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走后,秦僖脸上的兴奋、笑意马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酷。
“福伯,你把慕容意叫过来!”
过不多时,福伯带着一个中年人走了过来。
这个中年人身材中等,横眉立目,脸如刀削,双唇略薄,留着短髭,看面相也知道是心狠手辣天性凉薄之人。
秦僖待中年人走近,寒声道:“慕容意,当初你代表金国与大宋作战,被岳云三招重创,之后金国弃你而不顾,当初是谁收留了你?”
慕容意直接跪倒:“公子当年不但收留了我,还延医请药为我治好内伤,如今我不但武功尽复,还更上一层楼,全拜公子所赐。”
秦僖冷冷的道:“既然你知道是我所赐,昨天为什么没有把那个岳家老二处理掉?”
慕容意连连磕头:“公子,是我大意了,请公子责罚!”又有些不服气地嘟囔道:“那个呼延若兰不是自己人吗?怎么会对我出手?如不是她,我已经得手了。”
秦僖提高了声音,“怪我咯?呼延若兰不是自己人,我也是利用她而已,她是不是利用我们我不清楚,之前我跟你没有说过吗?另外,以她的功力,即使对你出手,你不躲不闪任由她给你一下,也不能伤着你什么吧?”
慕容意自知失言,又开始磕头,“我胡言乱语,公子赎罪!要不我现在就杀将过去,拼了我这条命也把岳家老二的人头带过来!”
秦僖怒道:“你闭嘴!现在你过去,即使拼命也带不来岳家老二的人头,还会给我们带来大麻烦,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慕容意乖乖闭嘴,但神色之间略有不服。
秦僖看在眼里,也不点破,“今天叫你来,是另有要事给你,做的好了,将功抵罪,嘿嘿,做不好,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慕容意听了这话,不服的神色立马化作恐慌,“属下不敢!请公子明示。”
秦僖拿出一张纸递给他,“好好看看,明白了就烧掉!”
慕容意看完纸上内容,神色大变,但没有多问,也没有烧掉,而是揉成一团,居然吞入了腹中!然后磕了个头,“公子放心,属下万死不辞,定将此事做好。”站起身来,躬身一礼,转身去了。
秦福看着慕容意远去,“公子,此子可信?”
秦僖冷冷道:“福伯,你再派人看着他,万一发现此人办事不力,马上回报。此事事关重大,出不的半点纰漏!”稍微顿了一顿又道:“此事再出纰漏,惹怒了金大人,我秦家千年大计可就真的要受影响了!”
秦福悚然而惊,赶忙去了。
表面平静地临安城,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如秦府这般在忙碌着。
岳发祥现在可是被幸福的烦恼困扰着,因为呼延若兰和王玥同时求见。
岳发祥心知宫中来人也见了,展雪询问案情也见了,也瞒不过二女,只好同意,也不好再躺在床上装重伤了,简单梳洗一下,同意二人进来。
奇怪的是,两女却都不同意同时来见,推让一番,呼延若兰先进来了。
岳发祥一见呼延若兰,拱手道:“再次谢过呼延姑娘救命之恩。”
呼延若兰赶忙还礼,“岳二公子客气。”
两人落座,岳发祥见呼延若兰薄施粉黛,并未穿平时习武的劲装,而是穿一身翠绿的衣裙,更显得体态婀娜多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呼延若兰和王玥年龄相仿,估计是习武的原因,身材发育较王玥稍好。呼延若兰发觉岳发祥打量自己,却没有退缩,反而挺了挺胸。
岳发祥心中一动,“完了,这小妮子估计也看上我了。”
以他两世为人的经验,但凡女子在中意男子面前,发现该男子欣赏自己,无论是相貌还是身材,绝不会退缩害羞,反而会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尽量地展现。
岳发祥尽量把声音放缓:“不知呼延姑娘找我何事?”
呼延若兰也很是平静,但怎么听嗓音都甜腻了几分:“我有两件事要与岳二公子说。一、我来贵府住下,确实是秦桧公子秦僖的意思,他让我帮忙,有什么事告诉他,但我没有答应,也没有将贵府的情况告诉他。”
岳发祥点点头,“呼延姑娘坦诚,足见光风霁月,岳某佩服。那另一件呢?”
