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燕帝传下圣旨,赐婚于楚家,命楚矜与南府嫡小姐南挽半月后成亲。
消息一传出,皇城百姓纷纷无言。
先不说那楚家楚矜是何等的纨绔,日夜寻花问柳,倚红偎翠,光凭楚矜连考了三次科举都不中就足以把楚矜定为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
南府嫡小姐南挽自幼病弱,极少外出。
见过她的人有人说她貌若无盐,也有人说她美若天仙。
具体长相如何,众人不作判断,但病弱却是事实。
若嫁进楚家,日日夜夜被楚矜磋磨,估计很快就一命呜呼。
这桩婚事,明摆着就是巨坑。
但陛下亲自下旨,无人敢说三道四。
就说暗地里再怎么不看好,明面上也要夸一句陛下有眼光,这两人就是天作之合。
楚家此时阴云密布,因楚矜说什么也不愿娶南家小姐。
“娘。”
长相明艳的少年可怜兮兮地卖惨:“你都不知道外面人是怎么说我的?说南家小姐嫁过来,就是被我气死的命。”
“娘,你还是让别人娶那南家小姐吧!我是真的消受不起。”
楚家主母李氏心疼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不由求助地看着自己的夫君。
“胡闹。”
楚家当家人楚生按捺不住,重重拍了下桌子,怒道:“陛下赐婚,岂是儿戏?”
若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挂上去,楚家满门都要抄斩。
“老爷。”
李氏忧心忡忡:“万一那南家小姐不好相处,苦的不是我们孩子吗?”
“他怕什么?”
楚生狠狠瞪了楚矜一眼:“我巴不得那南家小姐强势一点,好管管这个孽障。”
一个看不住,就偷溜出去。
整日里不是跟那个狐朋狗友里喝酒,就是去调戏青楼的姑娘。
不过这想想也不可能。
那南家小姐性子纯善,估计哪怕自己夫君在外面多胡作非为,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对上自家小儿子不屈的眼神,楚生叹了一口气,半是妥协道:“这事,我会跟南府商量一下。”
比起他们楚家,还是南府在陛下面前更有面子。
他们不愿娶,南府估计也不愿嫁。
他们好好商量一下,估计这婚事就能退了。
但楚生也知道,这个机会相当渺茫。
要是南府有主意的话,哪会等到今日?
“谢谢爹。”
楚矜脸上涌出喜意。
“这几日你给我好好呆在家里,不准出去惹事。”
楚生警告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若是让我发现你在外面又闯出什么大祸,我打断你的腿。”
楚矜缩了缩脖子,显然这句话对他颇有杀伤力。
“另外,你大哥快回来了,你好好陪陪他,别瞎跟你那些狐朋狗友胡闹。”
“大哥回来了?”
楚矜只听前半句,后半句对他压根没震慑力。
“朝儿回来了?”
李氏惊喜万分。
对于这个一向得意的大儿子,他们向来疼宠。
只不过楚朝是个有主意的主,三年前就千里迢迢跑去北岭拜师,一年都不见得回来一次。
“嗯。”
楚生语气缓和下来:“朝儿说他三日后就到。”
“那我得赶紧吩咐下人把朝儿屋子打扫好。”
李氏一听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爹。”
楚矜难掩眸中的好奇:“大哥怎么这次愿意回来了?”
楚生回了自家小儿子一个白眼:“还不是听说你要成亲了。”
否则以他大儿子那个德行,估计还要再等上一两个月。
楚矜摸了摸鼻子:“那大哥这也太冲动了吧!八字还没一撇呢?”
楚生不置可否,转身离开。
楚矜本想跟上,但他爹一句话就把他钉在原处:“今日,你把《论语》给我读上三遍,傍晚我来抽查。”
“爹,不要啊1
楚矜抱着脑袋,鬼哭狼嚎。
他天生不喜读书,把《论语》读上三遍对他来说简直是巨大的折磨。
楚生相当冷酷地给了他一个背影,意思是这件事没得商量。
“少爷,你还是听老爷的吧1
得福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家少爷:“否则待会挨板子的可能还是你。”
“读就读。”
楚矜恨恨道。
他就不信,以他的聪明才智,会拿捏不住一本书。
他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楚矜信心满满地翻开《论语》。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
“这是什么玩意?”
楚矜厌烦地地丢开手中的《论语》,满口之乎者也,比那些酸儒书生都要来得讨厌。
得福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一幕见怪不见怪。
以他少爷的德行,要是能读上一盏茶时间的书都算怪事。
“我要出府。”
楚矜打定主意。
前几日,他惯常去的青楼来了一个新的小倌。
小曲唱的那叫一个好听。
楚矜眼馋很久了,恨不得立刻冲进青楼大饱耳福。
“少爷。”
得福好心提醒道:“老爷不让你出府再说,你也答应了老爷……。”
楚矜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继续说下去:“我只答应了我爹不去外头胡闹,可没答应他不去青楼听小曲,这是两码事。”
“可听小曲也是胡闹啊!少爷,你与南家小姐都快要成亲了,却还混迹青楼,那些人肯定又要说三道四了。”
“就算我什么都不干,那些人也会说三道四。”
楚矜不以为然。
就算他出去只是买个糕点,也会被人说成今天又在大街上调戏了一个姑娘。
天知道,他只是问人家的胭脂是哪里买的?他也想给他娘买一份。
没想到会被人曲解为调戏,他也好无奈。
“不管了,小爷我就要出去。”
楚矜不知从哪里搜出一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又“啪”地一声合上。
“整天呆在家里,我都要憋傻了。”
“少爷,那我们怎么出去?”
得福小心翼翼试探:“钻狗洞?”
“少爷我怎么可能会干出这么掉价的事?”
楚矜嗤笑一声,而后一本正经道:“但偶尔一次还是可以的,毕竟大丈夫,能屈能伸。”
“哦。”
得福相当冷漠地应了一声。