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白天赶路,傍晚时分在途中的集镇暂歇,加油吃饭维修并躲避魂灵兽。而且路上没有高速,都是普通道路,所以开得很慢。
江津城曾经修过一条高速公路,通往仙隐门所在的幽霞山,但没几天就被魂灵兽破坏得不成样子,抢修好,又破坏,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汽车颠簸得厉害,好像风浪中飘摇的一叶扁舟。
车内乘客全都东倒西歪,只有霍星河和邹原城稳稳坐在座位上闭目修炼。
每天晚间入住旅馆的时候,是青蛇最兴奋的时候,因为白天在大巴上空飞翔的灰隼回来了。
他从霍星河的领口钻出来,不怀好意地盯着不远处的灰隼。
灰隼低头梳理自己的羽毛,并不理会他,只是用其中眼睛注意它的一举一动。
青蛇围绕灰隼慢慢地游走,试图转移注意力,突然间猛地往前一窜,张嘴扑向灰隼!
灰隼早就敏捷地躲开,飞到空调机上,居高临下不以为意地注视青蛇。
青蛇只能干瞪眼。
邹原城看着这对冤家,笑道:“你养的鸟儿是金羽隼吧,喂他吃什么?”
霍星河给他看补气丹。
邹原城摇头。“得喂黄金蚕,最好是枯叶虫。”
霍星河倒吸一口冷气,黄金蚕和枯叶虫,我自己都吃不起,还喂他?
老妈干嘛给我这么一头吞金兽,以后有机会还给她吧,这种宠物只有万家才养得起。
在长途旅行的四天中,尽管青蛇不断试探,灰隼始终灵敏地保持距离,从不让他靠近。
终于在这天清晨时分,青蛇找到了一个绝好的时机,瞅准灰隼还未睡醒,从窗帘架子靠近空调机,张开大嘴,忙地往灰隼扑去!
灰隼骤然睁眼,看到一张血盆大口近在咫尺!
她飞速打开右翼,翼尖部分在羽毛覆盖之下可以看见根根分明的骨刺,尖端锐利,并呈现金属般的色泽。
嗤!
骨刺划过青蛇的脖颈!
青蛇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金光闪过,心中警觉,慌忙后退!
好在他的动作也是极为迅捷,这一退让他避免了被割喉的命运,只损伤十来块鳞片。
透明晶莹的鳞片掉落在地,切口整齐划一,可见对方骨刺的锋利。
青蛇吓得一溜烟逃走,顺着窗帘滑落,钻进霍星河的领口再也不敢冒头。
“哈哈!好一只金羽隼1霍星河抚掌大笑。
灰隼懒得理他,只低头梳理骨刺上方覆盖的翎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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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他们来到幽霞山下。
抬头仰望,直立的峭壁如一道长长的城墙,自东面天际而来,向西面天际而去。
幽霞山是一道连云霞都越不过去的天堑。
对于江津城来说,它就是保卫城郭最好的哨塔和碉堡。
很久以前,来自西南的大群魂灵兽,曾经与江津城发生大规模战斗,但它们永远止步于此,再也无法北进一步。
江津城的百万民众才能够安享太平,不受凶兽之苦。
仙隐门就坐落于这座山脉,成为江津城百姓的守护神。
后来仙隐门掌门力主改革,与江津城市长,也就是霍家家主一起开办学堂、研究院,扩大修士招生范围,培养出一大批年轻而又富有才干之士,南御凶兽,北拒蛮敌,让江津城这个原本的边陲小镇,在这个波诡云谲的世界中逆流而上,发展壮大,成为今天的北方第一大城。
仙隐门与每一个学堂的学生都有割不断的血脉联系,不仅输出全部师资力量,也邀请优秀的毕业生上山研学。
但仙隐门内部仍旧保留传统的师带徒体系,掌门在内的几位耆老都收受徒弟,不定期去江津城学堂与学子们相互切磋交流。
掌门虽然名动天下,却深居简出,长期闭关修炼。
霍星河对这一趟仙隐门之行充满好奇,对那位掌门尤其如此,听说他也是霍家子弟,多年前走上修行之路,一路披荆斩棘,至今已经是两河流域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中长老级人物,却甘愿隐居幽霞山,守护江津城,开创第七十二福地仙隐门。
上山的路很不好走,只有少数是砖石铺就的台阶,大多数都是栈道。
在峭壁上人工开凿圆孔,插入木棒,上面铺一块木板,就成了可以通行的道路。
有些栈道拉起护栏,木板与木板之间捆扎结实,但也有些栈道好像临时砍了一棵松树,片成木片,随便一搭就完事了。
放眼望去,幽霞山脉中大多数峭壁上,蜿蜒曲折如同爬山虎一样,爬满的都是这种栈道。
“谁会跑来深山修栈道?”霍星河大惑不解。
邹原城笑而不语,手指点着对面山壁上的一处。
那条栈道上正有一个人影飞快掠过,肩扛松木板,手提一大捆麻绳,在狭窄没有护栏的栈道上如履平地,遇到转弯处,即便没有护栏也不稍作减速,呼一下就拐过去,看得人心惊胆战。
虽然隔一个山谷,但霍星河看得出来,那人不是普通的修路工。
“仙隐门的人?”霍星河奇怪,仙隐门这是准备打造一个5a景区并对外开放吗?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踏上了一条峭壁栈道,没走多远,霍星河发现两边石壁出现多处划痕。
横七竖八,看起来杂乱不堪,像是有人用刀劈斧砍的痕迹。
再仔细看看,不是刀斧,而是剑。
环顾山谷,原来所有峭壁几乎都有分布。
这些划痕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剑,不同的时期,在崖璧上留下的。
“幽霞山的摩崖剑刻,可是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中的一大胜景。你能从里面看出什么?”邹原城意味深长地看着霍星河。
武道课也学过剑法,霍星河对此略知一二。
他不急于回答,而是边走边看,用心比较分析,最后总结出特点。“多变。”
有些剑痕明显出自同一把剑,同一个人,但剑招也有很多变化。更不用说不同的人,不同的剑。而且有的剑招,起头、承接、收止都一样,说明是同一招,但在不同的时期,还是会有细微变化。
他回顾来时的路,从见到第一道划痕开始到现在,大约翻过了两座山头,爬过五片峭壁,踏过的栈道少说几百米,见过的剑痕不下千道,但没有一道是完全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