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寂静,无论两大门派众人,还是神宁城内,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
前一秒,众人还看到,柴信被天剑老祖和璇溟娘娘联手制住,以为大局已定。
可是,两大门派的高手甚至还来不及欢呼,神州门众人心头也刚生出担忧之念,整个局势便彻底逆转了。
谁都不知道柴信究竟用了何种手段,竟在刹那之间先杀天剑老祖,再压璇溟娘娘!
“这……不可能!”
“苍天啊!天剑老祖和璇溟娘娘,居然也败在了此人手中,他到底有多强?”
“跑!此人不可力敌,赶紧跑!”
一阵寂静过后,两大门派的人终于回过神来,却再也提不起丝毫战意,不顾一切地便要四散逃遁。
然而,柴信怎么可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尔等孽障,当我神州门是什么地方?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也不见柴信如何动作,玄黄印便再度暴涨,化作千丈直径,将天空都遮蔽了起来。
与此同时,无数道混沌气息自玄黄印之中汹涌而出,化作丝丝缕缕的光束,将场间两大门派的门人,尽数缠住。
息壤对人族的克制之力顿时爆发而出,以柴信如今的实力催动起来,效果自然非比寻常。
不仅大幅度削弱了这些圣仙的实力,更是让他们行动迟缓,几乎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根本没有任何逃跑的可能。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十个呼吸当中,柴信的身影不断闪烁,将这些来犯的敌人尽数镇压。
任凭这些人或威胁或求饶,都没有丝毫犹豫。
最后,只有柴信一人,掌托玄黄印,脚步微动,来到内城上空。
直到这个时候,整个神宁城依旧一片寂静,哪怕是楚青山等坛内高层,也许久不知该如何开口。
“似这般杀伐果断者,连太一门、三清山的门人,都能斩草除根的坛主……这恐怕是第一个吧?”
伴随着一声满是震撼的呢喃,内城中的神州门众人才如梦初醒。
很快,热血上头的欢呼响彻整座城池。
柴信站定在内城上空,缓缓开口道:“太一门、三清山,先是犯我疆界、伤我门人,想不到如今更变本加厉,打上了门来……”
说到这里,他语气微顿,眼神愈发冷冽。
“如此奇耻大辱,岂能忍气吞声?尔等速将两派罪行上报,本座当先行一步,往太一门、三清山本府分坛,讨个公道!”
说完,柴信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直接徒手撕裂虚空,打开一条通道,便钻了进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众人才惊愕万分的回过神来。
“不好,坛主太过冲动了!那可是太一门和三清山的首府分坛,哪怕至仙强者都不敢硬闯……”
“速速调兵追赶,万一坛主在两大门派有所折损,我等万死难赎!”
“都给我冷静,不要乱了阵脚!”
看着刹那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的众人,楚青山赶忙站出来主持大局。
“立刻遵坛主令,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上报,不得有丝毫隐瞒!同时集结大军,随时准备驰援坛主!”
在他连番发号施令之下,众人纷纷回归正轨,各司其职去了。
与此同时,空间通道中。
“徒儿,你底气倒是足,竟要孤身杀往太一门和三清山?”
嵛祖闲庭信步般跟在柴信身侧,脸上带着些许惊诧。他着实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徒弟竟然如此刚烈。
柴信脸上的冷意已然消失无踪,闻言不由笑道:“哪里是孤身,不是有师父您给弟子主持公道么?”
“好啊,你小子原来是打算坑师父?”
话虽这样说,嵛祖脸上却并无任何恼怒之色,反而同样面带笑意。
“这怎么能算是坑?人家欺负徒弟都到这份上了,以您老人家对我等的回护,绝不会不为弟子出头!”
