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叶格元帅的允许,莱娅出手变得更加大胆。身躯巨大的恶魔似乎学乖了用粗壮的尾巴挥开元帅的锁链,并震动大地让他们一时无法站稳。莱娅在恶魔将尾巴砸向大地的时候及时刹住脚,扶着身侧的烟囱急忙稳住不让自己从房顶掉下去。敞开的魔导书被狂风翻得哗哗作响,明明是个体型巨大看起来也不灵活的家伙为什么血这么厚呢。
莱娅高抬手臂再次给恶魔送去一波毒菌和瘴气,就目前而言两边都处于半伤不残的胶着状态。如果不能及时解决这只恶魔,莱娅的治疗便会短暂跟不上伙伴受伤的速度。凯撒卖力咬住恶魔的脑袋不松口,斯曼和另一位驱魔师则主要攻击恶魔的身子部分。而那条肥硕有力的大尾巴则由叶格元帅用锁链束缚,莱娅在恶魔翻到的同时发动光弹。
“再这样下去不行,又会让它逃走的。”
跟着元帅赶来的驱魔师因为拉锯战时间太长,就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吃力。同样的莱娅在体力上也有些跟不上,又要治疗又要攻击着实有点消耗过快。一直这样拖下去让它肆意破坏也不是办法,接下来只有速战速决才能确保不会影响到普通人。叶格元帅收回将尾巴束缚着的锁链,刺入恶魔体内的尖刺还留着血渍。
“既然这样就赌在这一击上吧。”
叶格元帅分别向两位男性驱魔师下指令,接着让莱娅保持毒菌的生长。在这场战斗中莱娅感觉到毒菌的时间似乎有所延长,虽然外表依然还是原来大小的球状和藤蔓。莱娅深吸口气朝叶格元帅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保持,在三方准备齐全把力量全部赌在这一击的四人摆正姿态紧握各自的noce。
连续几次放出毒菌缠绕住恶魔的身子,虽然效果不大但还是有对恶魔造成干扰。在叶格元帅用锁链重新刺入刚才伤到的地方的同时,左右两边的两个驱魔师都一齐发动自己的noce飓风和箭矢直冲锁链刺入的位置攻击。终于恶魔发出尖锐粗犷的嘶叫声,最后微微晃动身体向后倒下。直到恶魔的身体开始崩坏几人才放下心,莱娅这时候也抓紧时间为几人治疗。
“noce在、发光?”
当莱娅准备再次发动noce为三人治疗时,手中一时合上的书本在发动时发出耀眼的光芒。莱娅被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把求助的视线投向叶格元帅。接收到她求助视线的叶格元帅绿捋胡子,脸上带着放心的笑容说这是noce成长的标志。莱娅当然想过noce的成长,但她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突然。莱娅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做什么,那么noce是因为什么契机成长的呢?
“noce会回应使用者的愿望,也许从你说出那番话开始,noce就接收到这份决心了吧。”
莱娅听叶格元帅这么说心情非常激动,要知道她盼这个瞬间盼了太长时间。或许就是战斗经验积累的太少,又或者是面对恶魔还没有足够的决心。但不管过去是因为什么无法得到成长,起码现在她如愿登上第二节台阶。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想知道自己获得了什么样的新力量。
通过给元帅和斯曼他们治疗,莱娅解锁了群体治疗的新功能。而召唤出来的凯撒体型也变得更为巨大甚至还可以飞在空中,不过这一改变倒是让莱娅能够骑在凯撒背上进行空中战斗。总之不管其他技能有没有发生变化,单单是群疗就足够她抽出时间去做更多的事情。群疗能够照顾到大范围受伤的人,这样的话就不会错失更多救命的机会。
解决完棘手的恶魔,斯曼默不作声地走回之前那座教堂。在莱娅走进去时,对方手上已经拿着颗冒着莹莹绿光的东西。莱娅知道那便是他们此行需要回收的noce,斯曼将noce交给叶格元帅进行保管。暂时没有恶魔会再出现,三人便跟着元帅回到医院准备休息。
“欢迎回来,叶格元帅,您辛苦了。”
“各位驱魔师大人辛苦了。”
回到医院还未进门驻守的探索员们就簇拥上来,莱娅倒也习惯被一群人簇拥着的感觉。在广州时已经让她提早适应在男人堆里,不如说她已经体验过不管是男人堆还是女人堆。莱娅至始至终畏惧着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原来世界的自己的“父亲”。当然她并不愿意把那个男人称之为父亲,在她看来那个男人什么都不是便也配不上“父亲”这个称呼。
莱娅对男性产生微小的抵触心理便是源自于那个男人,所以莱娅即便想忘那个身影也始终刻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母亲曾告诉她那个男人已经不会再来骚扰她们,接下来的生活不会再有碎裂声亦或者是怒骂声。虽然莱娅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还会时不时做恐怖的噩梦,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也还是渐渐从阴影中走出来。可幼年的阴影真的有那么容易忘记吗?莱娅想应该没有那么容易。
“今天辛苦你们了,早点休息吧。”
叶格元帅率先下达指令,斯曼和同伴就转身打着哈欠离开。只留下莱娅坐在庭院花坛边发呆,叶格元帅注意到少女脸上阴沉的神色有些担心。他放轻脚步走到莱娅身边坐下,柔下声问她在想什么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莱娅听着那充满暖意的询问收回放远的心思,接着摆摆手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表示没什么。
“我记得教团里还有个女孩对吧,她应该会是很好的相谈对象。”
“元帅是说李娜丽吗?确实,李娜丽真的是位很好的人。”
“看起来你们已经成为好朋友了啊。”
“好朋友…或许可以这么说!”
