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永久秀很聪明也很乖觉,接过黑锅并没有出面澄清事情的真相,而是趁机对三好三人众还以颜色,制造三好三人众谋杀将军陷害自己的“真相”,并“揭发”三好三人众挟持将军,威逼三好义继的罪行。
足利义昭很感激松永久秀的配合,找到二条晴良联合向朝廷施压,把针对松永久秀的朝敌治伐纶旨和幕府讨伐令一并撤除,理由是多方均有责任而非一家之错,里外就是在帮松永久秀转移火力,有这么个将军在里面帮衬,又有三好义继、三好康长之流别有居心的搅浑水,使京都的乱局更增添几分浑浊。
三好三人众和松永久秀你来我往互泼脏水,最后还是三好三人众觉得己方的优势比较大,便率军南下大和国寻求与松永久秀决一胜负的机会,三好军的主力逐次离开京都成为转折点,京都城内大部分主力撤离形成短暂的真空期。
足利义昭便以扫墓为由前往相国寺,因为他收到一封神秘女子留下的信笺,要求他前往相国寺一晤,于是就在七月初天气最热的时节,足利义昭来到相国寺塔头林光院指定的静室内等待,他要在这里面见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寺院里的女子。
足利义昭在静室里焦躁不安,时而来回走动时而沉思默坐,忧虑地说道:“出云阿国……这个女人怎么会想到要见余,还用这么诡异的手段。”
出于对神秘事物的担心和畏惧,他总是很避讳碰上京都城内有“魔女”之称的出云阿国,她在京都时隐时现每次行动都会带来死亡。十几年间死在她手上的人不下数十人。其杀人效率远比不得杀人无算的武士。即便是不爱杀人的足利义时亲手杀死的也不下二十人。
死在她手上最著名的恰恰是两个足利将军家的重要成员,一个是曾经闹的满城风雨的将军嫡子足利辉若丸,一个则是几个月前离奇暴毙的平岛公方足利义亲,坊间的传闻把这个女人描述成面若桃花心如蛇蝎的恶毒女人。
据几种传闻里指责她是贺茂神社镇压的恶鬼逃出来的化身,另有一种说法她的本名并不是出云阿国,她的本名是在畿内屡次神隐做出惊天大案的果心居士,这个传递自南北朝时代的名号代表一股神秘而又可怕的势力。
据说百年前全盛时期的室町幕府,在几次出动侍所卫军扫荡畿内盘踞的群盗时。就曾经把神出鬼没的大盗果心居士列为优先打击目标,无奈的是这人太狡猾始终捉不住尾巴,而传到的这一世果心居士是个女人,一改多年来虚无僧的打扮,化妆为巫女行走在畿内四处作案,渐渐的放弃传统的大盗路线,走上杀人越货的邪路。
这个传闻已经完全脱离“传闻”的范畴,很显然是就是熟悉果心居士的势力故意释放的实情,当然也不排除果心居士为了挽回岌岌可危的名誉,释放部分**换取民间放弃妖魔化的企图。无论是那一种都足以说明这女人非常棘手。
足利义昭是很忌讳这女人的,尤其当他得知足利义亲诡异的死去。热火朝天的心情顿时凉下半截,进驻东寺的几个月里日夜提防的目标,就是果心居士会对自己发难,在东寺内外设置重重守卫保护自己的安全,几乎做到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部分昼夜的程度,平素里绝在京都的街道上抛头露面。
做到这一步却仍然无发阻止果心居士诡异的出现,可是他还是收到衣袖里藏着的那封短小的信笺,悄然无声的出现在自己的案头的小巧信笺还带着女子身上特有的馨香,足利义昭立刻意识到自己躲着走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果心居士想杀他易如反掌,无论躲在哪里都照样可以杀,所以他过来了。
“所以殿下如约而来,没有让妾身失望呐!”轻柔仿佛耳语般的声音传入耳畔,足利义昭登时浑身一激灵,抬头看到那一身红白巫女服打扮,头戴蝴蝶结的女子站在静室里,这女人竟在无声无息间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何不让他感到惊讶。
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紧张,不断的重复暗示这女人只是个普通人,敢约自己出来无非是自己有所图,再抬起头来心情平静许多。
仔细打量这女子一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扮相,恢复平静的足利义昭不禁厌恶的皱起眉头:“你就是出云阿国?据说是个难得的美人,为何面见余不施颜色,岂不知女人不着粉黛如不穿衣衫呼?”
