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伸手直指鲍叔牙,众人惊讶的看着管仲,刚过了河便要拆桥,心想管仲真是阴险歹毒之辈。管仲毫不在意众人眼光,今晚他便要说个痛快,说出自己压抑许久的强国之志,满腔的热血涌入心脏,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管仲等这个舞台太久了,他太希望有人能够听到他的凌云壮志,今天齐桓公给了他这个机会,他犹如以一当百的英雄,想做齐桓公的一把利剑,扫清一切阻碍,别人不敢说的他说,别人不敢做的他做,心中有了朝闻道夕可死的豪迈勇气。
鲍叔牙不以为意,丝毫不觉得难堪尴尬,对于他的老友,鲍叔牙相信他独到的眼光,向管仲点点头,管仲转身向王上说道:“臣并非说鲍叔牙毫无才干,而是用错地方,鲍叔牙关心国事,目光敏锐,未雨绸缪,好谋而成,眼光独到,知人识人,择大才而友,择雄主而事,用于国内政务管理绝对是人尽其才,可是论带兵打战,开疆扩土,鲍叔牙是一窍不通,此次长勺之战,我齐国强而鲁国弱,却是被打得丢盔卸甲,这是齐国人民上下万万不能接受的事实,鲁国的曹刿臣略有耳闻是个带兵的奇才,在以弱御强的战斗中,第一次避其锋芒,选择防守,第二次齐国进攻时依旧防守,我军在两次进攻过程中未取丝毫战果,士气大削,第三次鲍叔牙和众将领依旧选择进攻,不仅阵型散乱,士气低迷,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结果被鲁国抓住机会攻其不备,使得齐国大败溃散,请问王上我齐国打战是否只凭一腔孤勇?”
此话一出,军中将军也按捺不住了。脸色难看,管仲一番话痛批他们打战只靠武力战力对拼,丝毫没有战术可言,也就是说带兵的将军都是一介蛮夫。现在管仲是文官武官都得罪个遍,齐桓公却十分满意,对于管仲所说之言也给齐桓公敲响了警钟,不能沉浸在别人所粉饰太平盛世之中,齐桓公还是不解,难道他齐国一点可取之处都无吗,于是齐桓公问道:“那管公,能说说我齐国的发展之道吗。”管仲顿了顿,说道:“我齐国东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棱,北至于无棣,我齐国三面环海,水资源可谓是十分丰富,所以我国需要因地制宜的对国内经济发展,采取尽地利,官山海,控物价,铸钱币等措施,积极发展工商业;国家控制渔盐经营,实行盐铁专卖,使国家财政收入快速增加,同时允许百姓冶炼矿产,百姓也获得巨大经济效益。所谓放部分权于民,不仅不会使我们财政衰退,反而刺激了货币交易,使得经济提高,反过来又能从民众所经营的项目中收取各类税收,如此便能形成良性循环,可谓是强国之良策。只是在施行推广上比较难以执行。”齐桓公听了若有所思,明白管仲的意思,许多产业虽然是王室专属经营,大部分的利益也流向了王室,并用于军事、民生、赈灾、新建等用途,但是正因为国家的垄断,反而滋生了更多的,不仅变得劳民伤财,还反而需要国家资助,就例如管仲所说的矿产,原来交给军队管理,不仅可以制造兵器、武装部队,而且还可以产出供给于民,增加收益,但是后来在各类权力的介入下,不仅每年入不敷出,还需要国家拨款进行扶持,国家不堪重负,但不开采也不行,国家要扩张,矿产的需求可谓是与日俱增,齐桓公有心治理,可是这牵扯到皇亲贵族上下的利益链,使得不管是账目还是营收都难以查出任何问题,今日管仲提出放权与民,不但不会动摇王权的根基,反而可以使吸取国家营养的这些根深蒂固的毒瘤得以铲除,许多王室现在有钱有权,不但不肯帮助国家人民,反而拥兵自重,在以往的战争中也不乏临阵倒戈的情况发生,可以说是国家自身潜在的威胁。
听了管仲之言,群臣立马喧闹起来了,如果说之前管仲所说的话是对个人的能力质疑,还无伤大雅,那现在触碰到每个人的利益,那可以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管仲现已成为了众矢之的,管仲早已料到众人会是这种反应,只是静静站着看着众人,齐大人作为皇亲国戚的代表,瞬间就差暴跳如雷了,假如真如管仲所言施行新政,那么自己奢靡的生活肯定难以为继,自身利益大打折扣,动摇自己的地位,如果没了利益的驱使,便没了利益关系网,更难在国内为所欲为了。齐大人开始撺掇与自己亲近的大臣向王上进言,说道:“王上,管仲乱臣贼子其心可诛,想蛊惑王上,自断国之根基,如果这些产业给了百姓,不仅会造成百姓不听从管教,更会使得他国有了可乘之机,通过商贸渗透我国产业,到那时我齐国可会不攻自破,请王上赐死管仲这个反贼。”其他人听了齐大人的话,纷纷附议,真所谓断人钱财如同谋财害命,也难怪众人面对这项政策如此激动,当时的权贵思想便是拉开贫富差距才能更好的控制民众,集中自身的权力,旁听的秦越人和秦雁不敢苟同齐大人所言,因为他们便是劳苦百姓的一员,幸得家族有营生的生意,日子比一般的人还要好过一些,所以他们知道还有更多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如果每个人有了温饱的条件,大部分不会起谋反之心,反而更加拥护自己的国家,增强国家的凝聚力,秦越人和秦雁担忧的看着王上,如果听取了众大臣的进言,那么苦的还是百姓。
王上脸色平静的看着下面群臣激愤的样子,心里知道一般石头扔向人群,只有被砸到的人会恼羞成怒,齐桓公淡淡的说道:“齐大人,你不说话我都差点忘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