呼延若兰低下了头,“我爹爹不日就会前来,望二公子不要怪罪!”
岳发祥有些诧异,“呼延家主要来?可是要带你回去?我自当好好款待,有什么怪罪的?”
呼延若兰不复平日的清冷,脸上红霞一片,“我……我怕他有事跟你说,你…你看着办好了。”
说罢,低着头跑了出去。
呼延若兰前脚刚走,王玥后脚便进来了,一边走,一边狠声道:“你们两个刚才在干吗?看那妮子满脸春色的样子,就知道没干什么好事!”
秋月一边给她事眼色,一边干咳不止,王玥这才闭嘴不说。
刚到近前,秋月先施礼,“见过姑爷。”
王玥也改了口吻,甜腻腻的道:“我来看看你伤的怎么样?”
岳发祥心中认命,没有再强辩什么自由恋爱才是真的爱之类的,“谢玥儿姐姐,伤的不重,和上次差不多吧,休养几日便好。”
王玥急道:“那还不重?看你脸色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了。”说着便走到岳发祥跟前,想摸摸岳发祥的脸。
岳发祥抓住王玥的一双小手,调笑道:“姐姐要动手动脚,可别怪我也动手动脚。”
他此言一出,便知坏事。只见王玥一个眼色,秋月便即退出屋外。然后顺势倒入了岳发祥的怀中,星眸微闭,红唇微张,气喘吁吁,似是期待什么。
岳发祥赶忙将王玥扶正,“我胡说八道,大夫交代我静养,可不敢对姐姐乱来。”
王玥脸红的像是要滴血,剜了他一眼,“你就天天知道取笑我。不过……等你伤好了,可不许再耍赖。”最后这句话低如蚊芮。
岳发祥心想这个世界怎么了,让一个大家闺秀变成了怨妇的模样?
王玥起身告辞,“既然你要静养,便不打扰你了。晚上我再来给你送汤喝。”深情款款,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第二天有个大夫来面试,名叫孙吉昌,号称药王孙思邈的后代,原先在汴梁自己开医馆,没有家人,只有一个徒弟。金军占领汴梁时便开始向南逃亡,路上和徒弟也失散了,跟着难民来到了临安。看到府门口写着招大夫,便毛遂自荐来了。
岳发祥让他试着看了府中的几个病人,病症说的丝毫不错,药方也中规中矩,试用期一个月,月俸二两,表现如果好,还可加薪,孙吉昌千恩万谢,留了下来。
蒸馏的材料也买了回来,岳发祥让王伦带人按照图纸先将大框搭好,难处和关键处自己会去指导安装或亲自上手。
下午岳兵带着一个矮胖的男子来见岳发祥,说此人的酒坊卖是愿意卖,但不卖给不懂酒之人,更听得岳兵说可以将他的酒变得更好,觉得是胡吹大气。
岳发祥让他尝了尝前几天剩下的青竹酒,这个矮胖男子顿时叹服,不但愿意卖出酒坊,还愿意跟着岳发祥干。
岳发祥道:“如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你便可留下。我这酒名为青竹,是因为有淡淡地青竹味道,这青竹味道是因为我蒸馏提纯时全部用青竹作为管道,但现在有个问题,随着时间推移,管道青竹味道逐渐会变少,直至没有。但我总不能不停去更换管道。你可有什么法子,让酒始终保持青竹味道?”
