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澜道：“正是。”
这边掌柜不等他应下，便一页一页翻开细看了。
行文整洁，没有一丝多余的墨。
一列列精瘦小楷，独具一格，一眼望下去，不仅阅读无碍，单看这字，便是一种享受。
掌柜的又翻看了底下的几本，无一例外，都是完美的复刻本。
掌柜的很满意，招来伙计，把这些抄的书，都拿去校对，若无错字，便一并给人结算银子了。
小伙计被掌柜招来便马不停蹄地开始校对。
这伙计在书铺干了十多年了，别的不说，好看的字他见得不少。
若是抄的书字数少还好说，字数一旦多了，等抄到后头，崩得不能看的，他见得多了。
可这读书郎抄的书，不管前后，每个字的横竖撇捺方向，都一模一样！
这人……简直生来就是抄书的！
伙计半分不敢懈怠，这抄书若是抄错一个字，便要扣钱，寻常来说，若是一连抄几本，必有一本是有错字的。
可等他一本本看下来，错字没看到，反而看到这读书郎发挥稳定，一手好字发挥得淋漓尽致，看得人通体舒畅。
“掌柜，无错字。”伙计看完十本，反复核验过，确实无错字，才回头去跟掌柜的说。
掌柜的点点头，吩咐伙计去点银子了。
这十本书，抄书就有十五两，加上前头付的一两押金，一共要给人家十六两。
民间一直都有读书郎靠抄书可供一家老小过日子的传言，只要写得一手好字，“佣书以养父母”所言不假。
掌柜的看着十本复刻本，这珍藏本他卖出去至少得要五两银子，如今还有翻了一倍都不止的赚头。
他笑眯眯道：“顾书郎可还有闲暇抄书？我这还有几本书，要得不急，三月后交书也可以。”
有生意自然做，只是之前他也不敢保证每个月都来一趟昭和镇，便想着这次干脆也不抄书了。
十五两银子能花好一段时间了。
上次买了些文具，还没用完，这次也用不着再买。
既然三个月后再交的话，他也可以慢慢抄。
“好，承蒙掌柜的关照了。”沈沉澜道。
“沈书郞客气了。”掌柜挥手让另一个伙计去找书，自己便开口道，“不过，姚某倒是有些好奇，既然沈书郞要考试，何不搬到镇上来，去私塾里读书，那里有夫子提点，比起顾书郎在家自己琢磨岂不更好？”
他上次跟人不熟，也没提这事。
毕竟到镇上入私塾，一去要交至少二两的束脩，这花费对于一般书生来说，是个大花销。
可沈书郞抄书便有十五两了，要真想去私塾，区区二两的束脩也是能花得起的。
更何况，他见沈书郞也不是真的在意这二两银子。
沈沉澜闻言愣了愣，便坦言道：“现下去不去私塾倒是无妨，以后考上了秀才，再名正言顺去濂溪书院岂不是更好？”
昭和镇上的读书人都知道，私塾只是大多秀才或者末位进士，等不到官位派遣的老爷，自己开的学堂，算不上什么正经书院。
可是濂溪书院，就是所有考上了秀才的读书人，都要去学习的书院，在某种程度上，属于官学。
一般的私塾，与濂溪书院相比，高下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