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紫罗国边界的老头,到皇帝亲侄明山峤,最后是眼前这位,都问过同样的问题。
你的那位长辈姓什么。
在问过之后,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边界老头什么也不肯说,明山峤的回答似乎没有什么负担,但也没什么重要的消息。
对于废宅的由来,明山峤一无所知,更别提从废宅出来后,如智鬼张智一般精神被受控制的原因了。
废宅之中有紫罗竹不假,但那根紫罗竹品秩一般,不低也不高。紫罗国人尽皆知,紫罗竹只属于皇室,更何况是京罗的紫罗竹,谁敢去偷挖紫罗竹,等于去送死,所以废宅有人看守,并不全是为了紫罗竹的自然生长。
看守之人似乎是皇族中以前的长辈,至于具体是哪位长辈,明山峤也并不知晓。
这些消息,对于风自轻来说,可有可无。
在明山峤的回答之中,唯一对他来说有用的,是那位看守之人,似乎是戴罪之身。戴罪之身,那么看守,多半就是为了赎罪。
在一座废宅中赎罪,那这座废宅之中,除了那根紫罗竹,或许还有其他东西存在。
明老神仙是守山人,生前也是戴罪之身,或许与看守之人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风自轻之所以坦言要去夜探废宅,是要看易山明的反应,从而证实此人的身份。
易山明的欲言又止,迟疑不定,以及美貌侍女的趁机打断,都间接证明了,关于废宅,易山明知道一些内幕,而能知道内幕的,应该只有皇族嫡系。
易山明,反过来便是明山易,无论易是哪个易,只看前两个字,便能断定,眼前这位贵公子,是当今皇帝的儿子。
结合明山峤口中的描述,易山明的喜好,答案呼之欲出,紫罗国二皇子,明山屹。
贵公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风自轻推测出来,他为自己倒了杯酒,朝风自轻问道:“风兄打算何时动身?”
风自轻微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晚。”
“这么快?”明山屹有些诧异。
“就今晚,长辈之命,自当尽心。”风自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朝明山屹抱了抱拳,“多谢易兄的宴请,下次相遇,改换风某做东。晚上有的忙,所以在下还要回客栈养精蓄锐,就先告辞了。”
“啊,这么匆忙吗...”明山屹有些意外,但既然对方说了,他也不好强留,于是起身回礼道:“既如此,那风兄先回,改日再找风兄饮酒。”
风自轻笑着点了点头,再次抱拳,随后准备转身离开。当快要踏出厢房门时,传来了贵公子的提醒。
“风兄一切小心,千万...千万...”
“公子,不可...”美貌侍女出言提醒。
“无妨,你二人不说,他人怎会知晓。”贵公子打断了侍女的提醒,继续说道:“风兄夜探废宅,一切小心,万不可提“郁离”二字,切记1
风自轻蓦然转身,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随后朝贵公子抱拳弯腰,以表谢意。
贵公子大方的受了一礼,咧嘴一笑。
风自轻起身后也跟着一笑,这人可以处。
......
待风自轻走后,贵公子长呼一口气,重新落坐后双手抱着后脑勺,颇为悠闲。
侍女拿起一块瓜果喂进贵公子的嘴里,笑问道:“殿下泄了秘,就不怕回去后,陛下责罚?”
贵公子嘿嘿一笑,“你们不说,谁知道我做了什么,再说了,不是还有母后嘛,顶多被关禁闭一阵,不怕不怕。风兄如此年纪,就已经是乘虚境后期,凌云三境,指日可待,若能与他成为朋友,实乃人生一大乐事,关禁闭这种小事,可就太划得来了。”
侍女掩嘴一笑,娇笑道:“公子打的一手好算盘,可算到了皇后娘娘就一定会帮殿下?殿下出游归来,可是花了不少钱财,陛下可还没与你提起过呢。”
贵公子一听,再无悠闲之态,连忙喝了几口酒,随后大手一挥,“快随我回去,提前与母后商谈。”
两名美貌侍女对视一眼,笑意不止。
——
风自轻离了酒楼之后,直接回了客栈,真的养精蓄锐了起来。
他说今晚夜探废宅,原本是为了试探明山屹的反应,如果离开之时,明山屹并没有任何提醒,那他就不会今晚动身,而是会过上几天,看情况再动身。
说和做,是两码事。
在得到明山屹的提醒,特别是听到“郁离”二字后,风自轻才决定就在今晚动身。
明山屹的提醒,证明了他的好心,那么是不是今晚动身,并无区别,那便索性就定在今晚。
明山屹,明山雪,这两兄妹,人都挺不错的,值得一交;至于那只花公鸡,花花肠子太多,保持距离为好。
......
深夜,风清月明。
风自轻换上准备好的夜行衣,在街巷中穿梭,这里是一国之都,且修行者众,所以他没有明目张胆的御剑飞行,即便是深夜,也太过扎眼。
废宅离贫困区不远,片刻之后,风自轻在废宅正前门现身。通过智鬼张智的描述,看守之人是处于废宅后院,而整座废宅的外墙上空,似乎存在着某种传送阵法,一旦选择翻墙而入,便会立即将人传送至看守人所在之地,瞬间暴露。
所以那些做贼心虚的,不敢从正大门而入者,往往都是一来即擒。
因此,风自轻才选择从前门进。
从外看,废宅比较大,大门两旁的两座破败的镇门石狮下,隐有灵气溢出,除此之外,与普通废宅相比,并无不同。
风自轻缓缓向正前门走去,拾阶而上,在门前伫立。
他能感受到,石狮底下的灵气,在他一靠近大门之时,瞬间淡了不少,像是有人在操控一般。
风自轻将手贴在门上,丝丝冰凉从手心传来,没有任何的不适,相反,在感受过后,心中似乎还多了一丝宁静。
这废宅,果然不一般。
他推了推门,毫无反应,显然是存在某种禁制。他将一丝元力汇入掌心,再试着推了推,果然,破败的大门,发出了细微的吱呀声。
风自轻双手贴于门上,体内元力不断汇入掌心,他咬着牙,用力往里推,这才将门推出一条缝来。
他将脸凑到缝前,小心察看宅内的情况,却不想,越看,越感觉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