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猪?”梁海涛有点惊奇:“你说这林里有野猪?”
“梁书记,这林子里野兽多着呢,不但有野猪,还有豹子!”场长的神气又扬起来了:“而且为了保护野生动物,我们又不能捕杀它们。”
“这个林场有多大?”梁海涛接着问道。
“四十多万亩。”
“林场目前有多少职工?”梁海涛继续问道。
“不到100人。”
“能看护得过来吗?”梁海涛接着问。
“主要还得靠林区群众自觉遵纪守法,否则光靠我们这几十个人,既要保护山林不被砍伐,又要保护野生动物不被捕杀,是看护不住这么大的林场的。”场长说道。
梁海涛沉思片刻,说道:“你知道你的问题出在哪儿吗?由于你的无限扩张,迫使这里的农民放弃了发展畜牧业,影响了当地畜牧业的发展壮大。”
“不是这么回事,梁书记,你冤枉了我。在林区里,无论是岭南、岭北、岭东、岭西,我给农民留了足够大的牧场,岭西还有养一百多头牲口的农户呢。”场长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梁海涛一脸疑惑的表情。
场长的脸色又扬了起来:“不信我带你去看。我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我是体恤民情的,林区里的农民耕地种不成了,不就指望牲口了吗,最少的也养十几头呀。”
梁海涛撇了陈韬一眼:“这些情况难道你不知道吗?”
陈韬低着头说:“不好意思,梁书记,是我的工作没做细,没有亲自做点差,有些情况也是听低下的人说的。
不过。苏坑林场的牧场规模与其它牧场相比,存栏量还是偏少的。”
“陈局长,具体情况要做具体分析,而且不能只是指挥,要懂得引导。”梁海涛对陈韬说道。
接着,他转头问场长:“如果让你发展鼓平区的畜牧业,你敢挑这个担子吗?”
“有啥不敢的。我就是农民出生的,小时候放牲口,参军复员回来种树,都是内行。”
“你的口气不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干好?”梁海涛说道。
“梁书记,不是我吹牛,只要十年的时间,到时候你来看我的牧场,有多大的规模,有多少个养殖场,一年能赚多少钱,你就清楚了。”
“能告诉我,你的信心何来的吗?”梁海涛笑着问道。
场长说道:“伟人曾经说过:世界上就怕认真二字。关键是有没有用心去做。
梁书记你看看,如今每个县都有林场,哪个林场比我们苏坑林场发展快,发展的好?
他们每年都在植树造林,结果呢?造的林都到哪儿去了?”场长对梁海涛说道。
“你们林场在前面那个北山种的柏树是怎么一回事?”梁海涛继续问道。
“那不是我们林场想要种的,完全是被逼无奈。我们原来种的是苹果树和梨树,作为我们林场职工和林区农民每年的福利。
后来人家不让种了,说必须种柏树,我只好忍痛割爱把那些果树全砍了,种了人家给的柏树苗。”场长喃喃地说着,伤心的摇了摇头。
“你说的人家,指的是谁?”梁海涛问道。
“上面,具体谁,我就不好说了。”场长用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
听罢,梁海涛站了起来,伸出双手握着对方的粗皮大手说:“明天你到前面那个牛岭村等我,下午领我们到林区的养殖农户那里走走,行不行?”
“没问题!”场长满口答应。
“同时,你今晚给我拿出一个林区林缘区发展畜牧业的简单的方案或报告,有问题吗?”梁海涛接着说道。
场长爽快的回答说:“没问题。”
梁海涛一行和在场的林场工人一一握手后,辞别了苏坑林场的岭南工区,返回市里。
……
梁海涛在市委下了车,在市委机关食堂吃了晚餐,就到办公室看当天的报纸和文件。
处理完公文后,他在休息室的床上躺了下来,静下心来,开始回味这一天的行程,思考下一步的工作。
想到明天召开的现场会,他不由得困惑了。
到时候要不要现场调整鼓平区的两个主要领导?
如果不调整,今后的工作推行不下去怎么办?
一旦调整,自己到扈州不到十天时间,就把两个县区的一把手都拿掉,会是怎样的影响和后果?
这个步子会不会迈的太大了?同志们会怎么看?
除了免职,还能干什么?还有什么办法?
对于一个社会来说,软性的东西太多了。
在做事情和处理问题的时候,往往必须考虑刚柔并济、软硬结合,必须有柔韧性、长期性,否则弄不好会弄巧成拙的。
现在摆在眼前的是,一个三百多万人口的地级市,不仅经济落后,而且干部不作为的现象随处可见。
如果杀一起不到儆百的作用,由此引发群起而攻之,怎么应对?
翻来覆去,左思右想,梁海涛最后还是下了决心,必须来硬的!
明天一定要把坑害农民的害群之马绳之以法,把尸位素餐贪图享受的官僚坚决拿掉,给全市不作为的干部敲响警钟。
只有这样,才能把真正想干事和能干事的人提拔上来。
想到这儿,他立刻给张平打了电话,让他通知鼓平区公安分局的局长,安排警力明天在现场会执行任务。
张平对梁海涛说:“梁书记,法院和检察院是否也应该去人。”
梁海涛沉思片刻后,接着给政法委书记打了电话,让他通知法院和检察院明天到现场。
当天晚上,梁海涛没有回到住处,而是在办公室里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清早,梁海涛吃完早餐,就站在政府大院里,等候前来参加现场会的人。
第一个来但的是林勋。
林勋快步走到梁海涛跟前,问道:“梁书记,发生什么事情了?”
梁海涛说道:“到时候你看了就知道了,我当时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撕裂了,老林,触目惊心啊!
因为这是一个地方,是集体领导,我一个人说了不行,所以今天必须把大家召集在一起。
今天如果我的意见得不到执行,我就立刻跟省里打报告,卷铺盖走人,扈州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
林勋说道:“梁书记,我能想到你指的是什么。嗐!这些年来,扈州每年的工作计划,能完成百分之十就很不错了。”
“这样怎么行?”梁海涛的眉头紧蹙起来:“如果是一个企业,倘若只完成百分之十的产值和利润,那将会有多少人要饿肚子。何况是一个几百万人口的地级市。
老林,你告诉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关键是任人唯亲。”
“这种状况持续多长时间了?”
“十年了,两届三任,都是提拔自己人,都是得过且过。上面的人不干事,或者说只是停留在形式上,提拔起来的人也是同类型的,能不落后吗?”
“姜小川和黄强是怎么到鼓平区的一把手岗位上的?”
“姜小川是汪清的人,原来是市教育局局长。黄强是省委组织部安排到区长位置上的,而且十分强硬,可能省里有什么关系吧。
你想一想,汪清要安排他的人,肯定要和省里沟通妥协,黄强因此就作为交换条件了。”
“类似的干部还有几个在县区一把手领导岗位上?”梁海涛问道。
“有一个在秋平县当县长的年轻人,三十多岁,也是省委组织部安排的,不少群众到现在还一直上告,说这个人在担任乡干部期间有几起人命案。
我接触过几次,这个人说话语无伦次,没有思想,没有水平,更谈不上工作思路,离开稿子,一问三不知。”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