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昌票号银库。
账房黄老先生正领着两个伙计,抬着装有“祥瑞之石”的箱子,通过甬道走向地下银库。
金爷和谭明辉站在甬道外的地面上,看着黄老先生打开库门,并指挥着两个抬箱子的伙计箱子放入银库中。
站在地面上往下看地下的银库,是根本看不到银库里面的。
金爷仍有意无意地弯下腰,伸着头,往里瞅了瞅。
金爷的这个举动,让谭明辉有些不悦,佯装咳嗽了两声,半问半提醒道:“金爷,怎么?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1。
金爷会意,立即伸直身体,若无其事地与谭明辉笑道:“呵呵!谭老板的银库真是固若金汤啊!放心,放心的。”
“哈哈!那是1谭明辉很是骄傲的说。
“当时建造这个地库,可是花费了不少了吧?”金爷没话找话地问。
提到地库建造,谭明辉顿时来了兴趣,笑着介绍道:“说起建造这个地库啊,那可是有的说埃先说说为了挖这个洞坑,我可是找了不少师傅。一开始找人,很多人都说这里的土质太松软了,没办法起地库。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买下这地的,你说,哪里可能说不起就不起了。我偏不信邪,我就又花了一大笔钱,从邕州那边请来几个大师傅,让他们帮我....”
正说着,突然银库里传来一声巨响,接着便是账房先生唉呀的大叫了一声。
还没等谭明辉反应过来,金爷便急冲冲地下了地库。
“诶!金爷。”谭明辉欲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只能赶紧跟了下去。
下到银库门口一看,只见银库里面原先摆放的几个黄花梨官皮大箱子的地方,一名抬箱子下来的伙计跌坐在一个倒着的箱子上,箱子里面的银子白花花地洒出一地。
账房黄老先生和另外一名伙计都不知所措站在一旁看着。
“怎么回事?1谭老板厉声问道。
账房先生连忙解释道:“掌柜的,这几个伙计要抬放箱子。不知怎么,这个伙计被绊了一下跌倒,也碰倒了这个银箱。”
金爷怒瞪双眼,唉呀一声,用力跺了跺脚,对着这名跌倒的伙计斥责道:“没用的东西!真是个废物!连箱子都放不好,还不给赶快起来,把东西给捡好。”
谭明辉皱着眉,伸手阻止道:“金爷,不用了!兄弟们都不是故意的,大家先出去吧。地上的东西我们这边的人来收拾就行1。
金爷连忙对谭明辉躬身赔礼道:“谭老板,真的太对不起了。我没想到,这两个饭桶做事这么不靠谱,坏了您的东西。”说着,转头对着几人喝道:“还不快给我滚出去!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们1
另一名伙计赶忙将跌倒的人扶起,两人灰溜溜的跑出了地库。
“两个饭桶1金爷踢了一脚跑上来的伙计,又对谭明辉拱手道歉道:“谭老板,实在抱歉了1
谭明辉摆摆手,面上客气道:“没什么,只是碰到了个箱子,我看伙计也是不小心的。”
金爷又抱歉的赔礼作揖,谭明辉也跟着还礼,示意没关系。
一直站在甬道上方金爷的管家老李见此,赶紧下来搀扶金爷走上台阶回到地面上。
看着几人离开,账房黄老先生凑到谭明辉面前,轻声说道:“掌柜的,那个跌倒的家伙,我看是故意的,是不是有诈?!”
谭明辉眉间一拧,神色凝重地哼声道:“哼!你叫人把这里给好好清点,外面的人也给我好好的搜身,我倒要看看他们想搞什么花样1
“是1账房先生答应着去了。
搜过身,办理完相关寄存手续,金爷便向谭明辉告辞,带着人马回到了绣云楼房间。
绣云楼二楼房间的客厅里。
金爷坐在首座上,正端杯喝着茶。
旁边客座上坐着的,则是刚刚在德昌票号银库里摔倒的那名伙计,也正翘着二郎腿喝着茶。
下人将盛有清水的洗脸盆分别端到了两位面前。
那名身着短褐,上边扎着头巾的伙计摘下头巾,朝着盆捧着水搓着脸,将脸上涂有的薄薄一层类似黄胶泥洗净,再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毛巾擦干脸上水渍,便露出了岚风那张英气不凡的面孔。
“怎样?你都看清了吗?”金爷擦过脸,一边拿毛巾擦着手一边问。
“嗯!就是那几个箱子,跟阿弟说的一样。”岚风也一边擦着手一边说。
“那接下来谭明辉会信吗?”
“他不一定会信!但是另一个人那就需要紧张了1岚风站起身说道。
“嗯?怎么?”金爷疑惑道。
“我得出去一趟。是时候让那帮哥老兄弟动起来了。”说着,向着金爷告了一声辞,便往外走去。
“嗯1金爷翘着腿自顾地喝起茶。
..............
下午,蝉鸣阵动。
衙门的内衙书房里。
县知府潘文安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叠银票正清点着,座下谭明辉恭敬的候着。
潘文安点着票,笑盈盈地夸赞:“好啊!这月的生意还是不错啊,谭老板有本事1
“那还不是大人您的关照。有您在,整个天保县百姓丰衣足食,做生意的兴隆昌盛,我们才能有利可图啊1谭明辉笑眯眯,一副巴结的嘴脸说道。
“哈哈!不愧是谭老板,吹嘘的话都是让人舒服1
“这可是小人的肺腑之言1
“行了,咱们这交情就不要整这些虚头巴脑的啦!说点实在的,你之前提到的那位金爷是怎么回事?1潘文安转脸正色说道。
“正要跟您报告这事。”谭明辉赶紧凑上前,将今天金爷来德昌票号存钱、上绣云楼抬回所谓“祥瑞之石”以及银库内有人摔倒的事一五一十地向知府大人作了报告。
“嗯...”听了谭明辉的报告,潘文安紧皱眉头,沉吟半晌,开口问道:“这老头确说是按照上方的吩咐?1
“小的听的真确,此人说是按照上方要求找寻这所谓‘祥瑞之石’。小的也派人查过这家伙底细,此人的确是在山东做布匹买卖的,生意还挺大,全国各地都有分支。”
“嗯!做生意也许只是幌子?1潘文安悠悠的吐出一句。
谭明辉很是惊奇,赶忙问道:“大人觉得这老家伙有诈?”
“哼!这种有生意不做,偏偏跑到穷山僻壤的地方寻什么‘祥瑞’。这‘祥瑞’是他能找到的?就一个破石头,还真能给他吹出天来?”
“对!大人说的是!那他是为了什么呢?”谭明辉附和着问道。
被谭明辉反问,潘文安一时也没有头绪,自顾自说道:“对啊!为了什么?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路子。如果是一般的江湖妄人,仅仅是小偷小摸的也就罢了,不足为惧!但是想想,这家伙现在已将几千的银两存在你这,如果仅仅是为了偷盗,那就奇了怪了,难不成自己放银子进去再自己偷出来?!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潘文安又想了一下,严肃地说道:“这事有蹊跷,你回去加强人手守好银库,再派人盯紧姓金的,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通知我1
“是!小的马上去办1听完潘文安的推断,谭明辉心也被提了起来,赶紧答应着匆匆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