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接着说道：“如今，学院里和我同等条件的人，最起码都是副教授了。”
“难道这些年你就没有想过要离开学院吗？”梁海涛问道。
“我想过离开学院，甚至想过离开扈州。但我没有研究生的头衔，没有副教授的资格，没有一个学校要我。
这就是跟一把手对立的结果，最后我只能去成教中心打杂。”
潘云说着，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
梁海涛和张木村听完，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露出愤怒的脸色。
“你到成教中心工作几年了？”梁海涛问。
“三年。”潘云回答道。
“这三年你都干了些什么？”梁海涛接着问道。
“什么也没有干，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也什么都干，任何一个人叫我干什么，我都得干。”
“假如让你去扈州一中你去不去？”梁海涛继续问道。
“说实话，我已经没有心思教书了，也教不好学生。让我去当老师，只会误人子弟。”
“不要你教书，而是去管理这所学校。”
潘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梁海涛。
“不瞒你说，扈州一中现在需要一位强势的人来管理。”梁海涛说道：“如果你感兴趣，而且觉得自己能够胜任，你回去后立刻收集你的全部工作经历和成果，然后报给曲局长和关局长。
下周一我和张秘书长、曲局长、关局长会去学院侧面了解你的情况，核实你所说内容的真实性。
如果一切如你所说，我会启用你的，请你不要灰心。”
“你说的是真的吗？”潘云不敢相信的看着梁海涛。
“扈州市现在缺的是实干家，我不会放过一个人才。
目前我国教育界的问题很多，一个职称评定就弄得好多知识分子焦头烂额。
真正努力工作实干的人靠边站，而那些为了学历不专心教学的人却步步高升……”
潘云的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她的手在颤抖，嘴角在抽搐，心里有许多想说的话，却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曲力平走了进来，关颖和王狗娃也进来了。
“一中那些调走的老师，房子都交出来了吗？”梁海涛问曲力平。
“交了不到三分之一。”曲力平回答道。
“剩下的三分之二为什么迟迟不交？”梁海涛继续问道。
“据校长反应，人都找不到了，不是电话关机，就是换了号码。”
“难道校长就束手无策了吗？”梁海涛接着问道。
“这个人的性格有点软弱。”关颖在一旁说道。
“软弱就换掉，换一位有魄力的。”梁海涛斩钉截铁的说道。
……
扈州师范学院的学生已经放假了，但老师还没有放假。
校园内非常安静，走进校园，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绿地和花坛。
梁海涛一行四个人首先来到人事处，找到处长，单刀直入，问潘云这个人怎么样。
人事处长说潘云一个人还行，教学上没说的，就是性格直了些，脾气不好。
梁海涛问：“她现在是什么职称？”
人事处长回答说是讲师。
梁海涛笑着说：“处长，你认为这个职称对潘云公平不公平？”
处长笑了，说道：“这是学院领导决定的事，我们基层工作人员只能照办，不便多说。”
梁海涛说：“我是市委书记梁海涛。”
处长笑着说道：“我早就认出来了，所以我才会如实回答你提出的问题。”
梁海涛通过人事处长帮助联系，走访了几位学院领导。
院长和党委书记对潘云持彻底否定的态度，说这个人骄傲自大、目中无人。
还说学院里够副高职称的老师很多，首先要考虑那些德才兼备、品学兼优的一线教师。
而几位副院长和副书记一致认为学院亏待了潘云，在对于潘云的事情上，完全带有领导个人主观因素和色彩。
但他们只能是表示同情和惋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走出学院，在回途中，梁海涛问两位局长：“你们认为让潘云当一中校长怎么样？”
曲力平说：“这个时候正是一中能否摆脱僵局的关键时刻，既然目前的校长无能为力，不妨看看她会怎样处置眼下棘手的问题。”
关颖对曲力平的意见表示赞同。
梁海涛说：“感谢你们两位的支持！我这样做一是为一中的复兴，找到一位能发挥作用的人。
二是为了挽救一位即将自我毁灭的人。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第二天上午，梁海涛来到林勋的办公室，他对林勋说：“我准备向市政府举荐一位女教师，想让她去一中当校长。
这位女教师目前在师范学院工作，名叫潘云。”
接着，梁海涛把认识潘云的经过，以及潘云的经历对林勋说了一遍。
梁海涛继续说道：“昨天我和曲力平、关颖找了师范学院的一把手谈话，学院的一把手认为，这位女老师身上就除了毛病就是缺点，没有一点可用的地方。
但是，当我们找人事处长、教务处长，以及所有副院长谈话的时候，得到的结论与一把手的意见完全不同，至少是一分为二实事求是的，也是比较客观的评价。”
说完，梁海涛递给林勋一份潘云的简历和昨天在师范学院了解情况的记录材料，以及他本人和两位教育局长对潘云的使用意见。
林勋看了之后说道：“我同意你的意见，扈州一中确实需要一个强硬的领导，不如让她去试试，不行的话再换人，总比目前半死不活的状态强。
我建议把这个任务交给苏丽同志去办吧，她是分管教科文卫四个系统的副市长。”
接着，林勋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让苏丽到市长办公室来一趟。
林勋开门见山对苏丽说：“扈州一中调离老师的房子问题，到现在还没有解决，韩市长，我想，你应该要出马了。
否则那些新招聘进来的教师拿什么房子给人家？
为此，梁书记推荐了一个人选，配合你的工作。”
接着，林勋把潘云的情况跟苏丽说了一遍，并把潘与的材料递给苏丽。
苏丽看了材料之后说道：“这个人我听说过，是个实干的人才，我没意见。”
“那好！今天下午，我们去一中，解决这个问题。”梁海涛接着说道。
下午两点半，梁海涛、林勋、苏丽、张木村，以及市教育局的两个局长来到了一中。
见到市委和市政府的领导，校长面容憔悴，神情忐忑不安。
梁海涛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怎么样？那些老师走了，房子交了吗？”
校长苦笑着直摇头：“没有想到这些年轻人这么不讲信用，说这是他们工作多年应有的物质回报。
而且现在这些人已经是订立了攻守同盟，还成立了什么维权组织，说要房子找他们的组长。
我问组长是谁，他们谁也不说，明显是故意拖着不退。”
梁海涛问苏丽：“苏副市长，出现这种情况，你说怎么办？”
苏丽一脸尴尬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办，说道：“总不能硬来吧，这些人可能已经咨询过律师了。”
“林市长，你说呢？”梁海涛看着林勋。
“梁书记，我看咱们就不用操这份心了，交给潘云，让她试试牛刀吧。”
苏丽、曲力平、关颖三人也同意林勋的意见。
接着，梁海涛笑着对校长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心太软了？”
校长说：“不是我的心太软，是他们太狡猾，太强硬了。”
梁海涛接着说：“教育局请来一位帮手，专门对付狡猾和强硬的对手，帮助你把这个棘手的问题解决掉，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意见，感谢市里的领导。“说完这话，校长面露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