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议定之后,便开始动作。
“先伪装一下!”
柴信纵身一跃,跳入湖畔的淤泥中,用力打了几个滚,不多会儿已经连脸都看不见了。
随后他又钻到岸上的草丛里滚了一圈,满是淤泥的身上立时又沾满了草叶与小枝。
然后才藏入茂密的草丛中,再看不出丝毫痕迹。
叶凡暗赞一声,有样学样弄了一身,也钻了进去。
数里之外,姜家骑士与韩长老的战斗已经渐入尾声。
姜家骑士已经不能称为骑士,因为他坐下的蛮兽此前被韩长老的一柄木剑洞穿了胸腹,受伤极重,眼看是活不成了。
他现在手持血色长戈,脚踏神虹,身上坚固的盔甲破损多处,血迹斑斑。
韩长老则显得更为凄惨,左臂已然齐根而断,血淋淋的皮肉与白骨都翻了出来,面色惨白得吓人,连呼吸都显得极为困难。
他毕竟已是老迈不堪,气血皆已衰败,纵然经验老道,修为也略有优势,但架不住对方不仅装备不凡,就连修炼的攻伐秘术,也远非他这个小门派的长老能够媲美。
“妈的,怎么半路杀出这么个疯子来,话都没说两句就动手!”
韩长老心中发苦,又恨又怒又悲凉,觉得死亡前所未有的接近。
“不能再纠缠了,否则我今日必死在这儿……”
心中一旦生出退意,便半刻都无法再坚持。
“爆!”
韩长老一狠心,竟然将所剩的四把飞剑同时引爆!
“轰!”
恐怖的爆炸将周遭百米尽皆笼罩,姜家骑士完全被覆盖其中,发出痛苦而愤怒的嘶吼。
“老贼,你找死!”
然而,趁着火光掩盖,韩长老果断抽身,驾驭神虹向天际飞遁而去。
眨眼之间,已经消失无踪。
姜家骑士奋力冲出爆炸范围,纵然有盔甲护身,却也变得一身狼藉,头盔都碎了大半,额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面庞。
身上的甲胄本就破损不堪,此时更是没几片还在身上了,处处皆是血痕,触目惊心。
“我不杀你,誓不为人!”
强烈的痛苦与恨意让姜家骑士近乎疯狂,提着长戈便追了出去,但只追出去半里,便又迅速止步。
“罢了,任务为重,暂且放那老贼一马……说起来,那小子才是害得我如此凄惨的罪魁祸首!”
任务失败将会面临的惩罚,令他压住了心中对韩长老的愤恨。
他立即调转方向,往感应中叶凡的位置而去。
这也是韩长老的奸猾之处,故意往跟叶凡相反的方向逃亡,让姜家骑士不能兼顾。
几个呼吸之间,姜家骑士已经驾虹抵达湖畔。
“小贼,我知你藏匿于此,速速滚出来受死,否则待我抓住你,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现在既虚弱又愤怒,理智几乎丧失,站在空中厉声大喝。
他能够清晰感应到,布置在叶凡身上的印记就在附近。
“给了你机会,却不知珍惜!”
忽然,姜家骑士似有所觉,眸中寒光一闪,举起手中长戈,向地面某处猛力掷去。
长戈化作一道血光,倏忽即至。
“砰!”
“啊!”
随着一声闷响,凄厉的惨叫立时响起。
“自讨苦吃!”
姜家骑士脸上显出残忍的笑意,从天空迅速落下,来到近前。
只见一道浑身满是淤泥草叶的瘦削身影,大腿被长戈活活洞穿,硬生生钉入了地面,殷红的鲜血流淌满地,正在发出痛苦的吼叫。
以神力震去那人脸部淤泥,看清其面容后,姜家骑士的脸色愈发残忍,上前一脚踩在对方腿上,猛地将长枪拔出。
“啊!饶命!放过我吧!”
叶凡泪流满面,躺在地上痛哭着求饶。
“饶命?你害我落得如此凄惨,我岂能饶你!不过你若肯主动将身上藏匿的重宝交出,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姜家骑士并未忘记此行的任务,拿不到这小子身上的宝贝,纵然杀了他,也无法向姜逸晨交待。
“你!姜家之人好生歹毒!我自问对你们并无不敬之处,还曾相助你们流落在外的亲人,为何反而恩将仇报?”
叶凡又怒又恨,堂堂荒古世家,竟然如此卑鄙,恩将仇报。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都不懂,你死得不冤。别再浪费时间了,你再不交出宝物,就别怪我用刑了!”
姜家骑士手提长戈,神情愈发冷漠与残酷。
“我恨啊!”
叶凡血与泪掺杂,万般不甘与愤怒,却终究是把手伸向怀中摸索起来。
“别恨了,下辈子投个好胎。早将东西交出,也不必受这些苦!”
姜家骑士见状,嫌他动作太慢,俯身便要自己取。
突然,叶凡眸中凶光暴起,他受尽痛苦与屈辱,便是在等待这一刻!
“轰!”
金色的轮海澎湃出万道神芒,原本看似奄奄一息的他,竟然猛地跃起,用尽毕生之力,死死扣住姜家骑士的脖颈。
“唰!”
与此同时,一页金纸斜刺里飙飞而出,直奔姜家骑士心脏!
姜家骑士大战方休,早已是身心俱疲,再加上从未想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能威胁到自己,难免麻痹懈怠。
被突然暴起的叶凡锁住脖颈,他先是愣了一瞬,接着便是怒不可遏,反手就要捏碎对方的胳膊。
然而就是这愣神的短短一瞬,便要了他的命!
“嗤!”
金色纸片化作闪电,无论是姜家特有的坚固甲胄,还是神桥境修士的强韧肉身,对它而言都与豆腐无异,轻易地便全数破开。
“呃啊——”
姜家骑士抬起的手凝固在半空,脸上的怒色尚未褪去,眼神却已开始涣散。
“砰!”
终于,他那高大的身躯跌入尘埃。
“神桥修士果真难缠,虚弱到这等地步,还有如此战力!若非金纸锋锐无匹,我俩今日有死无生。”
剧烈喘息许久,叶凡才猛地跌坐在尸首旁,心有余悸地叹道。
“这是荒古禁地的神泉,快饮下。”
草丛深处,柴信踉跄着走出,将一个玉瓶递了过去。
方才驾驭金纸,那千钧一发的一击,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心力与神力。
索性,他成功了。
他们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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