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湖边,盛影又摆了个画架,坐在垂柳下画画。这次没有画狗舍,也没有画湖色。
她画的是凌承知,寥寥数笔,轮廓跃然纸上。
画着画着,笔就停了下来,脑中情不自禁涌现她跟凌承知吻别的情景。
她怕犯病,就没有在市区留,甚至都不让凌承知跟着来。
临走的时候,他吻了她。
盛影下意识摸着唇瓣,忍不住轻叹一声。都快要死了,却还那么迷恋风花雪月。
太不应该了。
“阿影1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盛影扭过头,看到野子出现在视野里,还拎着一篮子水果。
“野子,你事情忙完啦?”盛影问道。
“嗯,忙完了。”
凌承知走上前大刺刺坐在盛影身边,仗着脸上有人皮面具,一点都不怕她怀疑。
看着画板上的自己,他心头五味杂陈。果然盛影拍他就是为了画他,想起来就心酸。
“你在画凌承知吗?”他明知故问。
“嗯,我昨天去市区了,跟他吃了一顿饭,随手拍下来的。”盛影笑了笑,在画板上添了几笔,“像他吗?”
“特别像。”
“其实他本人比这个好看多了。”盛影在眼睛的地方又加了点光影,道,“他的眼睛很有神。”
“你那么爱他,怎么不在他身边多待一两天?”
“不能待啊1盛影转向凌承知,指了指自己眼睛,她眼瞳里犹如被鲜血浸透了似的,“我这个样子会吓到他。”
“你……疼吗?”凌承知情不自禁伸出手想去摸一下盛影的眼睛,被她一手拍开。
她瞪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亲,你离我远点1
“怎么,你这是为凌承知守身如玉吗?”
“你这不废话吗?虽然我们不是正式的男女朋友,但……唉,跟你说也不明白。”
盛影转头又继续画,她画画很快,而且几乎不用怎么修饰就完成了。
凌承知就坐在一旁看,看盛影,看她美艳不可方物的侧脸,看她专注而深情的样子。
心在隐隐作痛,越来越痛。
鼻头酸酸的,泪意一直在往眼睛冲,被他一次又一次压下去。
他轻声问道:“阿影,你这么爱他,舍得离开吗?”
“当然舍不得啊,可是有什么办法?但凡我能活个两三年,我都有勇气嫁给他。”
盛影描完最后一笔,望着远山怅然若失:“野子,你说人有来世吗?”
“没有1凌承知脱口道,看盛影失落又改了口,“可能有吧,但是我不太相信。”
“我也不信,可是我多希望有个来世,能陪凌承知走完一辈子。我真的好爱他啊,明知道生命在一天天消失,却还渴望跟他花前月下,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盛影说着吸了吸鼻子,又道:“他有在托绣娘做凤冠霞帔,说还有三五天就能做好,可我连三五天都不敢等下去。我真怕死在他面前,怕被他看到我恐怖的死相。”
我不会怕的,我怎么可能怕你的样子?
凌承知在心里回应,却不敢面对盛影。怕她一个伤怀的眼神,他也跟着绷不祝
于是他站了起来:“我刚炖了一只鸡,去看看好了没。”
刚转身,便看到小径那头站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人,正若有所思望着他们。
不,确切地说是望着凌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