以这个时代的传统审美观而言,没有涂脂抹粉的女人是不及格的,只要不是乡下的愚妇町里的民女,稍稍上点档次或者有那么点爱美之心的女人都要敷粉出行,不化妆就好比女人光着身子行走在大街上,是非常不雅观和失仪的行为,正式场合拜见将军就更不能这样。
但是果心居士又岂是凡俗女子所能比拟的,展颜一笑道:“出云阿国只是妾身行走世间的一个仮名,如果殿下愿意便是称呼妾身为阿猫阿狗也是一样的,妾身非是出卖相貌的游女,漂泊京都无所依靠也不必在君前搬弄粉黛。”
足利义昭似是很讨厌果心居士的伶牙利嘴,冷笑一声道:“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利嘴,不仅狠辣无情杀人无算,还精通这巧言令色之道,杀死余那侄儿辉若丸和従弟足利义亲的罪魁祸首便是你吧!”
果心居士眼眸里精光一闪而过,一脸无辜地说道:“人是妾身杀的没有错,不过妾身可担当不起罪魁祸首的责任,若寻罪魁殿下应该找松永久秀,而不是妾身这一介妇人。”
“巧言诡辩!松永弹正的污名应当也是你一手炮制出来的,余才不会愚蠢到相信那些坊间传闻!”足利义昭阴着脸根本不相信果心居士的言辞。
竟能绕过层层防卫给自己留言约见,更加证明此女子绝非凡俗死士可以比拟的。
从他来到相国寺到现在。始终忍着心头的厌恶没有发作。便是因为忌惮果心居士神鬼莫测的杀人术。足利义亲癫狂而死实在太震撼人心,得罪这样的女人必须要拥有极大的勇气,起码足利义昭是没有这样勇气的。
“妾身无论说什么也不会让殿下报以信任的吧?既然如此何必多言呢?”果心居士察觉足利义昭色厉内荏的本质,轻蔑的一笑道:“殿下来这里是为了斥责妾身残骸足利名族,还是欲寻求破除京都乱局的方法的呢?”
许是果心居士的轻蔑之色太显眼,以至于足利义昭勃然大怒险些呼叫门外的守卫,好在他还够警醒及时反应过来才没有酿成大祸,心中默念:“忍耐是美德。暴躁是错误,我为我的暴躁付出过一次代价,不能在同意个地方跌倒两次。”
思索着自省着足利义昭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故作矜持的咳嗽一声说道:“愿闻高见。”
果心居士又一次无视足利义昭的威严,轻笑道:“在妾身浅薄的见识里,认为殿下的核心利益是登基为征夷大将军,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包括拥立殿下的三好家也是一样的,不知殿下是不是这样认为的呢?”
足利义昭冷静地点点头,说道:“兄长出乎意料的死在二条御所。彻底打乱余的全盘计划,忠于幕府的世代幕臣都死光了。余身边没有一个亲信,包括门外的守卫也一样,或许是因为这样才能让你轻松混入东寺里的吧!”
此时他不是那盛气凌人的足利义昭,仿佛回到几个月前兴福寺一乘院里的那位権少僧都,拿出当年在寺院里里修行静坐时的架势,眼观鼻鼻观心对果心居士有意无意的挑衅全然不在意,打定主意要看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果心居士没有让他失望,稍作停顿旋即轻声说道:“妾身只是一个带话人,为仍然忠于幕府的一些武家带来他们的问候,他们特别邀请殿下暂离京都前往远国狩猎,在那里或许可以得到殿下所需要的一切。”
足利义昭精神一振,旋即冷静下来盯着果心居士,仔细打量着说道:“仍然忠于幕府,是什么人?那个人怎么会选择你作为联络者?”