矮胖男子低头沉思一会儿,突然大声道:“我想到了。临安西北百里处,有种翠竹,四季翠绿,加嫩竹进原料,酒色也会变绿,酒也有青竹香气,唯一坏处是酒不再清冽,所以近年来渐渐不再有人酿这种酒了。现在既然您有此提纯蒸馏法,说不定可以酿出清冽的青竹酒。”
岳发祥大喜,向矮胖男子左伯颜道:“如能酿出青竹酒,你大功一件。”
接下来的几天岳发祥便专心致志搭建蒸馏青竹酒的工坊,左伯颜也把自己的酒坊搬进了“安乐府”。
左伯颜自己酿的酒委实不错,和市场上所卖之高档酒不相上下。
嫩竹回来,岳发祥和左伯颜便开始试制青竹酒。
又过三天,青竹酒终于试制成功。蒸馏素有“掐头去尾”之说,因为头酒甚烈,入喉辛辣,而尾酒易上头,中间之酒平和中正,最为好喝。但岳发祥头酒并不弃掉,而是准备留给喜饮烈酒之人,尾酒不能售卖,留着酿酒时候用。
现在的青竹酒才可以称为真正的青竹酒,酒色微微发绿,带有青竹香气的酒味更是醇正。
岳发祥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更巧的是今日呼延平也到了。
索性办一场品酒宴,岳发祥临安认识的人也不多,邀请王庶、张九成、展雪一起前来品酒。
展雪虽然不熟,但毕竟是办自己的案子,请还是要请的,至于来不来就不关自己的事了,没想到展雪还挺卖面子,居然来了。
这里边王庶年龄最大,官职最高,自然坐了首位,依次便是呼延平,张九成,展雪。岳发祥坐主位,左边王玥,右边呼延若兰坐了一桌。
岳兵、刘铁、高奉义、李力、王伦、孙吉昌、左伯颜坐另外一桌,其中刘铁自从岳发祥受伤便发誓,如岳发祥武功不至大成境界,坚决不再喝酒。所以他草草吃饱便去值夜了。
剩下之人一开始饮酒便齐声夸赞,“此酒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度闻?”,这里的闻自然是用鼻子了。
左伯颜全程参与酿酒,听得众人如此夸赞,还没饮酒便有醺醺之意。
酒刚过三巡,岳发祥便觉着有些不对,见左右两女和对面的王庶呼延平似乎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登时背上便出了汗。赶紧拉着展雪借口询问案件进度为名,另开一小桌,私下饮酒去了。
展雪今天并未穿官服,以她的风姿自然比两个小姑娘要出众的多,但因为年龄比岳发祥大了很多,所以除了两个小姑娘略有醋意外,其他人都感觉正常。其实以两个小姑娘现在的状态,只怕岳发祥和母猪站在一起都会不开心,何况展雪这个大美女?
展雪轻轻呷了一口酒,俏脸似笑非笑,“岳二公子,你今天能请我来饮酒,我可是受宠若惊呐。”岳发祥赶紧道:“姐姐前来才是我的荣幸。我敬你一杯。”
饮后岳发祥问起正事,案件进行的如何?
展雪秀眉微蹙,“已经有了眉目,不过我总感觉哪里不对。”
岳发祥好奇心大起,“可否和我说说?”
展雪道:“你是当事人,自然可以。你今晚不请我来,我明天也要登门拜访的。”稍微停了一会儿,似乎是想着怎么和岳发祥说,才道:“莫为仁人人知道是金人,但我追查了这么多天,所有证据似乎都指向他实际为西夏做事。”
岳发祥道:“那你为何感觉有不对的地方?”
展雪道:“如果莫为仁为西夏做事,为何之前没有半点消息?现在我一查便查出诸多证据?但巧的是这些证据全部确凿,毫无破绽。”
岳发祥道:“越是这样,越是可疑,不过,展大捕头,你这次恐怕只能按莫为仁是西夏奸细结案了。不出所料,再过两三天,你估计就会找到莫为仁的踪迹了,一场厮杀,被你击杀当场,生擒活拿是不可能的。”
展雪道:“看来你早就知道是有人捣鬼了。岳二公子果然不凡,展某敬你!”
一个花枝招展的大美女用男子礼仪敬酒,说不出的怪异,却别有一番风情。
岳发祥一饮而尽,“姐姐就这样结案吧,别人想这样,我也想这样,如若不然,适得其反。”
展雪哈哈笑道:“我这次就听你这位小弟弟的,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说罢,向着酒桌之上团团一揖,转身而去。
岳发祥有些郁闷,弟弟就弟弟,加个小字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