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大事向来由父母长辈操持,没有自己抢在前面出头的礼数。
萧坤听了徐展道貌岸然的话,想到昨晚萧清晏对他说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见利忘义的无耻之徒,居然还有脸登我们萧家的门!”
徐展被骂得颜面扫地,但一想到萧家马上就要和南阳长公主结亲,他又不敢太过硬着来。
“萧家主,徐某也是被逼无奈,那可是南阳长公主,就连你们萧家都不敢轻易得罪,我们徐家又岂敢违背长公主的命令?”
萧坤冷声道:“那是你们徐家人胆小怕事,连为人的气节风骨都能抛弃,莫要牵连上我们萧家!我家九郎尚且还没说什么,你们徐家有什么脸上门退婚?”
徐展脸上挂不上,忍不住脱口说道:“反正你家九郎马上就要娶长乐郡主了,退婚也是迟早的事!”
“你说什么?”
萧坤只知道南阳长公主带走了王筠,却不知道其中的原由,听到徐展的话,他忍不住看向萧清晏。
“九郎?”
萧清晏早料到了徐家人会上门退婚,她来到徐展面前。
“就算是解除婚约,那也轮不到你们徐家,徐展,你听清楚了,今日不是你们徐家要退婚,而是我萧清晏要休了你的女儿!你们这种门风败坏的家族,我萧家看不上!”
说着,她将一份文书丢到了徐展面前。
徐展下意识捡起文书,白纸展开,开头赫然“休书”两个大字,犹如一记闷棍狠狠敲在了徐展头上。
“你……”徐展涨红着脸,心中恼恨,却硬生生将喉咙口的话憋了回去。
萧坤忍不住牵了牵嘴角,九郎这做法虽有失君子风度,但着实痛快。
他冷哼一声,扬声道:“来人,送客!”
早就守在门外的聂尧抢先带着北院的护卫们进来,将徐展毫不客气地架了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徐展大惊失色。
聂尧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带着人便将徐展丢出了萧家。
徐展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将休书撕得粉碎,甩着袖灰头土脸地返回自己的马车,刚走出没多远,便撞上了管家刘忠。
“家主,不好了,少主他不见了!”
徐展茫然地瞪着趴在车窗外的刘忠:“什么叫不见了?你给我把舌头捋直了,说清楚。”
刘忠顾不得满脸大汗,忙道:“昨晚少主去了风月阁,今早车夫等不到少主出来,便进去寻人,可风月阁的人说,少主昨晚就走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去风月阁鬼混!兴许是去了别的什么地方。”
“不,不是。”刘忠道,“小人到处都找遍了,都没寻见少主,后来小人觉得事情不对,就又亲自去了趟风月阁,这才听与少主相好的那位红蕊姑娘说,昨夜有个行脚商人见了少主,可后来等到红蕊姑娘回到房里,少主和那个行脚商就都不见了,但红蕊姑娘一直守在外面,压根没看见两人出来。”
也就是说,两个人在房里,莫名其妙就不见了?
萧坤觉得荒谬,可脑海中却莫名的就闪过了萧家九郎清冷的身影。
刘忠的声音此时飘入他耳中:“家主,您说,有没有可能是萧家人绑走了少主?”
与萧坤忽然闪现的念头竟是不谋而合,萧坤心头打了个激灵。
“胡说八道什么?”
刘忠缩了缩脖子,还是忍不住说道:“家主,若不然去萧家问问?”
萧坤凝重道:“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无凭无据,怎么问?还是再找找看吧!”
兴许是那个不成才的东西又去了何处鬼混,很快便会自己回家了。
兴许吧……
徐展从萧家离开不一会儿,萧清晏真正要等的人便到了。
南阳长公主的驸马沈继亲自登门,看了眼立于一旁的萧清晏,笑意盈盈地对正位的萧坤说道:“萧家主想必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那我便也不拐弯抹角了,太后娘娘和长公主看中了萧家九郎的品貌,想为小女长乐招婿。”
简直是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地仗势欺人!
萧清晏打量着这位沈驸马,沈继年轻时是与萧予安齐名的美男子,可眼前的沈继大腹便便,过厚的脂粉将脸抹得煞白,也盖不住眼底的淤青和满脸的倦容。
娶了那么一个彪悍的母老虎做妻子,沈继乃至整个沈家都要看南阳长公主的脸色过日子。
南阳长公主养了无数的面首,可沈继却连一个妾室通房都不敢纳,人后过得苦不堪言,人前却要笑着撑起脸面,堂堂七尺丈夫活成了大晋朝的笑话。
沈继应该是很恨萧予安吧?
因为方才就在沈继看向她时,眼睛里分明闪过了一丝怨毒之色。
萧坤重重地拍打几案,气急了,站起身时身形都有些趔趄。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沈继却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长乐毕竟是我唯一的女儿,我也不愿意她嫁给萧予安的儿子,可长公主的行事作风你们也清楚,此事由不得你们,也由不得我,我今日来也只是传个话,长公主的意思是后日初八便是个好日子,希望到时候能看到萧家九郎穿着喜服上门迎亲。”
萧坤冷声道:“若是我们不答应呢?”
沈继笑了笑:“我虽然不知你们萧家有什么把柄,能让太后这么多年来始终不敢将萧家连根拔起,不过你们萧家死的人也不少了,如若你们不肯答应,太后和长公主也许不会让萧家像季家一样彻底销声匿迹,但让萧大夫人从世上消失……她们母女绝对能做得到。”
“狗仗人势的东西!”萧坤再好的修养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萧清晏漠然地看着沈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沈继活在南阳长公主的阴影之下,任打任骂,就连沈家族人也是南阳长公主说杀便杀,活得连条狗都不如,可沈继却甘愿做杨太后母女的一条狗,助纣为虐,乐于看别人比他更不幸。
萧清晏拦住了暴怒的叔祖父,态度冷淡地对沈继道:“能娶到金尊玉贵的长乐郡主,是萧清晏三生之幸,请沈驸马回去转告长公主,后日萧清晏一定备足了聘礼,亲自上门迎娶郡主,只是为免委屈了郡主,拜堂之时必须有高堂在座。”
沈继轻蔑地一笑,当年萧予安倒是硬气,拒了南阳公主的逼婚,可如今他的儿子还不是落到了这一步,萧家也不过如此。
“放心,拜堂时萧大夫人一定会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