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子口,地处两山夹角,最典型的地理特征就是那个九十度的山口,也是过渡区里有名的危险地带。
付友肥胖的身躯踩在雪地上一晃一晃的,对于他口中说的,张夷也尽然不能全信。
在这种环境下,值得信任的人不多,不过有一点他清楚,老板付友这两年发了横财,一口气娶了六个老婆,但肚子却没有一个争气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问题,所以付友确实对张夷的心思要花的重一些,经常念叨着,要是自己有儿子,兴许就这么大了。
不远处的木质小屋里,付友撩开门帘,用皮革手套拍了拍身上的雪。
外面有机械的噪音,是一台比较旧的柴油发电机在轰鸣着,这年头能在过渡区里用上这种东西的,都不是一般人。
进到屋里,几道人影哗啦啦全站了起来。
“老板,要不要我们去教训一下这群不懂事的乡巴佬?”
付友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这些也是他聘请来的保镖,跟张夷是一样的。
“这趟货不能出差错,现在少惹些是非,你们下手没轻没重的,搞坏了谁去卸货?”
付友挺着肚子坐在了木质长板凳上,凳子吱扭吱扭的叫唤着。
张夷也顺势站到了他身后,论资历,所有保镖里他是最后才来的,但老板却对他最为器重。
所以方才那几道身影里,有些目光扫到他身上时,不带善意。
正说着闲话呢,从后面隔间里出来了一个女人,围着破旧的围裙,里面是一件领口有些发灰的老式棉服,稍显臃肿。
但是从她面相上看得出来,如果放在和平年代里,绝对是个摄人心魄的美女蛇。
“哟,付哥啊,这是又出货了吧?看把兄弟几个勤劳的,来来来,喝点烧刀子暖暖……”
女人是这里的老板,熟悉她的人都管她叫秋姐,这地方就是给过路拉货的人歇脚用的。
付友脸上的肥肉笑**的叠着,拉着秋姐衣袖里温热的小手沉声道。
“东西在最后一辆车上,待会儿让伙计过去给你弄下来。”
秋姐不经意的抛了个媚眼,对于男人这种有事没事拉手占便宜的行为,她早就免疫了,倒是一听自己要的货到了,还欣喜的搂上了付友的脖子。
“付哥您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还是您靠谱呢1
付友也只是在秋姐衣袖里温存了一会儿便撤出来,继续喝酒暖身子。
正在这时,木屋的门帘又掀了起来,一阵冷风夹着雪扬了进来。
众人回头看着他们,是两个带着绒帽,黑色棉衣的小个子男人,脸上都是杂乱的胡渣。
付友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的身份,跟几个保镖通了个眼色。
那俩人一进来也愣住了,低声说着什么。
“风不正碍…”
“吃酒吧,不趟活……”
站的最近的张夷依稀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嘴角微微一扬,原来是偷东西的。
“两位瞧着眼生,不常在拐子**动吧?”
秋姐提着一壶热茶,撩了下头发就凑了过去。
那俩人对视一眼,想不到在这种地方还能见到如此漂亮的女人,当即找了张桌子坐下。
“嘿嘿……老板娘,哥俩跑得一身疲,又冷又饿,赶紧弄点东西来。”
“没问题,整点烧酒暖暖心?”
俩人中间一个心里直蹦跶,一把抓过秋姐的手,揽到自己怀里。
“老板娘,你这的酒暖身子,不知道你这的人暖不暖身子啊?”
