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渐红也不急着让他表态,接受新事物都需要一个过程,尤其是让周百鸣放下架子与自己合作,那更是急不来的事。与其一条毒蛇卧在身边,倒不如不要,所以陆渐红要的是他真诚地合作,而不是打着合作的幌子去打别的小算盘。
所以陆渐红又撇开了这个话题,道:“清河区委书记詹天齐已经被市纪委双规,别的职务都可以等,但是这个位置等不得,我对京城的人员不是太了解,你是分管组织工作的,说说你的想法吧。”
周百鸣道:“清河区是我市经济最为落后的地区,各项事业的发展都很缓慢,究其原因,我认为,客观因素一定程度存在,但是更大的原因是,干部们思想守旧,甚至是麻木,破罐子破摔的思想广泛存在,虱子多了不痒,把压力全部推到了领导身上,我想,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停顿了一下,周百鸣接着道:“越是困难的地区,越容易出成绩,据我所知,清河区的基础建设还是不错的,如果有一个有能力有责任心的领导,实现发展和突破并非不可能,现在关键的是,是由谁来任这个书记。”
周百鸣说的还是很含蓄的,他虽然说的是“由谁来任这个书记”,而实质上是在问“谁能决定谁来任这个书记”,陆渐红接受到了这个信息,并立即作出了反应,道:“这样吧,回头你跟吕部长碰一碰,我想,吕部长和振英书记肯定是希望我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周百鸣知道陆渐红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诉他,如果有他的支持,无论是决定了由谁来任职,成功率都很高,不过他还是有些担心。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就仿佛一碗水,在不同的环境下,有可能是液体,有可能是固体,也有可能变成气体。世间最让人摸不透的,恐怕就是人了。谁也不知道人在不同的时候都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也就是说,看起来叶振英等人是陆渐红的追随者,但是谁又能够保证他们会不会在常委会上有什么变化?
周百鸣抬起头来,看了陆渐红一眼,陆渐红笑了笑道:“常委会是一个集体讨论的地方,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的。”
听了这句话,周百鸣明白了陆渐红的想法,正如自己所担心的那样,在这个时候,谁来任这个职务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于这个人选会花落谁家,这也代表着京城政治势力的首次较量,这个较量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将来京城的走势,那么自己到底该选择陆渐红,还是选择根深蒂固的李冬根呢?
或许连他自己都忽略了一个情况,那就是他不知不觉中已经抛却了他自己的左右能力。
此时的张礼春刚刚从发展委回来,他分管的是发展改革、能源等方面的工作。近期的工作量不少,完全与他在周琦峰身边的工作不一样,属于新兴事物,当然,他以前在县市的时候,也接触到这方面的工作,所以进入角色还是很快的。
回到办公室不久,便听到秘书江远清恭敬的声音:“李市长。”
张礼春一听到这个声音,赶紧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这时门被推开,李冬根走了进来,笑着道:“礼春市长的办公室布置得不错嘛,很有文人气息啊。”
张礼春呵呵笑道:“李市长见笑了,唉,秘书做惯了,总是有一些酸腐味。李市长,请坐。”
“你也过来坐。”李冬根招呼着张礼春坐到自己的身侧,笑道,“这一阵子事情不少,没有过来看看,怎么样,还习惯吧?”
张礼春笑道:“谢谢领导的关心,说句实心话,比起在琦峰总理身边,要轻松多了。”
“领导的事务多,做秘书的自然要亦步亦趋了,我能理解。”李冬根笑道,“只不过啊,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知道多少人想着能够成为领导的秘书呢。”
张礼春呵呵笑道:“不经历的人是不知道感觉的,就像男人不知道女人生孩子会有多疼。”
李冬根哈哈大笑了起来:“现在女人生孩子都是剖腹产,根本不痛的。”
李礼春也笑了起来:“看来我这个例子举得并不合适。”
李冬根喝了一口茶,道:“清河区出了**问题,区委书记詹天齐已被双规,出于工作方面的考虑,需要尽快落实新的区委书记,礼春啊,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张礼春笑了笑道:“李市长,你这么说倒是难为我了,我刚刚过来,对这边的人事并不熟悉,不过我支持市委市政府的决定。”
李冬根微微笑了笑,道:“礼春,陆书记跟琦峰总理的关系据说很要好,有这么回事吧?”
张礼春不动声色道:“是不是很好,我倒不是太清楚,不过确实私下里有接触。”
李冬根忽然大声笑了起来,张礼春的这句话回答得挺有意思,似乎是在说明他跟陆渐红的关系一般,否则又怎么会用上“据说”这两个字呢。
张礼春也陪着笑,李冬根这时又道:“不少人都在说我市的党政一把手不合,你怎么看?”
张礼春显得很吃惊:“有这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言论的人也太不负责任了吧?谁都知道你跟陆书记在上嘉省和重安市都共过事,关系很好,现在搭了班子,只有相得益彰,哪有反目成仇的道理?”
李冬根怔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张礼春会这么回答,便笑着道:“那是自然。好,我不多待了,凑个有时间的日子,一起喝两杯。”
将李冬根送出门,张礼春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来,但是很快便被平淡所替代,招呼江远清道:“沅清,有时间你跟游龙海多走动走动。”
正在收拾桌子的江远清闻言微微一笑道:“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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