柴信仍旧笑嘻嘻的,言语间毫不掩饰奉承之意。
讨好自家师父,这本就是孝道的范畴,他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害臊的。
“哈哈哈!说得不错!这帮不要面皮的东西,竟敢用无相散害我弟子……看来为师多年不在外行走,许多人已经忘了我是谁。”
说到这里,哪怕是向来好脾气的嵛祖,温润的脸上也不由地显出几分煞气。
“师父届时只需护住弟子即可,不必亲自大开杀戒,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柴信却在师父肯为自己出头的时候,突然劝了一句。
嵛祖眉毛轻挑,有些意外地道:“哦?那可是两大首府分坛,至仙都未必破得开防御……”
话只说到这里,但内中的含义却不言自明。
以柴信目前的实力,莫说是首府分坛,便是随意一座分坛的主城,都是痴心妄想。
不仅不可能成功,反而大概率会死无葬身之地。
“师父,弟子随时可以渡劫,圣仙大劫。”
柴信目光灼灼地看着嵛祖,嘴角带着灿烂的笑容。
嵛祖听了这话,双眼登时睁大,随即指着柴信大笑:“你小子,这招狠啊!不过,想破太宁城或是清宁城的护法大阵,只怕还是不大可能。”
各大首府分坛的主城,凭借护法大阵和信仰神殿的力量——太一门、三清山等顶尖大势力,自然也有收拢信仰之力的神殿——足以抵挡绝大多数至仙强者。
唯有嵛祖这样的无敌存在,才有凭借一己之力,突破城防的可能。
即便如此,只怕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仅凭柴信的圣仙天劫,即使是证道天君之前最大的一场劫数,也几乎不可能攻破一座首府分坛主城的防护。
“师父啊,以太一门和三清山的高傲,难道会放任弟子在他们门前嚣张?只要弟子稍加挑衅,必然会引得他们出城大战……”
柴信说到这里,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一抹追忆之色,显然回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作为。
“到时候,我再引动天劫,不怕天劫威力不够……”
在天劫的规则上,永生界和遮天界有不少相通之处。
其中一点,就是任何修士胆敢涉足其他修士的天劫范围,都会使得天劫的威能大幅度增强。
嵛祖听得又是一愣,随即肃然道:“徒儿,渡劫岂能意气用事?一个不慎,只怕会落得形神俱灭的下场!”
他说的自然是实话,哪怕再如何天才的人物,面对天劫也必须要慎之又慎。
尤其是圣仙大劫,又称圣人劫,乃是修士由仙入圣的关键节点,堪称天君之前的最强一劫。
修士应对之时,更是要万般小心,一个不注意,便很可能身死道消,万古修行化作虚无。
因此,看到柴信居然打着引人入天劫,借着强化之后的天劫之力,轰破太一门城池的防御,嵛祖不由有些严厉。
他可不希望这样一位天赐的传人,莫名其妙地死在天劫之中。
至少以柴信展现出来的天赋和气运,正常情况下,渡过圣仙大劫绝对不成问题。
可是如果他自己作死,使得天劫威力暴涨,一切却就难说了。
“师父放心,天劫这玩意儿,于旁人而言是劫数,但对弟子而言,却是大补之物。不仅不会危及生命,反而会有益于修为。”
柴信嘿嘿一笑,显露了些许底牌。
“纵然天劫再强,也不会对弟子造成任何威胁。若非如此,弟子也不会这般托大。”
嵛祖听得额角直跳,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哪怕以他的见识,也根本无法从理性上完全相信柴信所说的这些话。
能够不惧任何天劫,这话哪怕是半步天君的存在,也未必敢说。
但是,犹豫了片刻之后,他却摇头笑了:“也罢,看你小子也不是夭折之相,随你折腾去吧。”
事实上,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对这个关门弟子了有了较为深刻的了解。
他不觉得对方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既然敢夸下如此海口,就必定会有一定把握。
“师父大可放心,弟子可不会拿自家性命不当回事儿。”
师徒俩正说话间,空间通道已达尽头。
自从来到永宁州之后,柴信便看过此地的地图,其中每一座城池的坐标都了然于胸。
若是换作寻常的元仙修士,自然不可能随手之间,便开辟出一条长达上数千万里的空间通道。
毕竟这里可不是下界,而是空间稳固了不知几百倍的仙界。
但是,柴信自然不是一般修士。
他自身的实力,都已经可以媲美半步至仙,开辟这样一条空间通道,自然是轻而易举。
从空间通道走出之时,便可遥遥望见数千里外,有一座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城池,横卧在广袤的大地上。
这里便是太一门在永宁府的分坛所在,名曰:太宁城。
由于太一门的实力极强,这太宁城的繁华程度自然比神宁城还要高。
但是此刻,整个太宁城却一点也不太平与安宁。
“包括天剑老祖在内,合共四十七名派往神宁城的高手,命符全数碎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神州门竟然如此大胆,真敢对我太一门门人大开杀戒?”