“若是妾身回答殿下,这京都只有妾身可以随意进出禁中之地,您会感到奇怪吗?”果心居士摊开双手,骄傲地说道:“答案就是这么简单。”
“你很自信……”足利义昭眼眸里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余不喜欢这么自信的人,尤其是个女人。”
果心居士讽刺道:“妾身也不太欣赏殿下的嚣张狂妄,尤其不欣赏殿下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用错误的方式篡位的行为……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妾身是个很有信誉的商人,该带来的话一定会带到的。”
“商人吗?今井宗久或许是,而你绝对不是!”
“妾身和堺町商人不一样,他们的主业是商人,副业是茶人,文化人,妾身是主业是刺客,大盗,副业才是商人。”
足利义昭的眉头紧紧皱起,盯着果心居士凝视片刻,说道:“说说带话的人是谁吧?余对他很感兴趣。”
“他的名字叫……”果心居士的嘴角轻轻翘起:“美浓土岐氏出身的明智日向守,明智光秀,代表浅井备前守殿、朝仓金吾殿,还有您的义兄武田治部殿向殿下问好。”
……
七月初七,镰仓风雨大作,鹤冈八幡宫中梵音阵阵,檀香袅袅,日光山别当権大僧正南光坊天海,寺社奉行虎哉宗乙、外交奉行朝山日乘、北条幻庵、板部冈江雪斋、冈本禅哲等人僧齐聚一堂,在这里为死去的足利义辉做法事。
这场发挥从六月十六日开始,一直要持续到九月末,前后一百天的法会里,正三位権大纳言、镇守府大将军足利义时,将在鹤冈八幡宫内沐浴斋戒,为枉死的足利义辉、庆寿院及幕府的英灵祈福,祈祷他们升入高天原成神。进而升入西方极乐世界并得证阿罗汉果、菩萨果、佛果。
庄严的拜殿里跪坐着数百名关东武士。每一个人都保持着恭谨虔诚的态度诵读经文。一遍又一遍循环往复不觉疲倦,佐竹义重跪的双腿发麻,低垂着脑袋猫着腰从队列里悄悄走出来,抬头看见十几个武士盘坐在廊下活动腿脚,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是同病相怜的难友。
这些武士抬头看了一眼佐竹义重,似乎发觉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就转过脑袋小声交谈道:“公方殿下发下宏愿,愿在鹤冈八幡宫内诵经千遍超度亡灵。一百天一千遍,一天就要十遍,真是个漫长的过程。”
“那可是《地藏菩萨本愿经》,诵读一遍就要半个时辰还多,一天十遍就得超过六个时辰,看起来不多其实不少了,听说公方殿下每天还要看公文,处理政务非常辛苦啊!”
“相比之下,我等一百天诵读一千遍似乎也不那么苛刻了。”
“也不一定,你没发现那些老年武士诵经很费劲吗?一千遍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个困难的数字吧!”
佐竹义重撇撇嘴巴。无视他们的嬉笑吵嚷,刚想回头就撞见走出来的北条时政。两人对视一眼下意识的避过彼此的眼神,北条家与佐竹家别苗头不是一天两天,每次他看到北条时政都会主动避开,不是冤仇在作怪,而是年轻的家督还不太适应这种死对头变同僚的奇怪关系。
佐竹义重觉得是时候回去继续完成剩余的六百多遍诵经,从北条时政的身边擦身而过时,却听道:“屋内窒闷不如廊下空气清新,常陆介殿这么匆忙回去,不如在此歇息一会儿。”
“恭敬不如从命。”佐竹义重回转过身又盘腿坐下来,二人尴尬的对视一会儿,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远处的山林。
此时鹤冈八幡宫外狂风迭起暴雨如注,在回廊的尽头可以看到大石阶下的大银杏被暴风雨吹拂着,仿佛无助的孩子在左右摇摆着,八幡宫内的守卫披着蓑衣,在暴风雨中勉力行进着,相比之下坐在回廊里的武士真是幸运的。
“常陆介殿看到那三把供奉的太刀了吗?”
