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修长如青葱的莹白手指上此刻密密麻麻的都是新新旧旧的针眼,
“我家小姐的确是不精通刺绣,但她为了给相爷准备这幅百寿图,没日没夜的练习,不知道扎了多少次自己的手,这才在今日早上将这绣品完成!
沈小姐你怎能以你的小人之心随意将我家小姐的努力给否定了!”
沈流萤也被顾幼瑶的手给惊到了,她虽然和顾幼瑶不对付,但她的这份孝心却是令她动容的。
她张了张嘴正想跟顾幼瑶道歉,就见顾幼瑶挣开了春桃的手又将自己的手缩回了袖子里,
“春桃!我做这一切不过是图我自己一份心安罢了,别人信与不信与我无关。”
顾幼瑶说完后又朝着顾建元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直将她雪白的额头都磕出了一块青紫,
“父亲!女儿铸成大错,不仅愧对父亲母亲的一番栽培,还让父亲面上蒙羞。
女儿再无颜面以相府的女儿的身份苟活下去,今日为父亲送上寿礼也是便拜别父亲!愿父亲身体康健,事事顺遂!”
顾幼瑶说着郑氏已经是泣不成声,就连顾建元眼眶也有些微红,
“胡闹!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相府的女儿!我相府还能缺了你这一口吃的不成!你不在相府!你想要去何处!”
“紫云庵!小姐说她做错了事,要去紫云庵从此日日青灯古佛为相爷和夫人祈福!”
春桃才还没说完郑氏就已经起来抱住了顾幼瑶,母女俩抱头痛哭,
“瑶瑶!我的好孩子!我的女儿啊!这事情哪里是你的错!那不是你的错啊!”
顾幼瑶听到郑氏的话连忙抬起头,像是害怕郑氏再说出什么一样冲着她连连摇头,“母亲!不!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小姐!您就说出来吧!您为那件事受了这么多的苦!这事儿不应该是您一个人背负的啊!明明这件事您才是受害者!”
“够了!春桃!不要再说了!这都是命!莫要再提起!”
顾幼瑶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但语气却坚定不容置疑,脊背却挺得笔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朵饱受风雨催促却仍然傲立枝头的梨花一般又委屈又坚韧。
不管什么时代,美人总是更加受人优待宽容的。
今日的顾幼瑶明显比之前清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出尘脱俗,她的这一番作态让在场的许多人都不禁惋惜她的命途多舛。
就连她的死对头沈流萤都看得有些不忍心,她绞着帕子对顾幼瑶道:“我就是那么一说!对...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你不要想不开去出家了!”
顾南烟看着沈流萤那一脸的自责不禁在心里摇了摇头,可真是个天真的姑娘啊!
顾幼瑶怎么可能会真的去出家呢?她所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
她原本以为这送上寿礼这个环节是顾建元为了让众人看到她的价值而设立的,而如今看来,这个环节根本就是为了顾幼瑶而准备的!
顾幼瑶今日看着虽然素净得很,但却是经过了精心打扮的,她的妆发服饰虽然看着朴素简单但无一不凸显了她的美貌以及楚楚可怜。
而且刚刚她出现的时候顾南烟便偷偷观察了顾建元的反应,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意外反而还有许多的满意。
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顾幼瑶会出现,这一出父慈女孝不过是他们自导自演给所有宾客看的一场把戏罢了!
宾客们看到这一出果然也都是无不动容,甚至有些眼窝浅的小姐夫人都跟着落起了泪来,
“顾四小姐如此孝顺又董礼,当初那事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是啊!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也不像是那不知自爱的人啊,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顾四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难道是有什么歹人强迫了你不成!?”
“是啊!你说出来我们一定会为你讨一个公道的!”
傅晏舟听着火候该是差不多了,轻咳一声就要开口,但顾南烟却抢在了他的前面来到顾幼瑶的面前,抓着顾幼瑶的两只胳膊一脸心疼的疯狂摇晃,
“什么!?四姐姐!我可怜的四姐姐啊!当初你竟是被人强迫的吗!?
是谁!是哪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他!他怎么敢这样对你!你说出来!父亲一定会为你做主!定要让那个王八蛋不得好死!”
顾幼瑶被她摇得头有些晕,她想要推开顾南烟,但顾南烟那细弱的胳膊却仿佛蕴含了无数的力量,她怎么都挣脱不开。
“四姐姐!你告诉我!是谁!是谁强迫的你!敢欺负我四姐姐!我就是拼了我的命也一定要将这个丧尽天良的禽兽给剐了!”
顾南烟终于停止了她的灵魂摇晃,顾幼瑶还来不及站稳就听到顾南烟那一通叫骂差点没直接摔倒在地上,
“五...五妹妹!你...说话怎可如此粗鄙!?”
“粗鄙吗!?姐姐!那可是毁去你清白的畜生啊!
就算再粗鄙的言语也不足以形容他的无耻下贱之一二!我们讲教养那是对着人讲的而不是对着那样狼心狗肺的狗贼讲的!”
“是啊!顾四小姐!跟这种下流无耻的畜生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
“顾四小姐!对待这种坏蛋你可不能心慈手软!”
“......”
顾南烟的话引起了宾客们一致的共鸣,也纷纷指责起那个毁掉顾幼瑶清白的人,有些心直口快的人甚至也一起叫骂起来。
顾幼瑶听着一声声叫骂,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傅晏舟的方向,只见他脸色黑得像是要滴出水来,她绞着手帕皱眉半天才小声的说出一句,
“可...可也不能骂人啊!”
“姐姐!你就是太善良了!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维护这种畜生干什么!?难道...难道你是自愿的不成!?”
顾南烟的声音不算大,但是正厅中的人都听到了,一时间正厅中落针可闻,
春桃见所有人都怀疑的盯着顾幼瑶,连忙解释起来,“不!不是!我们小姐不是自愿的!只是那人...那人...”
“既不是自愿的,那就是强暴!按照我东周律法强暴良家妇女可是要坐牢的!春桃!你说那个畜生是谁!本小姐一定要让那王八蛋牢底坐穿!”
“他...他...”太子的称号在春桃的嘴边转了又转就是说不出口,为什么顾南烟会突然跳出来?这和她们所预演的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