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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黄,皮皮,这个语音回去给我们虎帮也整一个”。
“这个简单”。
【请访客将正面对准屏幕,检验成功,欢迎王总,祝您生意兴驴
一行人走到公司前台处,一个穿着深色女士西装的女人站在旁边,她扶了下眼镜,微笑着迎了上来。
“您好,王总,我是刘总秘书张晚霞,刘总让我在这里等您,您可以叫我小张,或者和刘总一样叫我张姐也行”。
“哦?看着面熟,我们认识?”
“刘总公司起步的时候,我就跟在他身边了,您或许记不清楚了,而且刘总也总是对我们提起您”,张晚霞微笑着边走边说。
“那你们刘总现在在公司吗?”
“听说您要过来,刘总已经安排好了,跟我来吧,这边请”。
“原来如此,谢了张姐”。
“王总客气”,张晚霞淡淡一笑。
“阿黄皮皮,一会儿你们在外面到处转转喝喝茶,我和阿超单独聊聊。”
张姐带着王安福坐上观景电梯,到了能看见远处高楼大厦的时候,张姐下了电梯,走过长长的楼道,楼道一侧墙上贴着精致的画像,另一侧是高大明亮的玻璃窗,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远处的高楼还有灰蒙蒙的山丘。
“小超天天走这么远不累吗?”
“这一层就是刘总办公室了”,张姐扶了扶眼镜,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然后在墙上按下指纹,一扇门打开,“刘总,王总已经到了”。
“晓超?”房间不大,装修的很有格调,不过也就是普通办公的地方,王安福看了看,刘晓超好像不在里面。
“王总别着急,外面是招待其他客人的1
张姐走到一面墙边,靠墙是一排书架,她在书架上按了几下,书架和墙缓缓移开,王安福眼前豁然开朗。
入眼是一片清新的绿色,东南两个方向的玻璃幕墙为室内带来充足的光照,几棵小树还有灌木让整个环境更具生机,室内没有感到闷热,也不知怎么办到的。
一条小路穿过整齐的草坪,蜿蜒着伸向池塘,又弯弯绕绕的从其他地方转了回来。再加上路灯,座椅,秋千的装点,俨然让这里变成了一个室内公园。
王安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鱼群在水里游动,池塘边的亲水凉亭里坐着一个人,他身旁架着鱼竿钓着鱼,时不时从手里往水中撒些鱼饵。
“卖洗浴用品这么赚钱吗?”王安福想着,接着他往亭子走去,有音乐声在耳边轻轻响起。
到了亭子里,刘晓超像是不知道他在背后一样,专注地钓着鱼,他发现刘晓超身旁还放了个鱼篓,就凑过去瞧了瞧。
“嘿!装的挺像,还真是一条鱼也没钓到”。王安福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刘晓超不理会自己,就拿出手机假装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阿超我到了,你能看到我吗?”
“看不到啊,你在哪里?”刘晓超看着水面,懒洋洋地回应着。
王安福把大脸凑到他面前,“我就在你面前,你仔细看看1
刘晓超转了个身,把屁股朝向他,“还是看不到,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是啊,是走错了1
“不会吧!你还会走错?”刘晓超假装用惊讶地语气问道。
“是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王安福有点不好意思。
“那你回来是几个意思?也不亲自给我打个电话”,刘晓超转过身看向王安福。
“我这不是害羞嘛,而且我当然是回来认错啦1
“脸皮城墙倒拐如你,还会害羞?而且认错就完了?你跑的倒是挺快的,要不是我给你照应着,你的虎帮早就没了”,刘晓超有些气愤的说道。
“你以后就是我的大哥,小弟今后唯超哥马首是瞻1王安福抱了个拳。
“别,我可受不起”。
王安福看着刘晓超,许多年过去,他突然明白很多事情在无意间悄然变化着。
“阿超,反正你也钓不到鱼”,王安福笑道,朝着刘晓超伸出手。“要不要和我一起散散步?”
刘晓超看着他的手,仿佛又看到了高中时候的王安福,只是那个时候他掌心里还没有一道疤痕。
上了南关市立高中,以前在明城市生活学习的刘晓超就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回家,也是一个人交保护费,一个班级里好像总是有人要落单。
“喂!小胖子,一起走吗?”放学了,教室里的人快要走光,王安福朝着刘晓超大咧咧地伸出手。
“不了吧,我还要等人”,刘晓超从课桌上抬起头。
“还等什么,等那个黄毛欺负你吗?”
“也不是啦,我不等着就再也上不了学了”,刘晓超恹恹地说道。
“切!就那几个孬种,你信他们还是信我?”
