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徐嬷嬷到了。”石榴走到兰轻身边道。
话音刚落,荔枝便带着人进来了,来人恭敬道:“奴婢徐秀,见过王妃。”
“徐嬷嬷不必多礼,快起来吧,荔枝,扶徐嬷嬷坐下。”
“多谢王妃。”再次谢过之后,徐秀才坐下。
看她落座,兰轻才开口道:“本该白日里找嬷嬷,只是王府来了客人,本宫也不好不见,便拖到现在,还请嬷嬷见谅。”
“王妃这是折煞奴婢了,”说着便起身弯腰,以示恭敬,继续道:“不知王妃找奴婢来,所谓何事?”
“嬷嬷不必客气,快坐下吧,”见人重新坐好,才继续说:“也没什么事,只是想问问,嬷嬷从前是做什么的?”
“多谢王妃关怀,奴婢从前是跟着老王妃身边,也就是王爷的亲生母亲身边伺候的,后来老王爷和王妃二人故去,奴婢便跟着王爷进了宫,王爷十五岁时出宫建府,奴婢便一直在王府做事,前两年奴婢身子不大好了,王爷体恤奴婢,便让奴婢去了城外的庄子上养病,前两日才回来。”徐嬷嬷坐在位置上,说话时身体微微前倾,举止间都表达了对身为王妃的兰轻的尊敬。
提起霍沉枭故去的父母,徐嬷嬷神色间明显有些低落,眼睛里的伤感也不似作伪,想必老王妃在世时,对她是极好的。
“那嬷嬷身子可好了吗?”兰轻问道。
“这是自然,王爷不仅让人给奴婢找了郎中,还时常派人过来探望,这份恩情,奴婢铭记于心,一时也不敢忘的,前些日子郎中说奴婢已然大好,便让探望的人给王爷带话,希望王爷能让奴婢回来伺候,王爷应允了,所以奴婢才回来的。”
说起霍沉枭时,徐嬷嬷眼里全是欣慰与高兴,还有些许的骄傲在里头,听得出来,她是将王爷当作自己的孩子疼的。
“嬷嬷,王爷可曾说过,您到欣兰院来做什么?”兰轻继续问道。
“王爷说,您年纪尚小,又是远道而来,怕其他人伺候的不周到,又怕那些个丫环奴才以下犯上,让您这日子过得不舒坦,所以特意让奴婢过来,一则伺候您的饮食起居,帮着您处理王府的事务;二则,奴婢从前有幸在宫里头待过,那些宫里头的规矩和礼仪,奴婢都知道一些,您是刚嫁过来,世子还是个孩子,怕是都对规矩礼仪不熟,所以也请您和世子跟奴婢学学规矩。”
话说得漂亮,但是眼里公事公办的冷漠骗不了人,看来对她的意见不小碍…
基本知道了这位徐嬷嬷的态度,兰轻笑道:“那就麻烦徐嬷嬷费心,教教本宫和世子那些宫里的规矩了,天色已晚,嬷嬷回去休息吧,平日里也不用过来伺候,您年纪大了,多休息休息,这礼仪,就等夫子入府教学时一起吧。”
徐嬷嬷闻言,皱眉道:“王妃,王爷吩咐奴婢照顾您的饮食起居,若是不照做,恐怕……”
“恐怕什么?嬷嬷不妨直言。”兰轻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徐嬷嬷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又见兰轻脸上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倒真让她一时间分不清真假。不知是否要开口解释……
兰轻见徐嬷嬷犹豫不定的模样,面上仍旧一副真诚的模样,心里却是不屑,那未尽之言全是威胁,怎么难不成觉得她会害怕?
本想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的过日子,可惜,他非要几次三番的派人过来试探,如今更是连这样有身份的嬷嬷也派到她身边来了,是觉得这位徐嬷嬷与常人不同,她就会顾忌着,让人到她身边伺候?还是想借着她拒绝这位嬷嬷时,顺理成章的给她一个教训?
可惜,她可不会任人摆布。
见嬷嬷没有回答,兰轻率先开口:“既然嬷嬷没事了,那便下去好好歇着吧。”
“王妃,若是王爷知道,奴婢没有尽心伺候好您,只怕王爷会怪罪奴婢。”徐嬷嬷连忙开口。
“不会,若是王爷问起,责任本宫一人承担,再说了,王爷如此敬重您,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就责怪您的,本宫身边有荔枝他们伺候就可以了,往后您只需要负责礼仪教导之事便可。”
见徐嬷嬷还想开口,兰轻一锤定音:“好了,就这样决定吧,若是嬷嬷觉得不妥,便找王爷来同本宫说吧。”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起身便回了卧房。
徐嬷嬷见状,便知道这个王妃是打定主意不要她的伺候,想到她来欣兰院之前王爷说的话,看来这位王妃确实不像传闻所说,她平日里还是要留意些……
已经亥时了,御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盛景安伏在书案前,聚精会神的批阅奏折,左手边还有两大摞等待批阅的奏章。
“陛下,喝杯菊花茶,歇息一会吧。”李福端着托盘走到书案前,恭敬道。
“放那吧,朕一会儿再喝。”盛景安头也不抬的说道。
李福听见这话,并未将茶放到桌上,而是自己拿着托盘,安静的站在一边。
过了好一会儿,盛景安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活动了一下肩膀手臂,李福见状,赶忙将茶奉上,又将怀中的信封拿出来呈给陛下御览,自己则站在一旁替陛下捏肩。
“这是今日的消息?”盛景安放下茶杯,将信封拿起来问道。
“是,陛下。”李福回应道,见陛下将信展开,连忙放下手,低着头站远了些。
良久,盛景安将信件内容看完,吩咐道:“李福,明日下了早朝,宣户部尚书、礼部侍郎和永忠侯林宿三人到御书房见朕。”
虽然语气平静,但是手上突起的青筋,被揉成团的信件,都昭示着此刻盛景安心中的愤怒。
“是。”李福抬起头,便看见陛下眼底闪烁着的怒意,黝黑深沉的目光扫过来时,李福一瞬间像是被凶兽盯住的猎物,顿时僵祝
幸好陛下很快便收回了目光,闭上眼睛,右手捏了捏眉心,再睁眼时,又恢复了平日里温和又威严的模样。
李福被惊出一身冷汗,不敢再提密信的事,只走到盛景安身边:“陛下,夜深了,明日还要早朝,早些歇息吧。”
盛景安看完那封信,也没有心情再去批阅奏折,听见李福的话,也没有再坚持,回寝宫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