“看到了,童子切安纲、鬼丸国纲,还有三日月宗近,那是将军家世代相传的家宝。”
北条时政说道:“不仅仅如此,童子切安纲还有个名字膝切丸。”
佐竹义重点头说道:“公方殿下是位虔诚的武士,对将军殿下的死抱有极大的遗憾,这些日子里一直念念不忘将军殿下的恩情,所以将军殿下才会在临终前赠予这三把太刀,还有那封御教书。”
北条时政背诵道:“自量镰仓覆灭吾祖等持院殿,率领麾下雄师五十万平定天下以来,我足利家深孚众望威震海内至今已有两百余栽,天命所归寿终正寝,幕府终有覆灭之时,余心中常叹息无有志之士继承祖业振兴武家门第。
先父万松院殿曾云:我足利家同族数千、一门百余,或逞血气之勇,又或足智多谋,惟百余年间勇智二者不可得,余曾不以为然常自比鹿苑院,以为幕府之兴在余一念之间,直到今度京都变生肘腋之间,余才理解先父临终前的苦心忧虑!
昔年幕府衰落以至江州公方、堺公方两统叠立,而今余为幕府将军,而君为关东将军,亦是两统叠立,吾常读圣人书亦闻《礼记》曰:天无二日,土无二王,家无二主,尊无二上,而我源家栋梁者只一人耳,君配下兵强马壮虎贲十万,挥师所向海内无敌,此将军之位惟君可得!
余所虑者有二,其一祖业宗祧以何为祭?其二幕府御所可在京都?若二者可遂余愿,将军之位惟君可使之!恐恐谨言,永禄十一年,五月十九日,足利义辉花押,足利亚相殿。”
佐竹义重一脸意外地说道:“没想到相模守殿已经可以背诵了。”
“将军殿下的煌煌之著不可不记。”
“是啊!只是不知公方殿下打算如何行动,是立刻出兵扫荡天下,还是?”佐竹义重的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北条时政摇头说道:“我时政以为大概是因为畿内的情势不明,那位被拥立的次期将军恶名未显也不好妄动,而且羽奥与关东各地时有骚动发生。贼心不死的残党时而作乱不可不防。所以还要等等看再说吧……”
佐竹义重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也知道畿内到关东的情报传输有个时间差,若是太平时景寻常情报也就十天半个月就能传来,如今朝畿内大乱起京都骚动人心不安,乱七八糟的情报搜集整理再传递效率就会大大下降,这次得知永禄大逆就花费近一个月的时间,
此刻再哭喊什么将军已死,吾等应为将军报仇血恨为时已晚,还不如趁此大乱不定的时机。摆出一副忠臣的模样躲过恶人的谗言陷害,这陷害的理由也很好找,堂堂幕府守护者、累受重恩的足利义时,却在将军最需要他的时候装憨卖傻,关东不动是有时间差可以理解,畿内坂本不动可就完全说不过去的。
假设足利义昭杀兄害母谋朝篡逆的行为属实,那么足利义时也就免不了沾上为谋权力不惜陷害恩主的恶名,足利义辉到死都没逃出去肯定有足利义时未尽责的因素,甚至可以阴损的恶意揣测他是不是在里面煽风点火,暗中支持足利义昭干出恶事。再趁机起兵讨伐以达到夺取天下的目的,那岂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徒让外人耻笑。
关东将军府早早的猜出京都早晚要出事,只是猜不出将军会被流放还是被囚禁幽闭,在这种预见性的判断之下,足利义时对京都的判断是以按兵不动为主,派出忍者挽救一下有效果最好没效果也说的过去,救出近卫夫人也不能说他一点力气都没出。
傍晚进餐时间,鹤冈八幡宫新建的两侧建筑群被开辟成为新的客房和食堂,来自京都五山大寺的厨师精心烹制的素斋,使得劳累一整天口干舌燥的武士们放开胸怀,据说这厨师学自大明国江南古刹里的一手素斋。
这一手带着浓郁淮扬、闽浙风味的素斋甫一来到京都,就成为五山派的禁脔,在京都那么多寺社里,寻常的寺家想延请做几顿素斋都没机会,也是因为京都最近的大乱波及甚广,兼之关东将军府的牌子足够硬,才把这常年窝在京都的高手请到关东来侍奉,他们才得以大饱口福。
足利义时捧着银耳莲子羹缓缓喝尽,瞥见山冈时长和一色时信满脸无奈的样子,笑道:“不过是让你们清修百日去去身上的浮躁气,缘何会心烦体躁做困扰之色?”
