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刺史之子殷志明眼神充满了冷意,看着身边直勾勾盯着自己手上玉珏的黑衣男子。
“怎么,你想要?”
冷漠的声音飘进了叶青耳中,让叶青对殷志明有了一个初步判断。
只是看他挑中的东西,就这般敌视自己。
眼前这个养尊处优,孤傲冷漠的青年,真是个偏激自私的纨绔。
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青摇了摇头,咧嘴笑着。
“我买不起,就是觉得公子手上这个玉珏好看,公子真是好眼光。”
被夸赞了的殷志明,冷着的脸舒缓了一些,但依旧是那副谁欠了他几千两银子的臭脸。
修长的手指翻动,玉珏宛若在指尖跳舞。
瞧的摊贩一阵担忧,生怕玉珏从指尖掉落,摔个粉碎。
若是把玩玉珏的是个普通人,那他还不担心,能报官将银钱收回来。
可这养尊处优的公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人,若玉珏摔坏了,一走了之,他也只能认了,还得陪着笑,说自己东西不好。
你说律法之下,人人平等,他去报个官?
若你觉得就算这公子身份不同寻常,但律法严苛,官家必然会还你这个平民老百姓公道。
那你试一试,纯属是打着灯笼上茅房,找死!
殷志明将玉珏扔给了身边的跟班,那个相貌普通的杀手面无表情的接过,恭敬道:“谢主子。”
不等摊主说话,殷志明将一锭十两银子扔在了琳琅满目的玉器之上,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摊主心疼不已的看着被银锭砸过的几件宝贝,慌张的伸出手想检查有没有磕碰破损,但看着眼前贵公子那桀骜的脸,连忙忍住,不留痕迹的将那银锭拿了起来,笑的热络。
“公子,您稍等,这玉珏七两就够了,小的找您三两银子。”
“剩下的本公子赏你的!”
殷志明豪迈甩袖,朝着远处走去,待其进入人潮,看不见身影后。
摊主这才不再隐藏自己的心疼,忙不迭的查看起那几件被银锭砸过的玉器,苦着个脸,小声感慨。
“哎,这世道,真是不好混啊,还好东西没有损坏,不然,我这一个多月都白干了。”
叶青沉默不语,刚才藏在人群中的赵满仓走到了叶青身边,低声道:
“公子,只有那主仆二人,他们身后没有别人跟着,可以出手。”
赵满仓平静而语。
叶青又沉默了一会儿,出声道:
“你去跟着瞧瞧,可以的话,杀了那个仆从,把那公子绑去存酒的宅子。”
“是,公子!”
赵满仓深吸了一口气,古波不动的眼神,出现了一抹兴奋。
不是对杀人的兴奋,而是藏匿了十几年,以为要带进棺材里的本事又可以施展的兴奋。
赵满仓掉头走去,嘴里嘟囔着。
“这事肯定要做的隐秘,之后尸体肯定会被发现,得找个由头不让人注意到公子。”
突然,赵满仓摸了摸自己稀拉拉的胡子,若有所思道:
“不如把十几年前的名号打出去,让那群徒子徒孙知晓,老夫宝刀未老,更是活的好好的,还能给公子招揽一些助力。”
两日的时间,赵满仓对叶青有了一个深刻的了解。
隐藏自身真实品行才华,戴着败类纨绔面具,深陷囫囵的孤家寡人。
身边虽然有些助力,但都是利益使然,不堪大用的。
赵满仓老了,还当了父亲,更是有些信命,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他觉得是上苍指引,让他遇到了叶青这个举步维艰的好东家,让他这把老骨头重出江湖,帮叶青做些什么。
打定主意,赵满仓加快步伐,在人群中如鱼得水,不多时便瞧见了还没走远的殷志明主仆,不远不近的跟着。
诗会擂台随着‘寇师倾’的离去。
众意气风发的才子,心神被压上了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皆是发挥平平。
而一心想着名留青史的文坛大家,也都兴味索然。
‘寇师倾’珠玉在前,众才子‘发挥平平’。
原本应该如火如荼的颍川县诗会擂台快速结束。
赵元良拦住了准备乘车离去的谢卜禸,恭敬行礼。
“谢先生,可否跟晚辈一叙?”
“哦?雨润今日竟有兴致同老夫闲聊,实乃稀事,那走吧。”
谢卜禸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很是意外的笑着。
“请!”
赵元良紧张的心,松了口气,微笑着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仙味楼二楼静谧雅间。
赵元良跪坐在木榻上,毕恭毕敬的为桌案对面,随意瘫坐的谢卜禸倒茶。
谢卜禸感慨的看着眼前被困囚笼的赵氏庶子,叹息道:
“雨润,多久没会江州城了?”
“回先生,九年了。”
赵元良脸色黯淡了一些。
“九年了,老夫记得,你现在也不过十八吧?”
谢卜禸怜惜的望着赵元良,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赵元良微微一笑:“先生记得不错,上个月刚满十八。晚辈还记得,幼时随阿爷拜访先生,可是把明鉴兄揍了一顿,随后,阿爷就罚雨润跪了一夜祠堂。”
哈哈哈哈哈!
“老夫记得,当年你才五岁,把明鉴那个不成器的,打的是嚎啕大哭,事后明鉴一直拽老夫胡子,让老夫去你家教训你个臭小子。”
“还好您没来,不然,晚辈又得多跪几天祠堂了。”
赵元良也颇有感慨的笑着。
提起昔年趣事,谢卜禸爽朗大笑,眼中尽是追忆。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那个虎头虎脑的赵家小娃娃,把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外孙打到抱头鼠窜的虎样。
时光荏苒,一转眼,已经过了十几年。
当年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娃娃,现在变成了沉稳得体的翩翩佳公子,更是成了江州十三城最为年轻的举人老爷,名满江州。
虽然赵元良被困颍川,无法一展才华,展露抱负,但谢卜禸从刚才的只言片语中发现,这两年间,赵元良并未气馁,心性磨炼的越发沉稳,更是在藏拙。嘀嗒网
谢卜禸欣慰的看着赵元良,抚摸着自己的胡须,频频颔首。
赵元良再为谢卜禸添茶,收敛了笑意,郑重道:
“先生,今夜雨润相邀,是想求您一事。”
“哦?可是让老夫出面,去你赵氏当说客?”谢卜禸下意识的想到了这点,随后认真颔首道:“雨润你有大才,如此蹉跎虚度实属可惜,老夫的面子你赵氏还是卖的,你说个日子,老夫陪你去赵氏走一遭。”
赵元良感激而笑,他拱手躬身道:
“先生好意,雨润感激不尽,在此先行谢过,不过,家中之事,雨润想自己解决。”
“今夜之请,是希望先生能为雨润写一封举荐信。”
“哦?”谢卜禸疑惑了起来,出不了这颍川,要举荐信何用?他摸着胡须追问道:“向谁举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