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祖禹被绑走了。
电话那头的汤媛顿时六神无主,失控地对着电话大喊:“在哪里被绑架了,你快回来我们去警局报案。”
电话突然哔的一声断了,汤媛双手发抖地回拨过去,却回复对方不在服务区,请您稍后再拨,反复几次都是如此。
汤媛彻底地慌了,可时间过去一秒,隋祖禹就离危险又进一步。不,不能慌,汤媛告诉自己,强作镇定思考怎么办。对,先找到司机,确定失踪的位置再去警局报案,这样警察才能更快找到人,还要去大使馆寻求帮助,大使馆工作人员熟悉当地情况,一定能提供帮助。
理出头绪,汤媛又拨打了几次司机电话,还是没有办法接通。拨打给中介公司,中介公司表示这个司机来公司不是太久,熟悉的人不多,他们现在也无法联系上。不能再等了,汤媛拿了证件冲出房间,才发现自己犯傻,车当然和司机一起失踪了。
汤媛急得眼泪直掉,脑子只想起一个人,什么都能给出有效建议的陈晨,也顾不上打扰不打扰了,直接拨通了电话。
“晨哥,不好了,我的同事隋祖禹,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去接的那个人,他被人绑走了,对,不认识的人,你可以过来一趟接我去报案吗?”
“好的,你别急,在哪里被绑走的?”陈晨问。
“我不知道,和他一起去的司机联系不上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被绑走的。晨哥怎么办?”每重复一次情况,心中恐惧又添几分,汤媛说完又想掉眼泪。
“你先电话给大使馆和警察局,我现在过来接你去警察局现场登记,你把你的同事叫一个回来,万一是绑架可能有人会来送消息要赎金。”
“好的。”
陈晨的办公地点离汤媛不远,15分钟后便看到了双眼通红的汤媛。
陈晨打开窗户朝汤媛喊:“快,上车。”
汤媛一路小跑,几乎连滚带爬地上了车。
“晨哥,怎么办现在?我电话了警局,他们不知道地点很难办?叫我等对方联系。”
“你别急,我们先去警局看看情况。对了,你电话给公司了吗?万一真的要赎金,可能是一大笔,这边的匪徒知道中国人有钱,要价都不低。”
汤媛拿出手机给郝仁电话,可是泪水模糊了视线,愣是看不清号码,汤媛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自己先乱了方寸,于是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乘着视线清晰的一瞬把电话打了出去。
郝仁很快地接通了电话,汤媛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说绑架的几率很大,可能对方会要赎金,需要提前准备钱。
郝仁听到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懊恼为什么要隋祖禹只身去非洲,可事情已经发生了,郝仁现在也没时间忏悔,只叫汤媛先去报案,钱不要担心,自己这就去找财经。
能打的电话都打了,汤媛瘫坐在副驾驶上,喃喃自语道怎么办,怎么办。
到了警察局,一个体态肥胖、动作缓慢的警察接待了汤媛和陈晨,查看了两人的护照签证,递给汤媛一张表。汤媛用力控制发抖的右手,飞快地填完递给这位胖警察,随后两人被带到报案室了解情况。
“请问你的同事是在哪里被绑走的?带走他的人有几个?长什么样?”
“我不知道在哪里,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和他同行的司机完全联系不上,我1个小时前打电话报案时提供了司机的姓名电话。”
“嗯,我们按你提供的司机名字查了查,系统里没有这个人的资料,应该是用的假证件,可能是别的国家偷渡过来,所以你说让他和你一起来警察局,他就消失了,我想他是躲起来了,短时间不会出来。”
汤媛不知道自己找的司机竟是偷渡者的身份,现在后悔莫及,又责备自己不够冷静,不应该暴露自己要去报警,至少应该先掌握在哪里失踪这样的关键信息。
“你的同事在这里有没有什么仇人?”
“肯定没有,他到阿布贾才第二天,现在怎么办?你们派人出去找了吗?”
