池看着叶子月，有许多话梗在喉头，却不知大该如何表达。
然而叶子月却像是看透了他的心一样摆了摆手：“小林现在算得上是咱们的一级保护对象了，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来做比较放心。”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啊。”顾池只能用感激的眼神来回应手下的付出。
他这些时间以来确实在林弯羽身上花了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把不少的重担都压在了部下的肩上。
林弯羽也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气氛，等到叶子月走远之后才轻轻地扯了扯顾池的衣角。
“嗯？怎么了？”
顾池立刻紧张地弯下腰。
但林弯羽心里却一阵酸涩：“顾池，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我觉得那个方督导说的挺对的，我有点耽误你了。”
这番话倒是把顾池给弄懵了。
“你说什么傻话呢？”顾池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什么叫耽误？你又没有影响我的工作，而且你之前不是也为破案提供了很多的新思路了，对于刑警大队来说，你不仅是保护的对象，有时候还是我们破案必不可少的智囊，不要被网上的那些消息带偏了。”
“可是——”
“行了，你什么时候还变得这么客气了，我说没事儿就是没事儿啊，我们还都指望着通过你让那个狡猾的幕后黑手露出尾巴呢。”
林弯羽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只能默默地噤了声。
顾池给她开了一间单人病房，帮她收拾好房间后就立马掏出了笔记本电脑开始办公，而一旁的林弯羽只能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已经抽出新芽的树干，努力地回忆着自己小时候是否受过脑部的创伤。
“妈！妈！”
林弯羽突然的大叫将顾池从繁冗的思绪中猛地抽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