“信他们”。刘晓超又趴回桌子上。
“呸!你也是个孬种1王安福暴躁的搓搓头发,抓起刘晓超的衣领,“行了!你跟着我,保证你没事1
“你管我干嘛!我给点钱就没事了”。教室里的人都回过脸看向他们,刘晓超别过脸。
“呸!我帮你我就是狗,你和黄毛锁死吧1王安福送开衣领。
“不要你管1刘晓超又坐了回去,王安福转身离去。
又过了半小时,教室里只剩刘晓超了,黄毛带着一群半大的学生走了进来,最后一个人随手把门关上。
一个学校里的学生似乎总是有好有坏,正是懵懂无知的年纪,有的人不巧就走上了歪路。
“快看,这不是超哥吗?”黄毛调笑道。“大家快给超哥鞠躬,超哥好1
刘晓超站起来呆呆地看着他。
“好个屁1黄毛突然甩了刘晓超一巴掌,刘晓超的鼻血流下来,眼镜也飞了出去。
黄毛抓起他的头发看着他的脸,“叫你超哥你就是超哥了吗?怎么不说话?”
“切,没意思,真脏1,黄毛一把丢开,在旁边人身上擦了擦。
“超哥,钱,给你”,刘晓超擦擦鼻血,他的手在裤兜里悄悄捏紧了却又松开,掏出几张钱递给黄毛。
黄毛捏住钱,手指搓了一下,“就这点,打发要饭的吗?”
“那你说多少?”教室前后的门轻轻打开了,传出说话声。
“至少我们每个人都不能少于这个数1黄毛得意的大笑起来,回头却发现门打开了。
“那个谁,你们两个去看看怎么回事!等等,还是我自己去,你们去前门,小老鼠别让我抓到了”,黄毛邪魅一笑,做出了一个自以为很帅的表情。
黄毛从后门探出头,和前门的小弟们对视了一下,“没有人?”
“老大小心1黄毛刚想回头,脑袋就重重的挨了一下,这一下打得他眼冒金星,两个人影从他身边跑过去。
“操!快追1,然后他又从身后挨了一棒,彻底把他打趴下了。
刘晓超被一个人拉着在前面跑着,王安福提着大棒在后面跟着。
“你是王安福的?”刘晓超看着拉着他的人和王安福有几分相似。
“表弟”,旁边的人笑了笑,“我叫王宁辰,你呢?”
刘晓超喘着粗气,“我叫刘晓超”。
“加油,我们跑到前面人多的地方就没事了1王宁辰拽着刘晓超。
“如果黄毛没有一个人去后门”,刘晓超喘了口气问道,“你们怎么办?”
“再带你从窗子下去呗,两层楼,也不算高吧1
“呃,好吧”。
没过一会儿,刘晓超感觉自己腿软了,“我跑不动了!啊1他不小心摔在地上。
王安福追上刘晓超,他后面紧随着怒火冲天的黄毛,一群人把他们团团围祝
“我已经叫了老师还有保安,你们也跑不了了1
黄毛挨了两下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他怒火中烧,掏出一把小刀,“你不是挺能的?接着跑啊1
“老大,老师要来了,不如下次再来吧1
“滚开!我今天非要把这小子给废了1黄毛狠狠说道,“呵呵!你没想到吧,以为叫个老师我就怕了?”
黄毛趁几人不注意,把刀朝着刘晓超捅去,情急之下王安福竟忘了用棍子挡下,而是用手把刀子拍开。
“哈哈哈!知道疼了吧1
王安福捏住手掌,红色缓缓滴在地上,刘晓超尖叫一声,王宁辰捡起棍子打在黄毛手上,不远处老师跑来,黄毛的小弟四散而逃,警卫的怒吼姗姗来迟。
“喂!喂!晓超,怎么了?”
刘晓超回过神朝他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谁说我钓不到的1
王安福一使劲,没把刘晓超拉起来,两人大眼瞪小眼。
“算了,我自己起来吧1刘晓超撑着地面缓缓站立起来,他拍拍裤子,腰间的千层肚抖了几下。
刘晓超走出亭子,王安福急忙在后面跟上。
刘晓超背着手在前面走着,“穿得倒是骚里骚气,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还行吧,神功有成,你呢?”
“屁的神功有成”,刘晓超笑了起来,“至于我啊,呵呵,你看看我的公司不就知道了”。
刘晓超收敛了笑容,“你回来有什么打算?”
“没想好,不过先把虎帮经营起来吧,原先只是想多个手段,看能不能找到阿辰,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也算我的兄弟,我不能这么放弃”。
刘晓超停下来,转身看着王安福,“我原来帮衬着虎帮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么久我也想通了,我们这么做根本就没有意义”。
“你想过没有?如果辰哥还活着的话,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刘晓超有些激动地抓住旁边的小树,几片树叶落了下来。
“也许他一个人一直被囚禁在幽暗的牢房里,相信着他的好兄弟一定能够救他出去,还有一群穿着皮裤放屁会鼓包的疯女人经常拿着皮鞭摇着花手抽他,有时还不给他饭吃,阿超,你忍心就这么看着吗?”
