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
舒颖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趟列车已然加速有好一会,而在舒颖早前做的那个预知梦中,顾彦是在第九节车厢出事,眼下舒颖和顾彦是从后面第十三节车厢往第九节车厢前行。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句,顾彦为免给舒颖招来是非,并未对宋寒透露丝毫关于舒颖的奇异能力,
他只是在两人闲聊时说他有做一个梦,一个逼真得就像是他在现实世界中有经历过的一个梦。
宋寒很是好奇,自然忍不住问询顾彦做的那个梦,于是,顾彦便煞有介事地将“自己”做的梦叙说一遍。
不过,他没有提及在那个梦中他意外牺牲的事儿。
熟料,宋寒在听完顾彦口中的梦后,震惊得目瞪口呆。
化名袁肖、王康二人,正是他们刑侦队最近正在侦破的谍报案中的两个关键人物,虽初步定性为有嫌疑,但根据他们掌握到的信息,这两人八成就是“飞鹰”和“狐狸”。
无需多想,“飞鹰”和“狐狸”两人的代号。
上面给他们的加密信息资料中,说“飞鹰”、“狐狸”二人近期要搞一场大的破坏。
然,具体是怎样的破坏,且破坏程度不小,上面说尚未探查清楚。
因此,宋寒听到顾彦提到代号“飞鹰”,化名袁肖,和代号“狐狸”化名王康这两个存在于梦中的人名时,说实话,是真得差点惊掉下巴。
宋寒觉得好玄乎,但他没理由不相信顾彦说的,毕竟“飞鹰”和“狐狸”是真实存在的两个人,不是他最为崇拜的偶像顾神杜撰的。
于是,他出言附和顾彦——没想到一个梦竟还真像是现实中发生的故事,不仅有他们刑侦队的同事参与,同时还有高潮迭起的故事情节。
在案件没侦破前,由于有签保密文件,宋寒是一忍再忍,硬是忍住没对顾彦提及他们刑侦队正在查办一起谍报安。
但他有把顾彦描述给他的这个梦放在心上,待回到市局,立马和副队通了个气儿,接着两人前去找高局,后来,顾彦被高局请到了办公室……
说起来,顾彦在接到任务离开安城那会,乃至现在,依旧是市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不过明面上知道的人,都以为他是被调走了,却又不知究竟调到哪。
因而在这差不多半年里,没少私底下谈论,新的大队长会是副队直接晋升,还是上面另外安排人过来。
总之,半年多时间过去,不管大家如何猜测,整个刑侦大队基本上依旧维持着原样,副队没被晋升,只是代行大队长的职责,上面也没另安排人接任顾彦这个大队长的位置。
“前面就是第九节车厢。”
顾彦低语。
舒颖“嗯”了声做回应。
耳边闹哄哄的声音不断,顾彦看眼腕表上的时间,本就严肃的表情愈发严肃了两分。
他知道宋寒等昔日并肩作战过的队友这会儿就在第九节车厢,准确点说,宋寒几人在检票时,便凭借手中的火车票,直接登上了第九节车厢。
可顾彦仍放心不下,他怕,怕宋寒他们在锁定目标时出岔子,怕动静一旦闹得大,引起车厢里的旅客惶恐不安,酿出难以预知的后果。
心里如是想着,他口中不时地喊着挡在身前,拥挤在过道里的旅客让让。
言行礼貌,倒是没哪个故意站着不动,这无形中方便了顾彦和舒颖加快步速,不多会,两人到了第九节车厢后门口。
“发现目标,上前直接按在我说的那个穴位上,保证对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舒颖凑到顾彦近旁,小声说了句。
“嗯。”
顾彦轻颔首。
许是春节临近,好吧,从时间上来说,再有一个月零七天就到春节,这趟开往帝都的列车,几乎每个车厢都是人挤人。
舒颖和顾彦挤在过道的人群里,两人面上看似一副常态,实则一双眼睛犀利却又不失沉静内敛,让人很难察觉到这目光从自个身上掠过。
