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荣的脑袋保住了,但那三十军棍,让他真正领悟到了什么叫铁面无私,以至于都还没打到一半,他又晕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刘晓荣感觉到自己好像正置身于一个冰与火相互交融的世界里,尤其是身上某个部位,那种痛苦中又伴随着钻骨酸痒的感觉,差点儿让他像条老狗一样,弓腰哆嗦起来。
“殿下,您总算醒了!”
刘晓荣的眼皮刚动了一下下,耳边立刻传来了鬼九的声音。
“阿鬼,是你也死了,还是我们还活着。”
刘晓荣睁开眼睛看向鬼九,或许是因为这种趴在床上的姿势太久了,而鬼九这个家伙照顾男人的经验又实在太欠缺,刘晓荣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断了。
“我们都还活着!”
鬼九想笑,可脸上的肌肉刚拉开,又赶紧缩回去,表情很是古怪。可惜,刘晓荣看不到。
“那我们是怎么回来的?”刘晓荣侧了侧身子。
“她们找到了我们的马车,又‘很小心’的把殿下‘扶’进车里,然后,属下就把殿下带回来了。”鬼九道。可他没说,他自己是怎么回到马车的。
“哦~”
刘晓荣点点头,感觉事情的经过跟自己预料的也差不多。因为伤口正在恢复,感觉痒,他忍不住伸手往下面摸去,手刚触碰到那个地方,一股钻心的疼痛立马让他冷汗直飙。
“阿鬼,我们这次算是全栽了。”
确实,刘晓荣这次堪称完美的计划(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可最后不仅全功尽弃,还被人家惨惨收拾了一顿。倒不是说他的计划不可行,而是他和鬼九都太低估了月凤舞。
刘晓荣倒也罢了,在这方面,鬼九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察觉到他身上没有杀气,那杆突然出现的黝黑长枪,恐怕早已穿透了他的胸膛。
正在主仆两人都是心有余悸之时,家老来报,说是在府邸门外捡到一封信,至于送信的是什么人,他却没有看见。
鬼九接过信,先是仔细检查一遍,确定信件没有问题后,才在刘晓荣的点头许可下,将其打开。
“咦~”
打开信件的刹那,鬼九惊咦出声,连眼珠子也凸出来了。那副模样,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殿下,您快看。”
没等刘晓荣发声,鬼九将信件递到了主子的眼前,他目光快速一扫,整个人也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愣愣的看向鬼九:“阿鬼,你快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殿下,这件事情……我们能不能先不要高兴太早!”
鬼九很快冷静下来,“属下的意思是说,在确定这个消息是否可靠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想一想:月凤舞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支持我们剿匪了呢?吃一堑,长一智!殿下,我们可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有道理。虽说挥舞起大棒,给你颗甜枣的事情,不是没有,但对方可是月凤舞啊!
刘晓荣想了一会儿,摇头苦笑道:“阿鬼,我觉得这不是我们会不会犯同样错误的问题,而是:就算知道了这是个圈套,我们就能不跳吗?”
鬼九一听,立刻沉默下来。
事情确实如此,因为剿匪不仅要师出有名,更要符合帝国律法。也就是说:必须要得到军方的认可,否则就是非法武装,追究下来是要杀头的。
他们不知道月凤舞出于什么考虑,突然同意这件事,但可以肯定的是:她非常清楚刘晓荣目前的处境。
所以她丝毫不担心,先打了刘晓荣三十军棍之后,刘晓荣会拒绝她抛出来的――诱惑。
正如刘晓荣说的那样,即使知道月凤舞给他设下的是一个陷阱,他又能怎么样?如果不跳下去,也能不死,他当然不会跳。可问题是:他现在还有选择的吗?即使他不跳进月凤舞的陷阱里,他可能也活不了多久。
鬼九昨天说过,月凤舞不是太子妃,既然不是太子妃,那她就不是太子的人。这对刘晓荣来说,已经足够了。
目光落在信笺末尾那个蓝色的私人印章上面,刘晓荣沉默有顷,然后才珍而重之地折好,收入怀里。
“阿鬼,我们还有多少狗皮膏药?”刘晓荣关心起了自己的伤势。
“顶多还能敷两次。”鬼九道。
“知道商大小姐住哪里吗?”
“知道。”
“那就派人找她多要点,这玩意儿确实很适合我用。”刘晓荣自嘲的笑了笑,“等养好伤,你再陪我去一趟四季花香。”
“这……”
鬼九心里一突,脸上很是为难,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拒绝,只提出了他的条件,“殿下,您要去找姑娘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次,即使你们进了里室,属下也是要跟进去的,行不行您自己看着办。”
他这是什么意思??
刘晓荣脑海里有一万个问号。
有了充足的狗皮膏药,伤势恢复的很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仅仅过了三天,刘某人就能一瘸一拐的去逛青楼了。只不过,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前脚刚踏进四季花香的门槛,商嫣那边就收到了情报。
“大小姐,大小姐,荣王又去逛青楼了。”小依快步走进,看着商嫣时,脸上满是一副‘我料事如神’的姿态。
“那个杀千刀的,一天不去祸害那些可怜的女人,他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早知这样,别说是狗皮膏药,我连狗屎都不给他。”
商大小姐气愤之余,忍不住爆出一句不雅观的话。
这倒不是说她对刘晓荣的私生活有多关心,恰恰相反,如果不是为了完全父亲交代下来的事情,即使那个家伙烂死在大街上,她也不会看一眼。
在过去的几天时间里,商嫣又连续收到了两封密件,父亲的意思很明确:上次的刺杀事件,绝对不可以再发生,要尽最大努力,保护荣王的人身安全。具体需要怎么做,商嫣可以自行定夺。
如此倒也罢了,若是那个家伙肯安安分分的呆在王府里,商嫣也不是没有办法,可问题是那个家伙根本不肯消停啊!
“天天去做坏事,遭天谴也是迟早的事,就算我有再大的能耐也救不了他啊!”
一边是父亲的三令五申,一边是狗改不了吃屎的败类,商嫣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这两个人逼疯了。
“小姐,不是我多嘴,像老爷那般洁身自好的人,应该也无法容忍荣王,他是不是不知道这里的情况啊?”小依忍不住道。
“你觉得那可能吗?”商嫣反问道,“荣王是什么德性,整个帝都里头不知道的人估计没有,我父亲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小依也急了,不过,她急的不是正在逛青楼的某人。
“还能怎么办?”
商嫣认命也似的闭上眼睛,无力的叹气道,“我们换衣服出门,去看看他死了没有,如果死了,我们就可以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