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弹指匆匆,转眼又过去了两月。
大虞王朝初定,经过颁布一系列休养生息,降低苛捐杂税的利民政策,百姓四安,皆欢欣鼓舞,以庆王师,天下归心,逐渐接纳了颜氏皇族,默认取代了前朝的事实。
这段时间,在颜录遥控指挥下,各大长老,颜家麾下所有势力闻风而动,操控着大虞王朝这个精密而庞大的机器,不断发出连串指令,大动作不断。
比如赈灾,兴修水利,以工代赈,厉兵秣马,编练新军,筹备明年出兵高丽的诸多事宜,准备一举歼灭高丽境内丰臣秀吉的侵略大军之流,一切都在井井有条的筹划实施着,向好的方向发展。
这一日,紫禁城中。
保和殿旁,位于干清门的台阶西边,这里有三明两暗的花轩,朱栏回廊,建筑得精致华美。
颜录凭栏眺望,注视着远方碧蓝澄澈的天空,眸底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身穿龙袍的颜开突然走过来,朝老祖躬身行礼后,这才小心翼翼道:
“老祖,玄字号密探发来消息,最近幽灵山庄和隐形人组织,在暗中频繁接触,陡然通过一些隐秘渠道,运输囤积了大量物资,似乎是在筹备什么大动作,而且……”
颜录微眯双眼,眸底闪过沉思之色,默默听完禀告的情报,摆了摆手,悠然道:
“暗处潜伏的青龙会,根基深厚,虽然经过多轮打压绞杀,但如今仍然势力不小,倘若也与它们互相勾结,沆瀣一气,倒也是个不小的麻烦。传我命令,注意放长线钓大鱼,先查清楚这几方势力的真实目的,再伺机而动,开始收网绞灭!”
“遵命!”颜开轰然应诺,脸上带着强烈的自信,眼见老祖没有其他吩咐,立马屁颠颠地跑向御书房,一阵发号施令,脚不沾地,开始忙碌了起来。
“多事之秋啊……”长长吸一口气,颜录目光闪动,望着天际飘来的浓厚乌云,不知为何,几乎毫无缘由的,心脏猛然收缩,如被人狠狠揪了一把。
他心中警铃大作,一阵心血来潮,似乎即将发生什么影响深远的大事,近段时间经常辗转反侧,坐卧不安,当真是让人有些恼火。
“哼,看来你即使隐藏再深,如今终究还是沉不住气,要露出狐狸尾巴了……”
颜录背负双手,淡淡一笑,眸底闪过一抹寒芒,嘴角浮现出讥讽之色,随身身影一闪,消失在宫殿拐角处。
……
大虞王朝,天乾二年春,西北方疆域,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了半天方止,坏却房屋无数。
天乾二年五月,西北境雍州地震,房屋倾倒,死伤无数;又兼东南海水泛滥,沿海居民,尽被大浪卷入海中;天乾二年,六月朔,天现异象,黑气直冲斗牛,天下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秋七月,恰逢西北方大旱,颗粒无收,人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饿殍遍地。
颜录颁布诏令,速速赈灾,但路途遥远,途中靡费甚巨,运百石粮,而不存七八石,一时杯水车薪,焦头烂额。
时雍州有一大将,号曰黄公将军,平日不显,实则对前朝忠心耿耿,包藏祸心。
天乾二年夏,此将其实早有谋反之心,在几方神秘势力遮掩下,暗中招兵买马,笼络人心,竟聚拢了二十五万精锐大军,借天现异象,趁雍州大旱之良机,一呼百应,揭竿而起,裹挟上百万流窜的愚昧草民,又四处散播流言,编造童谣,歌曰:
“今大虞得国不正,天灾连年,运将终,此天意也,何不反乎?!”
贼势浩大,四方百姓,从者如云,一路攻城拔寨,杀人盈野,似匪似兵,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流血漂橹,引得天怒人怨。
然西北边军弊病已深,兵械废驰,又兼神秘势力辅助,暗杀众多中高级军官,沿途官军竟丢盔卸甲,望风而逃,死伤颇众。
虞帝大怒,火速降诏,紧急抽调粮草,积极赈灾,安抚民心,又暂缓调兵北进高丽,反击倭国入侵藩属国之事。
先抽调新军精锐,令各处备御,讨贼立功,又引精兵,直扑贼军的雍州北部大本营而去,分三路讨之。
……
雍州,应城。
一座巍峨高耸的城池之前,漫山遍野之中,十九万大军肃立,只见旌旗招展,遮天蔽日,铁骑如风,无数甲士潮水般涌来,将这座大城团团包围。
极目远眺,只见一片枪林、刀山,一个个弓箭手、刀斧手方阵散布,动作整齐划一,严阵以待,浑身煞气冲天。
铁甲铿锵,马蹄嘶鸣,十多万大军如狼似虎,入目重斧寒光如水,长矛端举如林,盾牌并列如山,又兼无数强弩、攻城器械、投石机,明显是有备而来。
黄公将军骑着高头骏马,立于大军最前方,指着对面的巍峨雄城,嗤笑道:
“虞帝当真愚昧,中了我们的调虎离山之计,还尚蒙在鼓里。哼,此时应城中精锐几乎倾巢而出,只剩一些老弱病残,若要破城,易如反掌!今天过后,雍州全境,将尽入吾彀中矣!任凭尔等鸡飞狗跳,精锐尽出,有宫老相助,又能奈我何?”
言罢,他忍不住哈哈狂笑,随后扭过头,对旁边骏马上,一名毫不起眼的老人躬身行礼,似乎对其极为恭敬。
定睛细看,此人面容普通,身穿灰袍,约莫七八十岁年纪,个子矮小,一副老态龙钟之相。
他疏淡的眉毛下,有着一双充满睿智的小眼睛,几根稀疏的山羊胡,脸上满是皱纹,正是古龙世界的第一强者小老头——宫无明。
黄公将军轻咳一声,额头冒汗,眼见小老头半晌不吭声,心里陡然开始紧张起来。
他眼珠骨碌碌转动,瞬间变得惴惴不安,生怕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话,一时欲言又止,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意,问道:
“大人,不知您……”
眼见宫老仍然没有吭声,只是摆了摆手,黄公将军心中一凛,背后冷汗涔涔,赶紧闭口不言,用一种极为畏惧的眼神,开始偷偷观察大人的细微表情。
小老头微眯双眸,用目光凝视着巍峨城池,脸上露出沉思之色。
他缓缓扭头,扫一眼身后旌旗招展的十多万精锐大军,眼睛里的表情很奇怪,过了很久以后,才不急不缓道:
“应城虽然精锐大军倾巢而出,已经化作空城,但虞帝没有中计,里面必有蹊跷,先静观其变,不可妄动。”
黄公将军闻言,脸上闪过慌乱,连忙镇定心神,似乎对小老头极为信服,焦急问道:
“大人,此城必须拿下,若当真有诈,那如今该如何是好?”
不等小老头答话,几乎在话音未落的同时,在十多万大军的注视中,巍峨耸立的城池大门,突然缓缓向两边洞开。
雾气朦胧飘荡四散,隐约之间,可见城内街道极为萧条冷清,从其中缓缓走出了一人一骑。
他身穿儒衫,面含微笑,驾驭骏马,一路朝黄公将军的方位缓步而来,似乎准备单枪匹马,来硬闯敌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