山冈时长垂首道:“臣下不敢,只是家中的消息,家里的几个孩子又闯下大祸,参加马球比赛违规携带马鞭,鞭打对手的战马差点就闹出人命来,臣下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得把孩子们弄到此地清修些时日比较好。”
足利义时苦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余家里有个虎千代也是难缠的紧,玩耍球类运动最喜欢伸黑脚,就余所知晓的被踹伤者没有三十个也有二十多,不知晓的到底有多少尚未可知,珍王丸是个赛马谜,不但要赌马还要亲自参赛,却是把虎姬愁的不轻。”
“臣下以为公方殿下……”
足利义时莞尔一笑:“以为余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诵读地藏经?”
“呃,正是……”一色时信吓的连忙低下脑袋。
足利义时并非多愁善感之人,见身边的亲信也猜错自己的想法,不禁苦笑道:“余的心中确实有很多悲伤、愤慨、怜悯,但余毕竟是关东公方,而不是那十几岁的青涩少年,该去的终究要去,生老病死如日月更替终不可变,将军殿下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余到不是特别忧伤。”
“是……”
足利义时又说道:“余只是为幕府惋惜,十三代将军纵有偏执如足利义教、贪婪如足利义政也终究没有失信于天下,唯有今度深孚众望的将军突然故去,坏掉幕府两百年基业,不知这个消息传来会惹出多少风波动荡。”
山冈时长与一色时信躬身退出静室,走出来时才发觉两人已是冷汗涔涔衣衫湿透,山冈时长苦笑道:“公方殿下的威严愈深,一言一行如山岳重压的窒息感,即便我等亲随多年的老臣也要生出敬畏之心呐!”
一色时信说道:“非是如此,又岂能压住关东的群雄,不过说起来依然有人聚众作乱,真是让人烦恼啊!”
山冈时长皱眉道:“房総半岛的里见氏余孽吗?确实是个麻烦,这家的余孽每隔一两年就会作乱一次,起初仗着地利人和与同心众缠斗屡占上风,大军一到又隐遁山林伪装成山民渔夫无处可寻,被望月安芸守殿识破伎俩也就不成气候了,近几年闹出来的声势越来越小,当地的领民已经渐渐习惯关东将军府的治理,过气的里见氏余孽很快会消失掉。”
一色时信摇头道:“不是,我说的是奥州的叛乱,白河结城氏、小峰氏一党在闹一揆,背后好像还牵扯到二阶堂氏、田村氏等一些奥州国人众,据说从南陆奥到北陆奥的局势都不太稳,公方殿下把这消息封锁着呢,只有御相伴众和御连判众的少数重臣知道这个消息,公方殿下暂时没决定怎么处理。”
山冈时长登时有些不乐意:“你这都从哪听到的消息?为什么我就不知道?”
一色时信撇嘴说道:“这些日子你不是忙着你家善次郎惹是生非的首尾了吗?平素里不是忙着囫囵吞枣的诵经,就忙着写信向学校的管长求情,哪有心思注意这隐秘情报啊!要不是我瞅见本多殿正巧也在,死乞白赖的问了半天,还不见得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