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具体点。”
陈市长忍不住的插话了,庄金荣的方案可谓是脑洞大开,不按常理出牌,但正因为不走寻常路,所以才更接近真相,更出神入化的解决问题。
“具体的方案就是:以自然村或自然镇的辖区划分路段,中标的企业自筹资金,自我运作,争取在半年内完成中标路段的修建;第二,由市政.府给中标的企业发放修路债券,在验收合格后由专门的机构发放到修路企业的手中;第三,债券的承兑期与脱贫攻坚的达标期是一致的,以3~5年为限,如果中标的企业在3~5年的时间内把所修路段内的村镇GDP提升到脱贫的标准,那市政.府不仅会兑现债券的本息,更会对路企给予一定的奖励和税收优惠,如果中标企业未能在3~5年的期限内带领村镇脱贫,则只能支付修路成本,其他的利润和福利一概没有。”
“总之这个方案和细则就是把修路和扶贫捆绑在一起,政.府通过向企业借债的方式来背书,用预知政.府信用的方式来筹集资金资源,最后达到三其美的新格局。”
庄金荣一口气说出了部的建议,紧接着细品了一口茶,等待他们三个人最后的反应。
时间1分1秒的过去了,办公室内的气氛颇为凝重,仿佛每个人都沉浸在匹夫有责的使命中,冯秘书已经一字不落的做好了记录,慢慢抬头看了看大班桌后面的老大,用眼神暗示他开会的时间快到了,再不决策拍板就来不及了。
此时的金大记也整理好了笔记和心得,静静的看向他的舅舅,迫切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又过了片刻,陈市长终于摁灭了烟蒂,从云雾缭绕的思考中回到了现实,“你的意思是借债修路,脱贫兑现,有功者奖无功者还。”
陈市长不愧是市的父母官,言简意赅地总结着庄金荣的意见。
庄金荣的方案不可谓不大胆,不出奇,不出新,但为了修路而发放政.府债券,这可是没有任何先例的特大挑战,先不说常委会能否通过,就是通过了也是对政.府和路企双方面的苛考和检验。庄老弟不知道官场的凶险倒有情可原,但熟知官场套路的他,可得要慎之又慎了,万一哪个环节出了事,他的官运也就到头了。
“嗯,领导概括的很精辟,我就是这个意思。”
见陈市长如此郑重的看着自己,庄金荣也一脸严肃的回应着陈市长的关切,“这个方案确实有风险,但如果综合起来考量,恰恰是最小的风险。集资修路,债券修路,贷款修路这些都不难,最难的就是扶贫攻坚,不管是修路还是脱贫,都需要政.府的信用和背书,从这个意义上讲,陈老哥真是没得选,与其两个都背书不如打包捆绑交给路企去办。”
“你的这套方案对政.府的约束倒是不大,但对中标的路企那风险可就上升了,又要筹资修路,又要帮助村民脱贫脱困,不然也拿不到应得的利润和外快,你能确定真有这样的企业会竞标吗?”
一直没插话的金大记,终于直指核心,开始她最擅长的灵魂拷问了。
话音落地,陈市长也佩服的转过头看着外甥女,不愧是省报的大记者,看问题就是独到。
“可不是吗,你的设计非常美好,真正竞标的又有几家呢?”
陈市长由担心自己的官位转而开始担心这个创意的可行性了,他转过头看向庄老弟,十分担忧的质问道。
凡事都有两面性,这个方案的重头戏在路企,没有点奉献精神和为人民服务的慧根,是不可能竞标这样的业务的。
“既然是攻坚克难的国策,实施的难度可想而知,所以不管是政.府还是路企都没有选择,要想真正为民谋福祉,没有点舍得和慈善的精神是不可能的,只要政.府宣传的到位,相信有责任、有良心、有远见的路企还是不少的;再退一步,如果实在没有多少企业愿意竞标,那政.府可以再把竞标的条件更优惠一些,针对那些有善心的企业,在今后的拿地、基建、税收、审批等环节可以给予最大程度的优惠和倾斜,相信一定会有不少的企业感兴趣的。”
看到他们爷俩如此质疑自己的创意,庄金荣不免又慷慨陈词一番。
脱贫攻坚本身就是善举,就是慈善,那些无良的企业肯定得躲得远远的,但从长远来看脱贫攻坚所带来的利润和收益远远超过修路本身赚到的钱,这个方案的附加值绝对是天文数字,一般的企业根本看不到那么远。
庄金荣的一席话醍醐灌顶般的萦绕在陈市长的脑海,是啊,市委市政.府还有的选吗?难得不让市政.府立马出钱,更难得有善心的路企参与,不然这个国之大计何时才能真正落实呢?如果不能尽快落实脱贫致富,那自己何谈上升进步的空间,既然没得选,还不如力挺庄老弟的意见。
庄老弟的能耐他是见识过的,万一这次再送给他一份超级大礼,那他的平步青云也就指日可待了,深思熟虑后的陈市长郑重其事的冲着庄金荣拍板道,“既然没有更好的备选项,那就先按你的方案操作吧。”
说完又看向冯秘书,忍不住的指示道,“汇报记录整理好了吧?”
“嗯。”
冯秘书点头。
“马上打出来并复印若干,下午2:30开会,你去通知吧。”
“好的。”
说完冯秘书起身出门办事去了。
眼看着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陈市长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好你个庄老弟,你比中.央的大首长都厉害,你的几句话把我忙的屁颠屁颠的。”
陈市长不无幽默的打趣着。
“就是,什么破主意还那么费劲,你自己直接投资或做慈善不就行了?”
金大记看热闹不嫌局大的附和道。
听到他们一老一小的夹击,庄金荣不禁红着脸笑道,“我是为领导分忧,哪敢差使哥哥呢,再说,就我那几个鸟人几把破枪,哪敢去充什么大尾巴狼做慈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