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总,你不觉得欠一个解释吗?”
周泽宇知道当着众人,阮今安问不出口,何况阮今安签了合同,今后还要在天韵上班。
跟自己的顶头上司闹出绯闻,对她而言不利。
他可没什么好怕的。
原本他就是来天韵帮忙的,现在直播已然结束,他很快就要回到自己的公司,这次闹得这样僵,今后在业务上,怕是也很难和池屹有瓜葛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走之前,替出个头。
之前他们两男争一女的戏码闹得沸沸扬扬,结果池屹扭头就要和别的女人订婚了。
周泽宇就算想装傻,也还是会被阮今安痴痴看着池屹的眼神刺伤到。
与其之后相处的时候心里有隔阂。
倒不如现在捅破窗户纸。
也好让阮今安擦亮双眼,好好儿看清楚,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众人紧紧围着池屹,看到周泽宇冒冒失失闯来。
所有人瞬间瞪圆了眼睛,竖起了耳朵,就等着新鲜的八卦传入耳。
池屹也没想到周泽宇会这么莽撞。
他也在商场混了不少年,这点儿眼色该是有的,毕竟也不是刚毕业的愣头小子了。
但池屹很快就回过味儿。
能让一个男人从一贯的稳重突然变得幼稚莽撞,一定是因为女人。
池屹猛地驻足,原本淡然的目光扫过周泽宇的脸,果然看到了明显的焦急,紧接着,他抬头看向不远处。
只见休息室门口,阮今安落寞的身影。
所有人都凑过来看热闹,唯有她一人,呆愣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仿若雕像一般。
可那眼角残存的泪痕却又这般栩栩如生……
一时间,池屹心中百感交集。
“周总,你虽然是天韵的客人,但我这大喜的日子,你好歹说句吉祥话啊。”
“就算不祝福一下,也不用跳着脚的兴师问罪吧?”池屹强忍着心中醋意,扯了扯嘴角,故作轻快道。
周泽宇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质问的话。
到了这会儿,却被他一招以柔克刚轻松躲开,他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见他没话,池屹赶忙又道:“周总这几天帮忙辛苦,我这个当叔叔的,也不能亏待你。”
“等我安排完手头上的事情,请你去吃顿好的。”
话赶话到这了。
周泽宇也只好硬着头皮咬牙道:“多谢池叔……”
说完,池屹心满意足的带着顾雨真回了办公室。
……
上午的直播闹成这个样子。
池屹临时召集领导阶层开会,为了规避风险,临时决定给阮今安放半天假,让她回去避一避风头。
等公关部下午把事态平息一下,再做打算。
阮今安刚一接到通知,立刻扭头出了公司大门,径直上了周泽宇的车,两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安安,你要不要先去我家坐一会儿?今天的事情……”
“送我回家。”
阮今安在气头上,但依旧保持着该有的理智。
周泽宇的那点儿心思,她一清二楚。
她现在毕竟还没和池屹离婚,两人的夫妻关系还是真实存在的,纵使天下的人都以为她和周泽宇才是一对儿,她也要死守底线。
阮今安心里明镜儿似的。
以池屹的手段和心思,婚内出轨这条红线,她死也不能碰!
但凡有半点把柄落在他手里。
她的下场必将用“惨烈”二字形容!
周泽宇见她情绪不好,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安安静静的充当一个合格司机,安稳的把阮今安送到了她家楼下。
为了表现自己的绅士风度,他甚至连车都没下,静静看着阮今安上了楼,这才开车驶去。
天韵集团。
池屹安顿好一切,独自躲到天台,从兜里掏了香烟点燃。
今天的混乱完超出了他的预料。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已经不想去计较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池君浩?周泽宇?抑或是老太太……
都不重要了。
现在网都知道他和顾雨真下个月要订婚,而他真正的妻子,也成了周泽宇“名正言顺”的恋人。
他们夫妻两人,眨眼间就被分崩离析。
这场以虚假开场的婚姻,终究还是迎来了草草的收场。
许是太久没抽烟了,池屹脑子乱的很,两根香烟抽完,竟更加眩晕。
他微伏着身子,双手撑住天台的栏杆,才勉强稳住自己摇晃的身躯,有些憋屈埋在心里无处宣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人生就被掌握在了旁人手中。
谁都能进来横插一杠。
如果不是阮今安的出现,或许他依旧处于麻木状态,认为自己的婚姻、生活,都只能按照家里的安排,为了这份家业和池家的名头,丢弃自身。
可惜。
人一旦尝过甜头,便回不去了。
“池屹。”
身后,熟悉的芊芊身影缓步靠近,池屹下意识的灭掉了手中香烟。
回头一看,才发现来人是顾雨真。
他知道阮今安不喜欢烟味,加上怀孕后味觉灵敏,更是闻不了半点烟味。
听到有人喊他,下意识灭烟,已经成了习惯性动作。
顾雨真走到跟前,掏出一根香烟点燃,递到了池屹嘴边。
她轻笑着,声音轻快:“放心,没下毒。”
池屹愣了一秒,随即不着边际的躲开,冷冷道:“脏。”
手中香烟微微颤抖,险些掉落在地,顾雨真很快收起了难过情绪,顾自站在一旁吞云吐雾起来。
“我在国外这几年,一直被老太太秘密养在一所别墅里。”
“她花钱请了最好的老师来家里教我,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吧,倒也差不多了。”
“这期间……别说男人了,我连见到活人的机会都少之又少。”
话到一半,她忽然有些哽咽,赶紧吸了口烟压下去。
她抬头看着池屹落寞的背影,尾音带颤:“我凭借着对你的思念,苦苦守了这么多年。”
“这样的我,在你眼里,依旧是肮脏的吗?”
她一番肺腑之言,感动到自己都险些落泪,对面,被表白之人却神色冰冷。
半晌。
池屹从鼻腔发出一声笑:“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