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韩副厂长将目光落向舒颖:“听爸的,有那言行轻浮的二流子在你面前现眼,直接喊抓流氓,把自个先保护好,等回到家就告诉爸爸,爸爸帮你收拾那不知死活的东西1
舒颖闻言,笑说:“我哥有教过我两招,今个将我堵在放学路上的那个男的,不算是小流氓,但有被我第一时间给拽住胳膊,狠狠地摔到地上,
后面又被我班的男同学打得鼻青脸肿,末了还被公安教育了一番。爸尽管放心吧,我可不是个吃亏的,哪个敢找我麻烦,我绝对当场就报,不会让她讨到半点好处1
很显然,最后一句话,舒颖是说给韩夏丽听的。
刘慧琴因韩副厂长的话此时是既尴尬又羞恼,觉得韩副厂长在在儿女们面前不给她一点面子,但她强忍着脾气,不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太过异常。
可舒颖嘴里说的,何尝不是同样在打她的脸,且不顾她在这坐着,警告加威胁她的女儿,这是不是就有些太欺负人了?!
韩夏军虽察觉到饭桌上气氛不怎么好,三小只亦是,但一大三小都低着头默默吃饭,谁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做声。
唯独韩夏丽一忍再忍,终没忍住,眼含泪光,很是委屈望向韩副厂长说:“爸,你怎么能那样说我妈?我妈她只是出于关心小颖,
才想着帮她相看一门亲事,毕竟不管怎么说,我妈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是小颖的长辈,帮自己继女还有错不成?”
“而我把我看到的告诉我妈,同样是出于关心小颖,担心小颖在外被言行不端的男人欺负,可听爸你……”
“丽丽1
刘慧琴发现韩副厂长的脸色变得难看,眼看着就要发火,忙打断女儿继续说下去:“吃你的饭,要是吃饱了,就回你房间去,别这么没规矩对你爸爸说些有的没的1
“妈……”
韩夏丽愈发委屈,实际上是配合刘慧琴这个亲妈演了起来,她眼里泪珠滚落:“我为什么不能在爸面前把心里话说出来?
这都多少年了,你一心为这个家操劳,拿小颖和我这个亲女儿一样对待,可直至今日……小颖可有唤过你一声妈?
她没有!以前是她无法说话,对着你喊不出一声妈,但她自打能说话后,为何依旧不改变对你的称呼?我和哥可是进这个家门没多久,便喊韩叔叔叫爸爸的1
“那不过是个称呼,小颖改不改口没什么的,妈不介意,好了,你回房间去写作业吧1
刘慧琴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实则眼里染上的幽怨和委屈不难看出来。
她这是在做给韩副厂长看呢。
然,韩副厂长却没出丝毫她想要的反应。
“二姐,我是没改口唤刘姨叫妈,可这是因为我就只有一个妈妈,她虽已过世多年,但她对我的爱和关心却时刻陪伴着我,
我做不到违心去喊刘姨一声妈,而这不仅仅是对不起我妈,也是对刘姨的不尊重。何况就像刘姨说的,喊什么只是一个称呼,重要的是我打心里将刘姨视作长辈在尊敬。”
舒颖眼神清透纯真,她看着韩夏丽,微笑说:“对了,二姐和刘姨对我的关心我会牢记在心的,
另外,如二姐所愿,那位被我救过的顾彦同志,他有亲口提出要和我交往,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好,就像二姐夸赞的那样,长得好工作好,有担当,是个不可多得的男同志,
因此,我同意啦!至于顾同志一只耳朵因公失聪,我一点都不介意,毕竟二姐曾说过,我和顾同志要是在一起,是绝配呢1
韩夏丽的脸色一瞬间变了又变:“你……顾彦他真有提出和你交往?”
“二姐,你不觉得你对顾同志的称呼有问题吗?”
舒颖眨眨眼睛,一脸纯真无辜:“你和顾同志又不熟,直呼顾同志的名字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往后二姐还是注意点好些1
脱口就蹦出“顾彦”两字,像是她和某人很熟悉似的,舒颖禁不住暗自琢磨,忽然,她脑中闪过一道亮芒。
难道她这位继姐是重生的?
在医院初见,张嘴就茶言茶语,再结合暗戳戳抹黑原主的名声,和对能开口说话的她流露出的敌意……舒颖肯定,以及确定韩夏丽又问题。
十之八九如她所想——是位重生人士。
且重生回来的时间不短。
毕竟她这具身体的原主可是自打读小学四年级那会就被继姐韩夏丽祸祸呢!
再说,她都能莫名穿到这个缺衣少吃的年代,韩夏丽从未来重生回来,不是没有可能,更不足为奇。
舒颖思绪辗转,若有所思地看眼韩夏丽,继而挪离视线,接着用饭菜。
刘慧琴挺讶异,她没想到她都回了顾家的话,不用顾家儿子对继女救人一事负责,熟料,顾家竟不按常理出牌,愿意接纳一个名声不堪的女孩子进家门,做顾家的儿媳妇。
讶异过后,刘慧琴心里不免泛酸。
说实话,顾家的条件和顾家儿子自身的条件在她看来都很是不错,即便进门就做后妈,即便顾家儿子一只耳朵失聪,
但就她了解到的,顾家那个小孙子并非顾家血脉,是顾家儿子收养的,而顾家儿子那只因公失宠的耳朵,也不是没有恢复正常听力的可能。
排除这两点不去考虑,能嫁进顾家,和那叫顾彦的小伙子成为一对,这真得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现在,被她认为的好亲事,却就这么落到继女头上,不是她自己的女儿和顾家儿子有什么,刘慧琴感觉一下子错失千八百块,心里憋得慌!
原本好好一顿晚餐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刘慧琴收拾完厨房,没回卧室休息,径直找到韩副厂长书房,她心里还难受着呢,做不到将今晚在餐桌上发生的事随便揭过去。
没敲门,刘慧琴直接拧门把手,走进书房。
韩副厂长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抬头:“有事?”
“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
刘慧琴随手阖上书房门,站在韩副厂长面前,抿了抿唇,眼神幽怨委屈,静候韩副厂长开口。
“用晚饭时我说的还不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