胖警察放下手里的笔,扬起下巴对汤媛说:“你没有提供任何有用信息,没头没脑去哪里找,你也看到,我们这里警力非常紧张。我劝你先冷静回想一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
汤媛看着对面警官慢吞吞的举止,心里急得百爪挠心,却又不敢催促,怕得罪了对方,办案更加拖延。只好一遍遍回顾隋祖禹说过的话,里面有没有只言片语提到今天要做什么。
“我想起来了,他说他今天要去vod的营业厅和手机零售店逛逛,应该都是选大的卖场,可以看到比较齐全的产品。”
胖警官记录了一下,出去了,五分钟有回来了。
“vod在阿布贾比较大的营业厅有5家,我会安排人拿着照片逐一去问,手机零售店的话比较多,只能碰碰运气,去市中心的几家去问问。现在判断绑架的几率更大,对方一定会来派人送消息或则打电话,你回去等着,有消息再联系我们。”
汤媛垂头丧气地走出警察局,又前往了大使馆,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在了解情况后,先从警局了解了情况,又向阿布贾的各华人团体发了求助通知。
一直到深夜11点,事情没有任何进展,庄晓丹在住处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在众人的劝说下,汤媛终于肯回到住处等待消息,抱着被子枯坐了一晚上。
隋祖禹下午被三人蒙上脑袋带上车后,感觉车并没有走上大路,而是东拐西拐地在小路上迂回行进,大约过了1个小时,隋祖禹被扔进了一间屋子,门啪一声关上了,随后链条响动,是上锁的声音。
隋祖禹双手被绑,用力的摇晃脑袋,想要把罩在头上的袋子弄下来,结果脖子快摇断了都没有成功。隋祖禹在黑暗中艰难摸索,好不容易在墙角找到了一根长棍状物体,于是,隋祖禹侧躺在地上,双手握住木棍缓慢上移,挑起脑袋上的头套的一角,尝试几次终于把头套拿了下来。
这时,隋祖禹看到自己被关在一间昏暗的杂物房,唯一的一扇窗户被木条钉死了,缝隙间有些许光线透进来,除了角落里乱七八糟堆放着两堆干点的玉米杆,别无他物。
隋祖禹挪到靠近门的地方,外面有人守着,偶尔有说话的声音。
隋祖禹虽然视力不好,听力却极佳,他听出一个声音是今天抢手机的人,一个是今天给他套上头套的人。
“你不是说可以要到一大笔钱,那我们现在还在等什么?”
“你不长脑子,先让他的家人朋友着急着急再打电话要赎金,而且只要把这家伙饿上一天,我们让他说啥就说啥,这次一定能狠狠赚一笔。”
“那拿到赎金这家伙怎么弄。”
“当然……”
“你真是太厉害了,有钱了你要去干啥?”
“女人、女人、女人”
“哈哈哈。”
……
隋祖禹心绪很乱,心想这次是真掉土匪窝了,在劫难逃。
父母会不会已经知道了,他们年纪那么大了,还要为自己担心,还好不是独生子女,否则自己有个不测,他们老了谁来照顾。
自己的好兄弟郝仁,两人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好多梦想没实现,耀华现在还只是个小公司,还没有做出满意的高端产品,吹过的牛皮还没实现。
最后,隋祖禹想到自己还没有谈过恋爱,以前一直觉得不急不急,这下好了,马上小命休矣,还是个处男。汤媛的脸适时地出现在脑海中,隋祖禹责怪自己为什么不正式地追求她呢?每天旁敲侧击地也没个回应。
隋祖禹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
一天过去了,各方没有进展,隋祖禹饿得饥肠辘辘,两眼发黑。
第二天上午,绑匪终于进来,看了一眼瘫软在墙角的隋祖禹,问谁能来赎他,把号码提供一下。隋祖禹怕绑匪吓到汤媛,但尼日利亚又实在没有别人的号码能记住,最后还是识时务地提供了过去。
汤媛可算等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说隋祖禹在他手上,要想他平安无事就3天后把2亿奈拉放在指定地方。汤媛说完听听隋祖禹的声音才能付钱,结果男人把掉回凑近隋祖禹,然后狠狠踢了隋祖禹一脚,疼得隋祖禹嗷嗷叫了两声,汤媛听到后不敢再提任何要求。
勒索电话结束后,隋祖禹拿到了两天以来唯一的食物,一个干饼和一瓶水。
汤媛把事情迅速和警察局通报,并电话给郝仁要钱。三天后,汤媛把钱放在了绑匪指定的地点,一个村落学校后门的垃圾桶,附近早早有警察埋伏。
大约过了半小时,毒辣阳光下,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人来到垃圾桶翻找,当时就被警察包围了。这个绑匪想要把钱抱紧跑路,结果被一名警察误以为拿武器,立马开了枪。这人倒下前只说了一句话,说他如果回不去,隋祖禹就会被杀死。
汤媛好几天吃不下睡不着,一闭眼是隋祖禹被人虐待毒打的画面,在警察局得知这一个消息,差点晕过去。
郝仁在国内同样倍受煎熬,整天在办公室守着电话,眼皮一直跳,总觉得是不祥的征兆。
郝仁回忆着和隋祖禹的种种过往,心里的愧疚更深了,要不是被自己拉来耀华就不会遇到危险了,要不是自己叫他去非洲就不会遇到危险了,越想越钻牛角尖,整个人坐立难安。
郝仁烦躁地翻起自己和隋祖禹的短信记录,这时候才发现了那天下午隋祖禹发给自己的两张照片。
郝仁细细地端详两张照片,最后目光定在照片中基站铭牌0023409354249的编码上。许久,郝仁突然一拍大腿,大吼一声。
“有希望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