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男人睁开眼,舒颖站起身,环视一众围观者,眼神犀利冷然,腰背挺得笔直,衣服和发辫上依然不时往下滴水。
她脸色苍白,任泛着丝丝凉意的风儿吹透衣裤,整个人宛若冬日傲立枝头的冷梅,丝毫不惧落在她身上的异样目光。
可这样的她,又势单力薄得让人心疼。
一众围观游客接触到舒颖似能洞穿人心底的目光,喉中像是骤然间被木塞塞住,无人再发出一言半语。
舒颖想要质问这些眼里写满鄙夷、不耻、不要脸、女流氓的人一句:“难道救人有错?”
奈何喉部传来的不适感使得她难开口,且浑身像是被人蓦地抽掉全部气力,眼前一黑,人事不剩
“小姨妈,你不要死呀~”
……
安城人民医院。
舒颖靠坐在病床上,眼睑低垂,又有厚重的刘海遮掩,让人看不到她眸中的情绪,不知她此时想些什么。
而眼下她大脑无比清醒,确定以及肯定,她在经历过意外车祸后重生至一平行时空的六十年代。
具体点说,是重生在六十年代中期一刚成年的女孩儿身上。
属于原主的记忆在她睁开眼前,已全部融入她自身的记忆中,慢慢的,舒颖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四周。
这是在医院。
病房简陋,双人间。
白色的墙面上一半刷有绿漆,根据她前世通过家中长辈口中的故事和一些有关这个时代的资料了解,这种墙面叫“卫生墙”。
绿白相间,到窗台的、快到天花板的,家里、学校、医院……许多场合都有这样的“装饰”。
之所以被称为“卫生墙”,原因很简单:为防止弄脏衣物。
木质桌椅,竹编暖壶,橡胶输液管……总之,入目看到的,极具时代特色。
“你怎么没反应?其实我觉得于你来说挺好的,那位男同志叫顾彦,二十四岁,长得好工作也好,虽说一只耳朵在工作中意外失聪,还有一个五岁大点的儿子,可按照你的情况……你嫁给顾彦同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韩夏丽一脸为你好地说着,两日前在机械厂附近的公园湖边,她就莫名觉得眼前这个继妹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不过那会她没有多想,只是奇怪对方什么时候学会的游泳。
这会儿,她费口水说了半天,始终得不到对方回应,韩夏丽禁不住又想起两日前那一幕,眸光微闪下,嗓音轻柔,语带迟疑问:
“……小颖你是在怨二姐吗?前天我邀你带着小臻小昭去公园玩,是想着大姐没了后这半年你一直不开心,
就约同学喊上你到公园散散心,我是真没想到小昭会跑到湖边,也没想到湖边的泥土松软,导致小昭落湖,连带着小臻去拉小昭一起掉入湖中……”
眼神愧疚,韩夏丽上前坐到病床边,拉住舒颖的手,语气异常诚恳说:“要不你打二姐吧,只要你能开心起来,不再生二姐的气,随便怎么打都成。来吧,二姐准备好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