不经意间顾彦和宋寒的目光接触上,彼此用眼神打了个招呼,紧跟着顾彦发现了“飞鹰”和“狐狸”。
顾彦确定他没认错人,他记得舒颖说的有关“飞鹰”、“狐狸”的着装和容貌特征。
宋寒留意到顾彦的神色变化,不由循着顾彦的目光看过去,下一刻,他接收到顾彦眼神示意,立刻回了一个“明了”的眼神。
“飞鹰”和“狐狸没待在一块,两人一个在靠近后门第四排的座位上坐着,一个则站在过道中间拥挤的人群中。
二人相貌普通,可以说不刻意去寻找,很难在人堆里被发现。
顾彦朝状似随意地朝“飞鹰”坐的那排座椅靠近,领悟到他的眼神,宋寒一步步朝“狐狸”靠近。
而不管是“飞鹰”还是“狐狸”,皆携带者一个半旧的旅行包。
前者在脚边放着,后者拎在手中,俩旅行包看着都得鼓鼓囊囊。
舒颖自然也发现了“飞鹰”、“狐狸”,见顾彦和宋寒达成默契,她便静观其变。
“李叔,真是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
顾彦有意和“飞鹰”搭腔,他语气熟稔,让人不觉得有丝毫突兀之处。
“飞鹰”袁肖一开始没理会顾彦,哪怕他感觉顾彦的目光是落在他身上,但他确定不认识这么个人,便淡淡第看了顾彦一眼,
然后收回目光,弯腰从脚边的旅行包内掏出一个油纸包,接着打开油纸包,从中取出两张杂面煎饼,随手一卷,就大口吃起来。
“李叔,你这是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王小军啊,和你家强子是小学同学……”
“飞鹰”的座位距离过道仅隔着俩人,其中一人见坐在自己身边的男同志半晌不回应顾彦,禁不住热心肠提醒对方:“同志,人小伙子和你说话呢1
“……”
吃完手上的杂面煎饼,“飞鹰”一脸不解:“和我说话?我不记得我认识那小伙子,何况我也不姓李。”
顾彦适时插话:“李叔,虽然咱们有好几年没见,但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李叔1
“同志,要不咱们换个座,这样也方便你和这位小同志说话。”坐在“飞鹰”旁边的中年女同志说着,就起身准备和“飞鹰”换座。
在这女同志另一边,挨着过道坐的,是位身着灰色中山装,年约三十五六的男同志,这位同样起身,微笑着向“飞鹰”提议:
“同志,你要不直接坐在我这,我坐在大姐的位置上,大姐坐在你那?”
闻言,“飞鹰”表情怔愣,半晌没做声。
他身旁的热心女同志见状,主动帮其将旅行包拎到她身旁的男同志座位上:“同志你不用客气,咱们正好坐在一排,又挨在一块坐着,换个座方便得很。”
就这样,在“飞鹰”尚未回过神的情况下,就把座位换好了,等“飞鹰”从怔愣中醒神,发现他已经坐到过道边的座位上。
一时间,“飞鹰”心里窝火至极,但他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人家是出于好心才和他换座,如果他不领情,和人闹起来,不定得被人怎样说叨。
这便罢了,最关键的是,眼下座位变动,已经影响到他接下来的计划,要是再闹出事端,他即便能顺利将计划施行,但本人想顺利脱身,估计很难。
思绪翻转,“飞鹰”强忍住暴躁,看着顾彦说:“小同志,我是真不认识你,你八成是认错人了。“
“不应该呀1
顾彦佯装思索,须臾后,他说:“你就是李叔,和我印象里相比,现在的你几乎没什么变化。”
“飞鹰”想竭力保持冷静,奈何顾彦的神色令他实难坐到,他脸色一沉:“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小同志,你听好了,我姓宋不姓李,我也没一个叫强子的儿子,你如果再这样纠缠下去,别怪我和你急。”
眼角余光瞧见宋寒已站在“狐狸”身侧,顾彦知道时机到了,他先是一怔,继而拍拍额头,嘴上说:“难道真是我认错人了?”
