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我们走了多远?”
“离开皇城不出百里。”
上官贞正在根据地图确定两人的位置。
(看来自己果然不善于骑马,走了一整夜,居然才离开这么点距离)宇文曼听完后,不由得暗地嘲笑自己。
“其实我们为了掩人耳目,一直没敢行走在官道。再加上天黑路险,才会显得速度慢了。”上官贞感觉到了宇文曼的自责,劝慰着说“如今已经远离皇城,只要好生休息一个时辰,接着并入大道,要不了几日就能赶到万夫关1
“但愿如此1
两人在这片人迹罕至的荒野,选了块看起来干净的草地开始休息,准备养足精神才能赶更远的路。
马儿好像叫了一声...
宇文曼并没有理会,熬过一夜的她本来不睡还好,这闭了一会儿眼睛反而更困了。
她刚想翻身再睡,却被上官贞急促的摇曳彻底弄醒了。
宇文曼懒懒洋洋地搓了搓眼睛定神一看——好家伙!
七八个蒙面人捉着刀全身捂得严严实实,漏出两只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这荒郊野岭的,莫非遇上劫匪了?
“各位爷,姐弟两人出远门投奔亲戚!钱财尽管拿去,只求饶我姐弟两人性命1
上官贞怀疑这帮人绝非一般土匪,搞不好就是别人特意安排的。
或许早已知道两人的身份了。
他决定假装害怕来麻痹对方,再找机会一招制敌。
只是防身的武器都藏在马鞍内,让上官贞不由得暗暗叫苦。
都怪自己放松警惕,让这伙贼人占了上风。
好在他做事都喜欢留上一手,袖口还藏了几枚飞镖作为暗器。
然而对方的目标相当明确。
“杀了男的,把女人带走。”
带头的发了话,手下自然一拥而上。
掏出的暗器就等上官贞脱手而出,宇文曼也拿出了短枪。
经历了无数次历练,每当宇文曼身处野外,一定会做好十足的准备。
战斗还没开始,一个劫匪就倒地不起。
就在宇文曼还在纳闷时,带头的劫匪却看清了飞来的弓箭,知道马背上的家伙是新出现的敌人。
他大声吆喝着,让手下转而攻击骑手,只留下两人稳住宇文曼和上官贞这边。
上官贞乘机撒出一枚飞镖,却被对方用刀身弹开了。
一声枪响,第二个劫匪倒下了。
劫匪早就看见了宇文曼手中的短枪,也知道火器的厉害,可是两人谁也不敢真的伤了眼前的女人。
活着的劫匪扭头就跑,没走出两步,也被上官贞丢出的飞镖击中了大腿。
见自己和宇文曼这边没有了敌人,没人牵制的上官贞回到马儿身边拿出了暗藏的武器,在宇文曼的示意下加入了援军的战斗。
其实援军只有两人,一个是墨应元,一个是不认识的青年。
本来两人就武艺高强,又加上小动作极多的上官贞背后突然的偷袭。
劫匪们根本抵挡不住,迅速地变成了一具具新鲜的尸体。
墨应元和同路的年轻人一起跪在地上,异口同声说道“末将救驾来迟,请女皇恕罪1
“起来吧1宇文曼知道附近没有别人了,于是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朕的行踪?”
禁军统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己深夜出宫,应该无人知道才对!
难道是王璟?!
宇文曼猜想,这个太监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自己离宫的消息。
而且他还将信息告诉了禁军统领墨应元,让他来保护自己。
难道这帮劫匪是他安排的?目的呢?
为了演上一出苦肉计,让自己重新获得恩宠?
这怎么可能!
以王璟胆小的性格,怎么敢密谋这种弥天大罪!
......
也不一定,宫门之变时,胆小的王璟不也做过这种事!
或者又是墨家安排的圈套,好让墨应元打入自己身边。
宇文曼警惕地看着墨应元。
墨应元感觉到了女皇火焰般的目光,知道自己一定又被怀疑了,于是原原本本解释了来龙去脉。
原来墨应元昨夜听执更的手下汇报后就猜到是女皇,一面命令手下什么都不准说,随后闯入马厩骑马追了出来。
一同前来的年轻人是新任的禁军副统领。
年轻人看见脸色匆匆的墨应元就知道有事,急于表现自己的年轻人连盔甲都没顾得上穿戴也跟着赶了过来。
上官贞心中数了数地上的尸体,发现少了一个,这才想起刚刚被自己击伤逃走了一个。
他顺着血迹很快揪出了躲在树根后面的劫匪。
负伤的劫匪一瘸一拐刚刚过来,看见霍德兴后脸上突然变得极度惶恐不安,比见了宇文曼还夸张。
年轻人大骂一声“该死的畜生1
“住手...”
不等宇文曼说完,暴躁而起的年轻人一刀就削掉了劫匪的脑袋。
“怎么回事?1宇文曼怒喝道“人都死了,谁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1
“启禀女皇1年轻人收刀入鞘后跪地说道“这些败类是霍继的兵1
宇文曼瞟了一下上官贞,对方立即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墨应元,他是谁?1
宇文曼毫不客气的指着跪地的年轻人。
墨应元一五一十的回答“回女皇,此人前两天才由上将军示意做了禁军副统领1
霍家人?!宇文曼暗自给霍继鼓掌。
女皇最隐秘最信赖的禁军,统领是墨家的,如今副统领又变成了霍家的!
自己身边还有那支军队可以相信?!