莱娅露出害羞却又骄傲的表情,重新恢复活力的模样看得叶格元帅笑意渐深。他不由得想起来自己过去那两位学生,同样是在这样青春正好的年纪成为朋友。但最后却一起经历了世界的黑暗,成为无法拯救的存在。莱娅注意到叶格元帅脸上隐约浮现的悲伤,她不知道元帅在想什么但她想元帅一定很痛苦。
“叶格元帅、我们回去休息吧。”
“是啊、该去休息了。”
莱娅起身主动打破沉默,她扬起笑容伸出手柔声提醒。被她的声音从回忆中拉回来的叶格元帅舒展开了眉头,惆怅似地回应着拉住莱娅的手站起身。守护住noce也解决完这里的恶魔,他们确实该休息一下了。莱娅先送叶格元帅回房间后,才踏着渐退的月色回到自己的病房。最后站在病房的窗边望着月色,没有恶魔侵扰的夜晚总是安详得过分。
在隔天的早上莱娅踏上返程,在那天早晨莱娅吃到了叶格元帅亲手做的早餐。那是非常普通、但是很有叶格元帅风格的煎蛋培根三明治,莱娅并不讨厌这样平凡的味道。经过这次短暂的相处,莱娅重新认识了她记忆中的叶格元帅。可正因为越发的了解,她开始畏惧、畏惧未来,她不想就这样迎来叶格元帅的牺牲。
“莱娅、不要害怕未来,你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改变。”
准备踏上回程的火车前,叶格元帅在目送她离开时轻轻说了这样一句话。莱娅望着逐渐融入人海的白发老人,接着默默抱紧怀中的行李。叶格元帅似乎真的能够看穿人心,他在最后一刻再次了解到莱娅所怀有的迷茫。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而她此刻不正拥有着那份力量吗。她的noce所拥有的治愈,那就是能够改变未来的力量啊。
“欢迎回家,莱娅。”
“我回来了,李娜丽。”
回到教团刚汇报完任务,就碰上正好也是出完任务回来的李娜丽。李娜丽笑着问她第一次单人任务怎么样,莱娅摆摆手回答她感觉并不是太坏。说着两人聊到了叶格元帅,虽然李娜丽和元帅的交集不多但也多少受到叶格元帅的教导。于是李娜丽和莱娅说起了叶格元帅以前的的事情,比如他曾经是做什么的。
“原来元帅以前是老师啊,怪不得在礼仪用语这方面那么严苛。”
“不过抛开那点不说的话,元帅真的很和蔼啦,就像邻家爷爷那样…?”
“为什么最后反而是疑问句?”
“因为我也不确定‘爷爷’是怎样的感觉嘛。”
“这么说、好像我也不清楚呢。”
同样没有爷爷辈长辈存在的两个女孩陷入沉思,而路过的拉比凑巧听到她们的疑问就把书翁搬了出来。莱娅和李娜丽看着被书翁一脚踢开的拉比,动作一致地侧过头摆出无奈的表情。书翁抱拳教训完拉比然后把视线投向旁边的两个女孩,他严肃的实在脸上看不出有什么起伏。
“你们没有去具体了解的必要,毕竟人与人在性格上终究是有所不同的。不过你们还是有可以知道的事,比如说你们的爷爷一定是深深爱着你们的。”
书翁的话得到女孩们的认同,于是刚陷入沉默的女孩们再次扬起笑容。随后她们重新开始聊起其他的趣事,完全没有注意在一旁哀嚎的拉比。莱娅很喜欢书翁说的那最后一句话,这让她想起在过去母亲也说过的话。
“爷爷他啊、在妈妈怀上你开始就一直期待着,期待着他可爱的小孙女能够平安降生。”
母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柔和的眼波和思念的神色。那里面充斥着满满的、对自己的怜爱,她、确实是有被家人深深爱着的存在啊。即便是到了这个世界,也有人代替原本的家人继续爱着她。安妮塔和安妮塔的母亲,那两位对于莱娅来说是不可抹消的存在。安妮塔和安妮塔母亲给予她的那些爱,同样是塑造此刻在这里存在的自己最大助力。
“改变未来、吗……”
躺在床上莱娅向高高的天花板伸出手,难得跑出来的凯撒正躺在她身侧浅眠。就如叶格元帅所说的,她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从记忆到武器。利用一切可行的方法,她一定可以改变未来。猛地将手握紧成拳,莱娅注视着窗外盈盈月光又多了一个目标。
不就是改变未来吗,就让她改变看看吧。只要她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一切的悲剧她都愿意去尽力改变。她想让这个愿望成真,但并不是因为命运既定如此而是由她亲手促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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