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哪有那么严重!
赵括只是想借这个机会,立个威、塑个魂罢了!
按照古代的要求,凡大事需以血祭之,显然赵括也是奔着这个打算去的。
当然,他想要的血祭,倒不是因为什么风水堪舆之事,单纯地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能够牢牢地记住而已。
就在所有人或悲伤或担忧的时候,唯独那个刚刚被绑缚的偷跑之人,正嘴角微弯地看着这一切,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显然,他并没有意识到,一位大国的上将军,亲自杖责罚了自己,该是怎样的一件大事。他也没有意识到,什么叫做将军一怒,流血漂杵,更没有看到过,上党郡中,秦军那堆积如山的皑皑白骨。
若是站在他前方的平阳君生了一双后眼,见到了他如此的表情,定要悔死前面维护他的言语,更要恨不能直接就将他推向那军棍之下。
只可惜,平阳君显然并没有这样的神通。
但更糟糕的是,他的表现,平阳君虽然看不见,但站在周骐这边的将士们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上将军在此,恐怕在场的诸将士早已一拥而上,用手撕也要将他死撑了碎片了。
同样站在周骐一旁的赵括自然也是将其看得是一清二楚——真是见过命大的,没见过这么不想要命的了。
这样的情况下,再是蠢笨的人也知道待会儿收拾的就会是这位自己了,可这位老兄根本不在乎!
到底是怎样府邸,才能教出如此桀骜而蠢笨的奴仆。
「一。」监刑的李牧咬着牙从嘴中吐出一个数字。
「砰!」正在赵括冥想之际,又一棍狠狠地砸在了稍快的后背之上。
「二。」刚刚还是青紫的地方瞬间就别变成了红色。
「砰!」
又是一棍砸下,本就肿胀得厉害的皮肉,再也包不住那跃跃欲试的鲜血。zbr>
「三。」军棍移开,汩汩的鲜血瞬间从赵括的后背流淌开来。
「砰。」又是一棍狠狠砸下。
许是亲兵也想尽快结束掉这痛苦的过程一般,手中的军棍落下的间隔,明显变得越来越短了。
「四。」只是那一声声沉闷的声响却没有丝毫的减弱。他们很清楚,若是自己手下留情,恐怕上将军更会要求重新再来。
那可就更难受了。
于是,亲兵们几乎是咬着牙,含着泪,在挥舞着手中的军棍。
现场已然寂静一片,几乎所有人都低沉着头,努力克制住眼中的泪水。只剩下亲兵们手中军棍挥舞中的呼啸声以及与的碰撞声,时时敲打着众人的耳膜。
忽然间,「咔嚓」的一声杂音,悄然混迹在军棍落下的声音之中。
寂静的场面之中,众人听得是那么的真切。
惊诧地抬起头,却正见那军棍狠狠落在上将军背部的场景。
「咔嚓」一声伴着「九」的数字让众人听得更加真切了,几乎同时那行刑的亲兵手中的军棍竟是直接断成了两节。
众人惊恐地围了上去,这是用了多大的气力啊,手臂粗细的军棍都能打折。
行刑的亲兵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眼见着众人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眼神,亲兵当即就跪到了地上。
「继续行刑!」赵括的口腔之中已经满是血液,不由得说话都有些含糊。
「上将军。」众人哪里还肯让上将军受伤,当即就要上前给上将军上药。
「还差一棍。」赵括怒极,带血的唾液喷口而出:「李牧?」
「是!」一旁的李牧当即红着眼,拿过了周骐那边已经用毕
的军棍。
「李牧,你敢?!」即便是皮糙肉厚的周骐,如今也是血肉模糊,但即便如此,他也就挡在了李牧的面前。
「放肆!」赵括随即怒喝道:「汝还要再犯军法焉?」
一声厉呵,顿时让周骐呆立原地,任由李牧缓缓从他的身边走过。
「砰」的一声,第十棍终于还是狠狠地砸了下去。
势沉力大的一击,直接又令赵括吐出了半口的鲜血。
「十。」李牧放下手中军棍,缓缓报出最后的一个数字。
随即上趋两步,来到赵括的面前,抱拳答道:「禀上将军,十记军棍,行刑完毕。」
「好。」赵括点点头,拿过了自己的衣衫,却是没有穿上,现在也不可能穿,只是拿它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随即转向了周骐的方向问道:「周骐。」
「末将在。」周骐立即跪倒在赵括面前答道。
「汝可知错?」赵括认真地问道。
「末将知罪!」周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道。
「汝无罪,但有错。」赵括摇摇头将周骐扶了起来,随即继续说道:「军法之威,不容任何人亵渎,汝可记清楚了?」
「末将记清楚了。」周骐吸着鼻子喃喃地复诵道:「军法之威,不容亵渎。」
赵括随即看向众军,大声道:「都抬起头来!」
「军法。」赵括一边走入人群,一边对着众人说道:「军法,从不是为了让尔等不适而存在,而是为尔等能打赢战争,能回家见到父母妻儿而存在。十七禁五十四斩虽多,条条款款都是为了战争的胜利,为了尔等之性命。」
「践踏军法,便是践踏战争,便是叫你我,枉死于战场之上。」赵括的目光再度凌冽了起来:「若有一日,有人将尔等之父母妻儿践而踏之,尔等要如何处置乎?」
「本将来告知尔等!」
说着,赵括又快走了数步,猛然从亲兵的手中抽出长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赵括横起一刀便斩在了刚刚的偷跑之人的脚上。
锋利的长刀加上赵括含怒的一击,直接就将那人的小腿齐齐斩断,哀嚎声瞬间响彻整个营寨。
「那便斩其践踏之足!」赵括愤恨地说道。
众人惊异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有着说不出的快感!
一旁的平阳君更是被赵括凌厉的刀光吓得连往后退了数步,看着瘫倒在地的仆从,平阳君根本半字不敢言语。
只可惜,仅仅是一条腿,如何能消赵括心中之火,如何能立赵军无上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