年轻人不用抬头,就已经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空气。
“启禀女皇,末将霍德兴姓祸,祸国殃民的祸,与霍继毫无瓜葛1
霍德兴?!这名字宇文曼略有耳闻。
一直听说霍家有这么个逆子,没想到突然间,这个大活人就这么摆在了面前。
......
宇文曼发现自己想偏了问题,眼前最重要的不是霍继为什么派人绑架自己吗?
“起来吧1
霍德兴刚起身,却紧锁眉头又跪了下来,表情相当痛苦。
“他受伤了!!1
在上官贞的提醒下,宇文曼发现霍德兴左肋接着腹部的地方有一块明显的伤口,渗出的血液已经染红了衣襟。
宇文曼还来不及下令,早已习惯刀光剑影的上官贞已经老练地检查完了伤口。
还好伤口未能深入肺腑。
等宇文曼要求他们治疗霍德兴时,上官贞已经和墨应元一起用霍德兴身上撕下的衣服替他包扎伤口了。
“墨应元,你的手臂...”
在墨应元替霍德兴包扎的时候,宇文曼看见他的右臂也划开了一道伤口。
墨应元捞起护肩发现伤口非常轻微,于是回答道“谢女皇关心,微臣并无大碍。”
“还是给自己处理一下。”
既然女皇下令,墨应元替霍德兴包扎好后,也给自己随便糊弄了一下。
“你们都受伤了,并且朕还有重要的事情,你们先回去吧1
宇文曼准备先赶走两人,就算这些人知道了自己离宫,她也必须追回阿泰。
既然霍继派人来劫持她,她自然更需要把阿泰请回来,以免江山再次陷入动荡。
况且这里离皇城也有些距离了,只要自己快马加鞭,他们就追不上自己。
“为了女皇安全,请允许末将同行1
墨应元依旧不肯离去,这让宇文曼很是不爽。
“请两位统领立即返回,朕不想引起宫中更多的猜疑1宇文曼说道“而且你们的伤需要治疗1
“保护女皇是末将的使命,请女皇恩准1
墨应元又重新跪在了原地。
霍德兴也咬着牙跪了下来,请求与女皇同行。
宇文曼质问着霍德兴“你是想朕看着你流血而死吗?”
“末将不敢!!1
霍德兴额头已经大颗大颗滴落着汗水,但是死跪着不肯离开。
“墨应元?1
见霍德兴铁板一块,宇文曼转头喊着墨应元,希望他做个主动离去的表率。
“末将誓死保护女皇1
墨应元也是铁板一块。
无可奈何的宇文曼给了上官贞一个眼神。
“离这里不出几里有一个驿站,我们一起送他们过去疗伤,再看情况而定吧1
上官贞给出了建议。
“那么立即出发吧1
宇文曼没有办法,只好先折返一节,前往最近的驿站。
“你们不可向驿站泄露朕的身份1
“遵命1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等劫匪的尸首被草草掩埋后,一行四人赶往了驿站。
只是远处的草丛,一双暗中观察的眼睛,会将情报传达给急切想要知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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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德兴因为伤势较重,只能回城接受治疗。
墨应元简单治疗后,厚着脸皮硬是跟了上来。
其实墨应元之所以铁了心地跟来,是因为看见了上官贞。
他并不认识上官贞,但是他知道贾勉。
这个曾经混迹各种义军的二流子,不知道他怎么得到了女皇的信任。
自己绝对不能放任这个混混留在女皇身边。
或许那些歹人只是来教训贾勉的仇家!
墨应元执意要和两个人组队,起码眼前这个男子胆敢对女皇做什么,他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
既然两人装成姐弟,那么换好便装的墨应元,只好装成两人的保镖。
墨应元本来打算将女皇请回去。
他不知道女皇有什么事必须急着亲自出宫,但是他认为女皇只需要给信任的人下个命令,问题就能解决。
得知真相后的墨应元怎么也想不明白,女皇和国姓爷还是小孩子吗?
国家百废待兴,全天下都期望新皇能励精图治,结果两人却因为感情不和闹起了离家出走。
他苦劝女皇尽快回宫,生怕宫中再起变故。
此刻的他们已经过了雅江,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万夫关了。
好在一路上再也没碰上过什么匪贼,倒是加快了他们赶路的速度。
“要不了几天,我们就能回去了1
马背上长时间地骑行,宇文曼显得相当疲惫。
她不能说回到皇宫,以免暴露自己身份,但是又必须应付墨应元。
这个人催促自己回宫,是出于忠心还是墨家又有什么勾当?
只是没有她在,这些家伙不是更随心所欲吗?!
她这次离开皇宫,其一是为了把阿泰追回来,其二就是看看她不在的时间,那些大臣会干些什么?
墨家如果能真的搞些事情,倒给了她一个整顿朝堂的借口。
而且霍继和那帮武将,看起来也有些自以为是。
就让他们先得意一阵吧,至少自己已经安排严律把事情全部记下来,就等她回去。
“可是...,这样不太妥当...”
墨应元也知道在外面不能乱说话,所以他只好欲言又止。
他很想告诉女皇,上次天下大乱,就是因为宫里缺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皇帝。
稍微有些想法的人,都想争着坐上那把代表绝对权力的椅子。
如果女皇耽搁得太久,也许刚要恢复的天下,又会掀起新的浩劫。
可惜女皇并不想理他,反而与贾勉一起转移了话题。
墨应元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硬插进这支队伍,现在看来自己恐怕有些多余了。
于是他尽量在队伍前面开路。
既然不能改变女皇,那么就改变自己!
用减少弯路节约出来的时间,尽量让女皇早日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