“肯定是1
“飞鹰”斩钉截铁给出一句。
顾彦闻言,讪讪说:“抱歉,刚才是我不对,在这我向你道歉。”随着音落,顾彦作势向“飞鹰”鞠躬,实则不等腰身弯下,
靠近“飞鹰”的那只手就已按在舒颖说的某处穴位上,下一刻,“飞鹰”只觉浑身一软,
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他当即面露惊恐,想发问“你是谁”,奈何喉中像是什么东西塞住一般,吃吃发不出半点声音。
另一边,宋寒同样拿下了“狐狸”,他不仅给对方戴上了“银手镯”,且颖胶带封住了对方的嘴。
列车缓缓在一小站停稳,有乘警安抚第九节车厢里的旅客,在顾彦和宋寒制服“飞鹰”、“狐狸”后,车厢里众人除过惊愕,小声谈论自己看到的一幕,倒没引发其他事儿。
两个旅行包有被宋寒的队友拎下火车,由于整个案子还没有画上句号,在下火车之际,宋寒在顾彦示意下,
不仅用衣服裹装飞鹰”和“狐狸”戴着“银手镯”的手,同时用两件旧衣服罩住二人的头,
免得候在这个小站上“飞鹰”二人的同伙察觉到他们的计划出现变故,进而选择逃跑。
舒颖做的那个预知梦中,顾彦出事,源于“飞鹰”和“狐狸”的同伙藏身在小站不起眼一隅,发现他们这次行动主要负责人被抓,
怀恨在心,临脱身的时候,朝顾彦后心位置放了一木仓。
就舒颖对这个预知梦的分析,也正如顾彦说的那样,他没能及时避开那颗子弹,和他那只因公失聪没能治愈的耳朵有关。
四周围本就闹哄哄,再加上背对着,及一只耳朵听不见声音,即便队友察觉到不对,有大声提醒顾彦,终还是造成了悲剧发生。
知道“飞鹰”和“狐狸”的同伙藏身在小站什么地方,舒颖前脚下火车,立时装作无意走向那人的藏身处,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一个动作便将其制服。
顺利拿下“飞鹰”几人,又在“飞鹰”和“狐狸”两人的旅行包中找出杀伤力巨大的危险物品,
但由于制作较为复杂,要想拆解,让定时器上的时间停止,刑侦大队安排的同志是真做不到。
顾彦见状,二话没说,接过工具,几乎是转眼间,便完成了拆解。
看到一个个定时器上的时间静止,宋寒等不约而同轻舒口气。
……
“回吧,一定要紧跟着宋寒他们,回头我一到那边就给你打电话。”
顾彦得在小站等候下一趟开往帝都的火车,这会儿,他漆黑如墨的眸中尽显不舍,嘱咐舒颖别落单。
“老大,你就放心吧,一路上我会照看好嫂子1
宋寒走过来,向顾彦做保证。
“谢了。”
顾彦对着宋寒点点头,说:“我不在安城期间,你有空的话,帮我也看顾着你嫂子一些,再帮着我去看看我妈,不管她们谁有个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
宋寒爽快应下。
舒颖这时帮顾彦整理了下衣领,又从顾彦放在脚边的旅行包中取出一条灰白格子羊绒围巾,她踮起脚帮顾彦围好:
“不许取下来,也不许为了工作忘记吃饭,还有,你得注意休息,要不然被我知道了,看我怎么要你好看1
故作凶巴巴地说着,然,顾彦看在眼里,暖在心里,他此刻的眼神简直能把人溺毙,揉揉舒颖的头,清冽好听的嗓音漫出唇齿:“好,都听你的。”
“要说到做到。”
舒颖看着眼前的爱人,说句实话,她同样不舍……不舍就这样和爱人分开,但她又知道,很快他们就能重聚。
是的,很快!
她已决定,到年跟前,就去东北,送弟弟孟乔回家,顺便留在那边工作,好在东北陪着这人。
至于三个小家伙,她带着在东北和他们夫妻一起生活,当然,不能落下小顾衡。
孩子都还小,在父母身边成长,好吧,她和顾彦同志,她的爱人虽不是几个小家伙的父母,但未来教养他们的责任,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