“呵,你接着编”。
“可是找不到他,我很不甘心,到现在我有时都会梦到那天,那辆车朝着我和他冲过来”,王安福低着头。
“他当时把我推开了…我完全不记得我当时到底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还是我害怕了,也许…”。王安福的眼神摇摆不定。
刘晓超别过头去没有看王安福,“我可没有你那么执着,而且有什么不甘心的,我们之后也没有对不起他,不是吗?”
刘晓超继续往前走,“阿虎,他的时间已经停止了,可我们是活人,我们停不下来,我们也不能一直生活在愧疚中氨。
王安福快步跟上,“呵,我早就过了愧疚的年龄了,我记得阿辰才十六七岁,那一年他母亲头发全白了。从那天起我的心里好像烧着一团火,如果我发泄不出去,或许我的思想和灵魂就要在火里燃烧殆尽了”。
刘晓超沉默了一会,“王安福!辰哥已经死了,我们不是都看到了,后来我也不是没有通过我的关系查过,可是有什么用?说白了我们也就是普通人……警察都找不到,没有那个能力,你就省省吧,普通人就过好普通人的日子就行了”。
“谁说他死了,只是被车撞了,又不一定……”,王安福捏了捏眉头。“而且那么大个救护车把人拉走了,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你找了这么多年找到什么重要线索了吗?”
“呃,没有,但是话也不能这么说嘛,我们不是顺便帮助了许多需要帮助的人吗”。
“什么需要帮助的人,不就是街溜子加上小混混”。
“他们已经痛哭流涕,痛改前非了”。
“他们现在工资是我开的”。
“超总,难道你要放弃我们了吗?”王安福双眼含泪。
刘晓超表示很无语,“虎哥,你这演技不拿个影帝都对不起你。”
刘晓超想了一会儿,“要我继续找下去也行,答应我两个条件”。
“才两个?两百个都可以”,王安福看着刘晓超。
“认真的?那就两百个吧”。
“还是两个吧,好事成双嘛”。
刘晓超呸了一声,“早知道你就这德行,两个条件,第一,半年内,虎帮除了维持原来的工作任务,还必须能够盈利,不能像原来那样坐吃山空。”
“那是自然”。
“第二,两年后,再找不到人就不要再找了,忘了这件事吧,你以后就过来给我打工,把你欠我的钱都还了我再放你走”。
“那个,我欠你多少了,你给我安排干啥活?我要打多久工才能还完?”
“问这么多干嘛?怎么?没信心找到辰哥吗?”
“我只是,哼!我当然有信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同意啦1
“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没变,稍稍刺激一下你就改主意,不怕我把你卖了?”
“不怕,你卖我的话,我可有你妈的电话”。
“她又管不着我”,刘晓超笑道,“我姑且也是虎帮一员,当然不会骗你啦。”
“继续投资虎帮不会对你有影响吧?”
“放心吧,洒洒水啦,好兄弟嘛,你说辰哥还活着,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也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啦,而且说不定以后我有麻烦,还要你帮我一下呢”,阿超摸着肚子笑到。
“那当然,为好兄弟两肋插刀”。他们刚好并肩走回了亭子。
“说起来那个时候我还挺担心你的,现在看到你精神不错我就放心了”,阿超笑了笑,腮帮子上的肉也跟着抖了几下。
“晚上我准备好了接风宴,你带阿黄皮皮他们先去吧,我马上就到,回见”。
“回见,走了”。
待王安福走后,刘晓超坐在亭子里收起鱼线,突然问到:“张姐,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婪了,赚多少钱都不满意,明明知道辰哥已经没了,就是下不了决心拒绝他,就他还信我”。
“但你不还是选择帮他吗?”
刘晓超放松的往栏杆上一靠,点了只烟,“也是,我也不是差那么点钱,哈哈,我这辈子也没几个真正的朋友,要是让我知道谁做的,我就……”,
刘晓超攥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况且他说的也没错,这件事总该有个头,不过……”
烟雾缭绕中,刘晓超抬眼看向张姐,“他要真是个笨蛋,我就让他进公司当个吉祥物,你说对吧”。
“哟,刘总生意做大了,倒还敲打起我这个小秘书来了,是不是打算以后换个美女秘书”,张姐坐在他旁边,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剪刀咔嚓一下,烟头熄灭掉在地上,“本公司禁止吸烟,对身体不好呢”。
刘晓超一愣,撑着大腿站了起来,“知道啦,晚霞姐姐,小超超逗你呢,一起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咦~恶心心”。
时间总会流逝,很多东西改变了,但也有很多并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