说着,那人就往秋姐棉衣怀里探。
秋姐脸色凝了一下,然后笑着打开他的手:“酒没喝呢,人却醉了,两位稍等。”
说着,秋姐按着桌子站了起来,转身进了后面的隔板间。
一旁的张夷等人一言不发,付友正脱了靴子在火炉旁烤着,剩下几个保镖也是自顾自的吃食。
过了一会儿,秋姐笑着端出来两碟小菜,一壶小酒,走到那桌人面前。
“等急了吧,尝尝。”
“老板娘,来,坐下陪哥俩喝点吧,哎呀你就来吧。”
那俩人愈发的轻薄起来,之前在过渡区的其他地方,一口吃的就能弄来一个女人暖被窝,他们自然是习以为常了。
秋姐和他们推搡了一会儿,忽然从盘底抽出了一把精致的小匕首,瞪着眼睛,一刀扎进了那人的脖颈处。
“咕……你……你……”
那人甚至来不及反应,指着秋姐一脸的惊恐,然后咣当一下从木凳上栽到了一旁。
“噗嗤……”
拔出脖子上的匕首,秋姐冷笑一声,抿了抿脸上的血滴,紧接着后面又跑出来俩伙计,看着剩下那个已经吓傻的人。
“秋姐,他?”
“拉出去剁巴了……”
杀猪般的惨叫声,伴随着外面轰鸣不断的柴油发电机,再配上一场大雪,这就是过渡区的日常一幕。
屋里的所有人都是见惯不惯的没有反应,那两个没脑子的扒手,也不想想,秋姐要是没点本事,能在这弄个落脚的地方?
付友的鞋子烤暖了,秋姐的伙计也办完事回来了,大半身暗红色还冒着热气,被秋姐骂进去了。
“滚里面去!腥呼啦的,扰了付哥和兄弟们吃饭的雅兴。”
付友一边弯腰费劲巴拉的提着鞋子,一边说道。
“你要的柴油在车上,让伙计搬下来吧,不过这东西金贵,我听说生态区最近放出来一批小型的风电组设备,有机会给你弄来?”
秋姐马上笑盈盈的凑过来一顿搔首弄姿。
现在的蓝星常年风雪天,风力发电设备经过中央生态区那群世界顶级人才的改进,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特别是储电和抗异常天气的能力,是最常用的发电方式之一。
张夷和另外几个保镖在屋外盯着秋姐的伙计搬柴油。
没过一会儿,一个招人厌的声音传了过来:“张夷!你那还有卷烟吗?”
张夷侧着头,不想搭理他,那人就是这批保镖的头儿,大家都叫他黑狗,狗哥。
“嘿!我tm问你话呢!听不懂是吗?”
黑狗本来就看张夷不顺眼,要不是付老板偏心,早就揍他狗娘养的了!
张夷的剑眉皱了皱,心跳有些涨起来了,很熟悉的感觉,他下意识的进了两步,身后的黑狗一脚踹空了。
“你娘的还敢躲?”
黑狗脾气上来了,黑色的雪地靴直冲张夷的后背而来,张夷头也不回,转身掏出了腰间的一把战术直刀,一瞬间精准的插在了黑狗的大腿上。
“艹!你姥姥1
黑狗踉跄的捂着腿后退了两步,依着外面的木头柱子。
“你……你tm来真的啊?1
黑狗腿上的血汩汩的往外冒着,张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再惹我,弄死你。”
剩下几个保镖赶紧跑过来扶着黑狗,张夷抓了一把雪擦着自己的蝴蝶军刀,然后径直走到了运输的卡车旁孤零零的站着。
黑狗狰狞的脸上挤出了一丝丝的褶皱。
“狗哥你没事吧?”
“没事你m了个b!**一刀你试试?”
“是是,狗哥咱先包扎一下吧。”
“包你妈!先扶我回去……嗷!嗷!你tmd看着点路,那么大的门槛看不清楚吗?你奶奶的熊1
张夷看着那群保镖簇拥着回到了秋姐屋里,舔了舔有些发凉的嘴唇。
预判危险,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最开始他是在战场上发现的,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运气好,但看着身边一个个比自己经验更老道的兵都倒下了,张夷开始确信,自己真的有一些能力,这也是他能活着从战场上下来的主要原因。
可惜只能在危险降临的一瞬间才能提前一点感应到,能不能躲开危险也全凭自己的本事,要是能提前很久知道,那岂不是无敌了?
“唉,罢了罢了,在这乱世里,有一点这种能力就是活命的王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