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贺耀宇审视的目光,贺玄之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
“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贺玄之选了个委婉些的语调。
好好的?
这一句仿若戳中了贺耀宇的心,他脸色变了变,好像有个答案在心里渐渐清晰。
但现在贺耀宇还不敢确定,他没有多说,直接转身离开。
看着贺耀宇离去的身影,贺耀宇眼神渐变,如毒蛇般阴冷渗人。
……
贺老夫人病房。
眼看日落西山,秦筝也在这看护了好半天,贺老夫人心疼秦筝。
“筝儿,你回去吧,这儿刘妈来照顾就好。”贺老夫人温声催促道。
她睡睡醒醒,这期间秦筝都守在这。
难得因为秦筝的存在,又没有别人来骚扰,贺老夫人睡了个好觉。
现下醒来,贺老夫人就让秦筝先去休息。
秦筝刚站起来要走,“那奶奶,我先去……”
话还没有说完,门外的医护走了进来,附耳在秦筝的身边说了些什么。
秦筝略一思索,还是点头了。
贺老夫人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但是没有多问。
不多时,门外的人就被放了进来。
“妈,您醒了。”贺玄之走进来,大跨步走到贺老夫人身前。
秦筝嗅到贺玄之走过来时,身上带着那股呛人的烟草味,深深的皱了皱眉。
她提醒道,“玄叔,你身上味道很大还是离奶奶远一点好。”
“啊,这……”
“没事没事,玄之你坐。”
贺玄之依言落座,惦记的牵着贺老夫人的手。
“对不起妈,都怪我搞什么研学,让医院的人手都调动了。”贺玄之一上来就道歉。
贺老夫人拍拍他的手,温声道,“不怪你,不要乱想。”
“是,妈你感觉好点了吗?”贺玄之又轻声关切。
寒暄下来,秦筝想走终于是听不下去了。
她转身悄无声息的离开,将病房捏内的空间留给贺老夫人母子二人。
可就在秦筝刚走出来走向很安静的配药区,走的还很慢,因为想起贺云洲一事心思沉重。
更替贺云洲觉得心疼,尤其这还是为了不争气的贺耀宇。
但秦筝却不难理解贺云洲的做法。
“哒。”
“哒哒哒。”
空阔的廊道中传来声响,她一回头正对上了贺玄之的双眼。
秦筝心头一颤,不难看出那一瞬间贺玄之眼里的憎恨不满与怨恚
但很快这种负面的情绪好像是错觉,一下子就消失了。
“秦筝,我能和你聊聊吗?”贺玄之像是个完美的绅士,温和有礼。
秦筝点点头,“当然。”
她倒是想看看贺玄之跟出来,到底有什么好说的。
“秦筝我想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不知道方便说一下吗?”贺玄之又道。
秦筝闻言只是扬了扬眉,奇道,“我不理解您的意思。”
“耀宇最近变得很奇怪,我觉得是你的言行影响到他了。”
“而且,我觉得秦筝你一直认为我是故意调走医疗队伍害奶奶的。”
“不是吗?”
贺玄之倒是不客气,直直地将想说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
他的眼神犀利,充满了年长者的压迫感,一点点直逼秦筝。
秦筝一愣,贺玄之已经逼近眼前。
“是您自己说的,我没有说过。”秦筝直直的看着那双眼否认。
这样的否认,让贺玄之只是冷冷一笑。
要不是这个女人——
贺耀宇怎么会态度大变,甚至有点偏向贺云洲,贺老夫人那老不死的怎么还活着。
就是因为她。
贺玄之理智的那根先突然崩断了一瞬,他上前直接擒住秦筝的手腕。
秦筝感受到了危险,正要动作。
“放手。”
就在秦筝正要动作时,贺玄之的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直接让贺玄之浑身一僵,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突然回神的松开秦筝。
秦筝立马循声而去,三两步跑到了声音主人的身后。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贺云洲。
贺云洲明明是坐在轮椅上,身残不能动,对上贺玄之气势却半分不输。
隐隐,甚至有盖过贺玄之,秦筝能明显的感觉到周身的威胁感都在被男人一一抚平。
“让你乱跑。”贺云洲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愠怒。
秦筝抿了抿唇,小声辩驳,“这不是在医院里面,算什么乱跑。”
对于小女人的抗议,贺云洲权当做没听见。
继而,贺云洲抬眸对上贺玄之那双如鹰的眼眸。
贺玄之一时间被震慑住,说话都不自觉的结巴起来,“云洲,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您说我夫人不是的时候来的,贺玄之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贺云洲声音冷彻,唇边挂着讥讽的笑,跟平日里跟秦筝相处的他判若两人。
他甚至没有称呼贺玄之一声,叔叔。
“贺氏是你接管了,无论国内国外。”
“为什么直到如今,您还要企图伤害我身边的人?”
贺玄之脸色一变,僵硬的笑了笑,“云洲,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没什么,字面意思。”贺云洲嗤笑出声,竟有几分邪肆。
看到贺云洲如此,贺玄之仿若又回到了当初贺氏上下内外被贺云洲一人支配的时候。
那时,没人敢对他说个不。
贺玄之对贺云洲这个侄子的恐惧感已经深入骨髓,不自觉的被压了一截。
贺云洲又开口,“我不想和您争抢什么,希望您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云洲,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刚才是一时冲动我也……”
“好了,秦筝我们回去。”
不等贺玄之表演完,贺云洲直接打断。
秦筝没忍住噗嗤一笑,推着贺云洲转身离开。
临走前,秦筝也没有忍住回头多看一眼脸色铁青的贺云洲。
他吃瘪的样子真的是解恨极了!
推着贺云洲走出一段距离,秦筝又想了想刚才贺云洲说的话。
到底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秦筝问他,“你真的不想争吗?”
“嗯?”贺云洲没想到小家伙会这么问。
听到男人发出那低沉的字词,秦筝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八卦瞬间闭了嘴。
见秦筝这样,贺云洲反而来了兴趣。
他示意秦筝来到她的跟前。秦筝绕过轮椅,来到轮椅的跟前。
不想贺云洲说话困难,她索性蹲在了男人的身前。
贺云洲看着秦筝清丽出尘的小脸,澄澈亮眼的眼。
他的眸色渐变染上了一层晦暗难明的情绪。
“我要是争了,你可是贺氏的另一半掌权人,这云城大概也没什么能入你的眼了。”
“你希望我争吗?”
他说着,怜爱的抚上了秦筝的小脸。
男人克制着举动,隐忍中压抑着暴戾,暴戾中潜藏着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