“即便他们真有那个胆子,可只凭姜玄黄一介元仙,如何能是天剑老祖的对手?更何况,此番还有三清山玄冥娘娘同往!”
“不错,璇溟娘娘修行太阴癸水之道,恰与天剑老祖的至阳剑道相辅相成,爆发出的威力甚至可以短暂抗衡真正的至仙强者,岂会被那劳什子姜玄黄击败?”
“可无论如何,众人的命符都已碎裂,只怕已是凶多吉少,此事必须上报高层……”
太宁城内城,许多高层管理议论不休,脸上都带着惊愕与惶恐之色。
就在不久前,他们发现接连有门人的命符碎裂,最后甚至连天剑老祖那等半步至仙的存在,命符都碎裂了。
如此大规模的门人同时阵亡,其中甚至还有一位半步至仙的强者……
整个太一门历史上,少说也有数万年不曾出现过了,当然是捅破天的大事。
但众人都完全无法想象,只凭神宁城中的大猫小猫三两只,即便有那个胆子,又哪来的那个能耐?
正当众人开始恢复冷静之时,忽然听到外界传来一声暴喝——
“太一门宵小速来受死!”
刹那间,整个太宁城都不由寂静了片刻。
很多人甚至觉得这是幻听,世上哪有人敢跑到太一门的分坛前,这般肆无忌惮的叫嚣?
然而,接下来持续传来的冷喝,却让整座城池都沸腾了。
“尔等孽障,竟敢攻伐我神州门主城,简直贼胆包天!今日若不杀鸡儆猴,我神州门岂不要沦为整个仙界的笑柄?”
直到此时,包括太一门在内的太宁城所有人,才终于明白,方才的声音并非幻觉。
“神州门的人,居然来太一门挑衅?”
“这也未必,或许是某些不三不四的人,故意这般嫁祸,想要挑拨神州门与太一门之间的关系。”
“我看八成是真的,前些日子东方坛主被镇压,不久前又派出不少人去神州门报仇,说不得便把人家逼急了……”
“是啊,神州门到底也是天君创立的顶尖大势力,被太一门和三清山那般肆意揉捏,岂会没有火气?”
“我也听说了,神州门九鼎天君似乎已然伤势尽愈,近来颇有复兴之相,或许便是要趁此机会重新立威。”
太宁城中,议论声不绝于耳,各种观点百花齐放。
“畜生!如此看来可以确定了,必是神州门害了本派众高手!”
“此子莫非便是姜玄黄?想不到竟敢打上门来,到底谁给他的胆子!”
“不能让那小子这般耀武扬威下去,胆敢冒犯我太一门威严,必须要施以严惩!”
这些人当然早就看过柴信的详细资料,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同时,正如柴信方才预测一样,他仅仅上门喊了两句,便彻底引爆了太一门众人心底的怒火。
近些年来,太一门在整个仙界,都可谓是独一档的顶尖大势力,门中之人自然也都养成了颐指气使的习惯。
似这般被人屠戮同僚,还打上门来的事情,早已不知多少年未曾发生过。
此番再度遇上,又岂会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