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黄冠生看着郑海图,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郑海图狞笑道:“对,你爷爷没死,回来啦1
说完这句话,他眼眸里的血红突然褪去了一点,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名叫夕照的女子噌的一声将手中的阔刀立在地上,眼神警惕地看着这个死而复生的怪人。
郑海图看到这一幕,已经褪去的血红又如潮水般占据了眼眸,他轻蔑的问道:“怎么?想触你爷爷的霉头?”
夕照横起阔刀架在郑海图脖子上,冷冷地说道:“你嘴巴放干净些。”
郑海图哈哈大笑起来,随后,他用两支手指轻轻的捏住了刀身:“好刀,可惜你用不好碍…”
夕照眼神一凛,反手就要抽刀劈向郑海图。但是郑海图两根手指却好像钳子一般死死夹住了刀,无论她怎么用力,也难以撼动分毫。
“啧啧,有点脾气。”郑海图拿开手指,拍了拍手。夕照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刀身急转,刀锋直刺向郑海图。
郑海图捻起二指,轻轻一指弹在刀背上,阔刀竟被他轻描淡写的弹的飞了出去。
夕照只觉得一股巨力自虎口蔓延到胳膊上,震的她手臂发麻,站立不稳,向后退了几步,却正好倒在一双宽厚的臂膀中。
她转身一看,却看到郑海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了,张开双臂接住了她,那张泛着令人恶心的笑容的面庞也凑了上来,鼻子一张一合的抽动着,笑着说道:“还挺好闻。”
夕照用力挣扎起来,却发现对方力气奇大,自己好像一只小猫一样被搂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原本清冷的眼眸此刻也有些泛红了。
“少侠还请留手1黄冠生此时站了起来,对郑海图诚恳地说道:“方才是我等唐突了,还望少侠恕罪1
郑海图勃然大怒,说道:“放屁!刀都架老子脖子上了1
黄冠生看到刚才郑海图弹指间就震飞了阔刀,知道自己绝非敌手,此时只能先稳住对方。于是他继续诚恳的说道:“这只是误会,刚刚历经恶战,我们有些过于紧张了,所以才冒犯了。”
“恶战?什么他娘的恶战1郑海图冷笑一声,手上开始用力,怀中的夕照立刻脸色通红,剧烈的咳嗽起来。
郑海图恶狠狠地说道:“我当年随王上征东夷时,你们连毛还没长齐呢,还在这和我说什么恶战,何恶之有?”
“征东夷?”黄冠生愣住了。
“没听过东夷吗……”郑海图说到一半,忽然一动不动了。他眼中疯狂的神色再次开始消退,面色也渐渐恢复如常。
当郑海图的眼神恢复清明时,他有些愕然的看着面前面色复杂的黄冠生,问道:“黄……你怎么在这呢?”
随后他就感觉怀中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低头看去,只见之前拿阔刀掷他的暴力女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抱在了怀里。
他急忙松开手,有些结结巴巴的问道:“姑……姑娘,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夕照站稳了身子,擦了擦眼角隐约的泪滴,又伸手要去捡地上的阔刀。黄冠生急忙拉住了她,随后问郑海图:“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我是……”
郑海图看着两个人的面色,又改口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了吗?”
黄冠生和他说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郑海图越听嘴巴张的越大,最后他说道:“我发誓,这事我真不知道……”
他忽然有些头疼,转头看向一旁伏着的怪物腹部的豁口,胃里有些搅动起来。他似乎想起来了,在那优美的吟唱声隐去后,自己的身体就不受控制了。
随后他就听到了一个暴躁的声音:“怎么把老子喊到这来了?”
之后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具身体似乎被那个声音的主人控制了,行事狠辣乖戾,但是自己好像也还能见缝插针的宣示一下自己的主权,只不过总的来说拼不过那人罢了。
“鬼上身么……”郑海图有些不安的想着。
黄冠生看着他迷茫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先走吧,找个安稳的地方再说。”
郑海图点了点头。黄冠生走到那怪物的尸体旁边,用手中的剑在它腹中刮下一块肉,随后又去撬鳞片。但是怪物的鳞片过于坚硬,他撬了半天,只撬下来一小块碎片,便也揣进怀里去。
随后,三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三人离开后,地上卧着的怪物忽然颤动了一下,耳朵上早就僵直的两条青蛇也动了起来,昂起头注视着三人离开的方向,吐出猩红的信子。
三人出了树林,走到一条大道上。一路上,那个背着阔刀的女子一言不发,郑海图想要和她搭话时,也只是转过头去,并不理会,郑海图只能默默吃下这哑巴亏。
天知道她怎么跑到自己怀里去的!郑海图愤愤地想着。
三人行进数个时辰后,坐下来歇息,黄冠生将一个水袋递给郑海图,说道:“少侠,喝水。”
郑海图摆了摆手:“别叫我少侠了,叫我名字就行。”
黄冠生笑了一下,把水袋递给他。郑海图喝着水,忽然停下来问道:“你们是不是早就见过那东西?”
黄冠生叹了口气,说道:“是的。我们之前就遇到过,折损了不少人,但是没能看清它的模样。”
“你们没有了解过这个怪物吗?”
“没有。之前地方只是上奏此地有恶鬼袭人,闹得很大,因此我等前来调查,本以为是山民传讹,因此也未仔细准备,没想到如此棘手。”
郑海图又压低声音问道:“那你们现在准备去哪?”
“去榕州府,那里是省治,宿卫设有分卫,常备良马,也离此不远,我们就去那借马前往京城禀报此事。”
“宿卫碍…那边那个女的,她叫什么名字,也是宿卫吗?”
黄冠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当然。她叫江夕照,是我的手下。”
随后黄冠生也压低声音:“她性格比较孤僻,习惯就好了,也不用刻意搭话。”
郑海图尴尬一笑,说道:“理解,理解。”
喝完水,几个人站起身继续前进。郑海图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黄冠生道:“哎对了,你知道虞朝吗?”
“虞朝?”黄冠生想了想,说道:“那已是数千年前的朝代了。”
郑海图点了点头。他有些惊讶:“原来虞朝是千年以前的朝代?”
“那那个巫谢……几千岁了埃”
郑海图心中一动,巫谢,巫谢……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虞朝,大巫官,几千年……
他的思绪中忽然掠过一道闪电。
“不会吧,巫谢……她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